麦瑞说,“大家都是聪明人,我说话也不喜欢拐弯抹角。你呢,跟卢晓华张涵鱼好像很有缘分,她们对你有好感,你对她们也不错。她们挺喜欢跟你在一起的,你好像也不反感跟她们在一起,对吧?”
崔英男说,“你说,我听着呢。”
麦瑞说,“我们这里有四个卧室套房,一个客房,三个客厅,两个办公室。当然还有其他房间。古翠文和我,占用了一个客房,一个卧室套房,张涵鱼和卢晓华占用了两个卧室套房。还有一套,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崔英男说,“我能请教一个问题吗?”
麦瑞说,“你说。”
崔英男说,“为什么是你,而不是卢晓华或者张涵鱼给我打电话。我就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
“张涵鱼是租客,而不是房主-当然,我也不是。卢晓华心里是有这个想法,不过,卢晓华想做什么事,大概喜欢长时间地斟酌考虑,如果没有逼上梁山的情况出现,一个问题考虑三十年,也有可能-比如她的某些个人问题。还有一件事,我想我应该知会你一下。卢晓华的这套房子,已经全部租给我了,三十年的租赁合同。所以,现在卢晓华也是我的租客,而非房主身份居住在这里。”
崔英男很惊讶,“what?租给你?三十年?我不懂。”
麦瑞说,“很简单的问题,怎么会不懂?就是,现在我是这个房子的二房东,她们都是我的租客。这下明白了吧?”
崔英男说,“我还是不明白。既然房子都已经租给你了,你还给我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麦瑞说,“我没什么意思啊。我就是知会你一下。我呢,这儿还有一套空房,你呢,跟其他房客也合得来。所以,无论是她们想要你来,还是你愿意来,我都不反对。这是我的态度,我得知会你一下,免得你不知道。”
崔英男说,“但是,不能视作邀请?”
麦瑞说,“当然。最多是推销而已。”
崔英男说,“推销不是面向大众吗?”
麦瑞说,“咱这是小众需要的房型。”
崔英男叹了口气,“这是我遇到的最厉害的商业谈判。”
麦瑞使劲儿摇头,“不不不,我们不是谈判。我是友好的知会你有一个你感兴趣的信息。”
崔英男沉默着,不知如何面对这碗凉面---也许,更准确地说,是碗冰面。
麦瑞在等着她的答复。
过了很久,崔英男才坦率地回复,“麦瑞,你很直爽,很坦率。我也是。说句实话,跟任何人打交道,或者相处,我都不介意。但是,跟你,我心里没底儿。”
“你想多了。”麦瑞说,“在我眼中,众生平等,任何人,所有人,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
崔英男缓缓摇头,“我怕,在我这里,是个例外。”
麦瑞说,“那是你想多了。”
崔英男说,“我没有想,也不会去想。但是我的直觉,让我心里有一种不安的-坦率地说,是危险的感觉。”
麦瑞说,“科学的统计结果,给与不了这种直觉的理论支持。”
崔英男说,“我知道。但是,我害怕。”
麦瑞说,“也许只是你的错觉。”
“不。”崔英男语气坚定,“之前我试图接近你,那时你的态度,反而不像现在这样让我感到害怕。你知道吗?在大自然的生态体系里,老虎居于生物链的最高端。而在人类进入高端文明之前,老虎的生态体系威胁着人类的生态体系,而人类的生态体系,威胁不到老虎的生态体系。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生态体系无限泛滥扩张的人类,迹近灭绝了老虎。”
麦瑞说,“你的危机感,如此强烈么?”
崔英男说,“是。比我单枪匹马,进入异国他乡还要强烈。”
麦瑞说,“那可能是你在外面呆久了,反而对国内的环境陌生了。”
崔英男说,“你知道不是的,我在卢晓华和张涵鱼那里,没有这种感觉。”
麦瑞说,“仅仅限于我一个?”
