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姝含虽然还是在笑着,但是神情之间难免就有些尴尬的神色:“没,没事。”
温知夏浅笑依旧:“冒昧的问上一句,王小姐是在何处高就?”
她看王姝含这一身的搭配,虽然简单,但也像是精心之下的效果,是某知名牌子的经典款,看样子应该是家境不错。
至于为什么不会是自己奋斗的结果,温知夏倒不是对她有什么偏见,而是一个处于自力更生经济独立的新时代女性怕是鲜少能够在工作时间接连几天出现在健身房,并且……如此殷勤,哪怕是知晓对象身份,知晓对方已经有家室。
王姝含说出自己早已经准备好的答案,自谦道:“我比较愚钝,自己做点小生意,当然这些可能在顾总的眼里,应该都算不上是什么生意。”
崇拜加倾慕的目光落在顾平生的身上,话语中既摆低了自己的位置又很好的树立了自立自强的女性形象,不会太有侵略性却也不会被男人轻视。
王姝含很清楚什么样的女人才是顾平生这种成功男人所喜欢,会多看一眼的。
果然,在她说完后,顾总眼眸深黑的在她的面上扫过。
王姝含见他这样看着自己,这该是这几天来,他一次正眼看自己,多少是有些情绪激动。
温知夏见状瞥了眼顾平生,面无表情的,要不是小温总的涵养摆在那里,多半会直接当着外人的面给他摆冷脸。
顾平生察觉到她的视线,不禁轻笑,扣着她的腰肢,抬手在她挺翘的鼻梁上刮了下,生完孩子后,他的夏夏这脾气好像也跟着大了不少,要知道以前人家可是从来不会当面显露出什么情绪波动的。
“你那是什么眼神?”他戏谑着问她,“她不是都说了,她愚笨,我只喜欢小温总这款聪明无双的。”
王姝含已经升起的雀跃的心情随着他那句“愚笨”给“噗通”一声落到了谷底,面容都随之僵了一下。
她那话任谁都知道是自谦,可顾平生偏生就给她直接的安上了愚笨的标签。
温知夏自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他本就是蔫坏蔫坏的。
“走了,回家换衣服。”顾平生握着温知夏的手,往外走。
健身教练就默默的在一旁看着,这今天的课程算是上了还是没有上?
“这糕点顾太太拿回去尝尝吧。”王姝含不想要就此放弃,追上来说道。
在温知夏还没有开口的时候,顾平生就已经说道:“她肠胃不好,家里给她入口的东西都是千挑万选,吃坏了肚子,怕是王小姐承担不起。”
她接连挡道,顾平生已经没有了什么好脸色。
王姝含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温知夏走了几步不知道是怎么不舒服,前脚还对她冷言冷语的顾平生,将人给稳稳的抱在了怀中。
“顾总不去锻炼了?留下人家王小姐一个人形只影单的。”车上,温知夏问她。
顾平生凑到她脖子上深深的吸了两口气:“那么酸呢。”
温知夏在他的腰上戳了一下:“招蜂引蝶。”
顾平生:“……你把蜜给我吃饱了,什么狂蜂浪蝶我这不都是没有力气应付?”
温知夏:“你下不下流。”
顾平生戏谑:“我们夏夏出息了,我说什么了就下流?你想哪去了?”他倾身,英俊的眉目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什么蜜?你想的是哪一种?”
温知夏微微面色绯红,“你不要脸。”
顾平生似笑非笑的盯看着她:“哦?”
温知夏瞪他。
顾总面颊压靠在她的肩上闷笑:“是是是,我的错,我们小温总冰清玉洁的,哪能想歪呢。”
错的自然就都是他。
认错毫无诚意,就是知道她脸皮薄,故意戏弄她。
温知夏气恼的偏过头在他的脖颈上咬了一口。
顾平生闷吭一声,倒吸一口凉气,“下狠手呢,你。”
温知夏:“你活该。”
顾平生用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颈,磨了磨牙想要以暴易暴,可薄唇贴上她脖颈的时候,却没有能真的下狠心咬上一口,到头来就是凶狠狠的去,临了也就是狠狠的吻了下,看着她白玉般的脖颈上落在他的痕迹。
“再等两天,你这身体也该恢复好了。”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脖颈,眼眸深黑的跟即将要放出笼子的饿狼一般无二。
她在他腿伤不能离开轮椅的时候说的话,他可是一直记得清楚。
温知夏对上他眼眸深黑的模样,无端的就开始后悔自己当时说出的话,让他记住了那么久。
“怕了?”她明显带着几分瑟缩后悔的模样,都被顾平生看在眼里。
温知夏把头偏向车窗外,抿了下唇。
顾平生看着她这般模样,削薄的唇角勾起,他旁的事情可是如何都会随她的意,唯独这件……可是她自己说出来的,无论当时是出于安抚还是其他,他可是早就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在布加迪驶离,无论是顾平生还是温知夏谁都没有在意,在他们上车的时候,一辆轿车悄无声息的停靠了下来,透过挡风玻璃隐约的看着他们在车内亲近的场面,原本就比一般人要苍白些的面庞在此刻更加渗透出了几分不正常的白。
“堂哥,你该好好养着。”徐高峻低声说道。
徐其琛轻咳两声,眼神浩远而孤寂:“她……真的没有来。”
徐高峻知道他在说什么,在顾夏桐满月那天开始,徐其琛就一直在景园等着温知夏,希望她能来,但直到今天,等了小半个月,她始终没有来。
今天如果不是偶然遇到,他也许现在还见不到她一面。
徐高峻尚且稚嫩,无法理解他睿智于世的堂哥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要这般无结果没希望的去等一个已经结婚生女的女人的一次回眸。
明明他有千百种的选择。
徐高峻想不通,可每当他说“堂哥要不然你换个人喜欢吧”的时候,徐其琛总是会沉默,而在沉默良久之后会轻轻的摇头,他说:“不了。”
堂哥你换个人喜欢吧,那个女人她已经有相爱的人了。
不了……
“堂哥,我们回柏(林)吧。”徐高峻说,“你教过我,做事情应该权衡利弊,不要在注定没有结果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及时止损,总是会有其他可以换取等同价值的事物。”
徐其琛看着已经消失不见的布加迪,目光却始终都没有收回来,他说:“道理都是讲给旁人听的,多数情况无法开解自己,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温知夏。”
他发出细碎的咳嗽。
徐高峻疑惑的看着他,在徐高峻的眼中,徐其琛就是一座高山,他什么都会,什么都懂,父母在知道他愿意培养自己的时候,几乎是激动的差点落泪,让自己一定要好好的跟他学,说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可就是这样一个被所有人推崇又忌惮的男人,说他无法开解自己走出来。
徐高峻跟温知夏并不熟悉,准确来说,温知夏跟徐家人都不亲近,因为徐其琛其实跟徐家人都不亲近,在徐高峻的印象中,他这位曾经的堂婶是很有手段的,在堂哥病情加重的时候,以忽然而来的家主夫人的身份将试图趁机蠢蠢欲动的徐家人压了下去。
徐高峻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那时就是没有人在堂哥养病的时候讨到什么抬头,明明那时她虽然有家主夫人的身份,可实际上对于一向排外的徐家人来说还只是一个外人。
徐高峻想,他的这位前堂嫂一定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要不然怎么连他堂哥都折在她的手里,到了现在还要对她念念不忘,而且她还能降服住顾夏集团的总裁,听说,这位顾总对她言听计从。
“堂哥不是说,我们只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吗?我们不主动去找她吗?还要在景园等下去吗?”徐高峻问道。
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但徐其琛却只是轻声的说了一句:“她……不来,就是不想见我。”
主动去找,也是不会见他。
她不愿意见他……
徐高峻:“那我们,不走吗?”
徐其琛沉默了很久很久,可终究还是没有回答。
该走,可还是舍不得。
他拥有数不尽的财富,哪怕是脱离徐家,也可以坐拥万贯家财,可他身边又什么人都没有。
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没有孩子,没有……爱人。
他怎么就,什么都没有呢。
顾平生终究是比他幸运的,即使顾平生人生的前半程照旧如同他一般的灰暗,可在他们同时遇到温知夏的那一年开始,他们后半程的人生轨迹,就已经不一样了。
哪怕,最初的最初,最先有机会走入温知夏内心,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人,是他。
澜湖郡。
从顾总的倒计时开始,看向温知夏的时候,目光就是越来越深幽且露骨,以至于每次温知夏都能从他的身上看到随时想要将她吞掉的饿狼的影子。
饶是温知夏她性情再如何的淡然薄凉,都无法忽视这样的目光,明明她也……没有怎么亏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