崔英男毫不避讳,“是的。”
“为什么?”麦瑞问。
“我不知道。”崔英男坦率承认,“仅仅是感觉。”
“就像刚才你说的那样?”麦瑞。
“是的。就两个有能力相互毁灭的生态体系而言,无论是人类主动接近或进入老虎的生活圈,还是老虎主动接近或进入人类的生活圈,都会在对方心里引起恐惧的感觉。”崔英男说。
“可能是你一直住在国外的原因吧。”麦瑞说。
崔英男摇头,“你不也刚回来吗?”
麦瑞说,“我不知道你担忧什么。但是,你应该知道,老虎在没有遇到威胁和恐吓的前提下,从来没有主动攻击人类的行为。除非它之前吃过亏。”
崔英男沉默了一下,问,“你保证?”
麦瑞说,“我保证。”
崔英男再次沉默了一下,“我还有一个问题。”
“说。”麦瑞直截了当。
“你恨买办资本家吗?”崔英男问。
麦瑞说,“我可以坦率地表明立场,我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但是,我心里唯独没有仇恨。无论是人类自身的问题,还是整个社会生物体系的问题,都不是源自仇恨,也不能归结于仇恨。从科学思想的角度来说,仇恨是人类愚昧无知的病态思想。”
“无论以后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我都不希望我们成为对手,甚至是敌人。”崔英男说。
“我的字典里面只有对手的概念,没有敌人的概念。其次我们是不同社会领域里面的人物,成为对手的可能性不大。”麦瑞语气和缓。
崔英男说,“我只是不想再过一个人孤独冷清的生活,没有别的意思。”
麦瑞说,“我也没说你有别的意思。”
崔英男说,“我只是欣赏你的豪情,你的气魄,你的精明干练,没有什么不轨企图。”
麦瑞说,“你再想就多了。”
崔英男说,“其实,我也有过辞职的念头。”
“还早吧?”麦瑞说。
“顺风好收帆,逆水行舟难。花无百日红,人无永少年。得意之时,也许正是放手之日。”崔英男说。
麦瑞说,“我这里不是龙潭虎穴。你要这样说,那就算了。反正我也没说什么。”
崔英男说,“抱歉,我再考虑一下,然后给你电话。再见。”
麦瑞看着收了线的话筒,没有表情。
崔英男心里也是久久不能平静。说实话,她喜欢天堂谷,也喜欢里面的人,无论是谁。如果仅仅是生活上的关系,她甚至愿意一辈子,在这样的环境,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但是,生活往往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愿望纵然无限美好,又有多少能够实现?
在这个社会大环境下,个人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微不足道。可是,往往却是这渺小的微不足道的个人力量,决定或者改变着历史的方向。
对于崔英男个人而言,她是喜欢或者渴望过平淡的普通百姓的生活的。但是,从她今天的社会地位而言,这个小小的愿望,就像一个目不识丁的乞丐,想要成为亿万富豪一样,遥不可及。
每天朝九晚五的工作-当然,那是普通员工,对于她来说,这个时间概念,也是久违了的事情。她有多久不用坐班了?有多久不用打卡了?好像已经记不清了。
对于崔英男来说,她现在已经不需要去处理和过问公司的琐碎事务了。欧美的大型跨国公司的职责分配,与国内是不一样的。国内的老总权力很大,甚至几乎可以包办公司上上下下所有事务。而崔英男的公司是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的。崔英男只是负责她职责以内的事情,其余的,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在美国的最初时间,崔英男主要负责保险业务拓展这一块儿,后来,因缘际会,鬼使神差地调到风险投资和并购方面做代理负责人,因为几次精准把握投资机会,而给公司带来丰厚收益,才坐上了今天这个位置。而欧美公司对于最高级别的公司领导人实施的收入分成制度,也让崔英男赚了不少银子。当然聪明绝顶的崔英男早有做好退路的打算。她把自己绝大部分的资金,都作为投资,进入了国内。因此,当她从美国回来时,她就不用因为把资金如何向国内转移而费心了。
【作者题外话】:关于中国经济的现状,以及未来的发展趋势,不同的专家,有不同的看法。对此,作者也有自己的理解和看法。当然,不是很系统,很完善。但是,严格来说,我们的判断,还是基本准确的。
本文是以女性的视角,而为知性女性所定身打造的定向性文学作品,希望能够得到广大女性朋友的认可。
云南王子谨此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