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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关系,真的很复杂,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吴懿叹了口气,说:义父和他的义父现在闹成这样,一定很难过吧?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们的关系才变成这样的?
  当然是因为钱,杨广平静的说:鼎峰影视的价值,就在于制造钱财,廖老知道自己身体变差了,想要自己的儿子或着孙子继承鼎峰影视,而严琛,就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杨广又说:要不然我很欣赏数学呢。
  数学突然被点名,奇怪的说:啊?我?你们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不好意思,我刚才在研究剧本,哎宇文你说这个地方要不要改动一下,这句话变成这样你看好不好?
  数学刚才完全没注意他们八卦鼎峰影视的事情,今天虽然不拍戏,但是数学还沉浸在剧本中,一刻也不想耽误。
  宇文彦最讨厌别人改他的剧本,但是数学不一样,数学改剧本从来不带有功利性,就是单纯觉得这个地方可以更好。
  宇文彦惊讶的说:诶?还真是,改一下好像好多了,我之前也觉得别扭来着。
  要不然,数学说:咱们俩对一遍这段内容,看看合不合适?
  杨广无奈的说:你们俩对剧本去会议室。
  哦哦!数学很诚恳的点头,带着宇文彦去会议室里,两个人开始对戏剧本。
  杨广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继续说:因为数学很纯粹。很多人都觉得他没用,懦弱、不会应酬、不会说不,甚至说话结巴,但我不这么认为,他有做导演必备的素质,还有不被钱财和功利左右的意志,公司里多一些这样的人,反而是好事。
  容木一拍手,说:我知道!视金钱为粪土!
  虽然这句话很俗,但是用在数学身上真是再好不过了。
  吴懿说:鼎峰影视里可没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百里挑一,反正我也做不到。
  吴懿并不是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因为他有必须用钱的地方,比如说给妹妹治病,能做到视金钱如粪土,实在太不容易了。
  杨广说:你也不必担心,我知道,你还是担心你义父的。
  吴懿没说话,因为这是事实。
  杨广幽幽一笑,他的笑容掺杂着一些算计和不安好心,笑的众人后背发麻,只有滤镜超厚的乔安云感叹说:大哥笑起来真好看!
  小包子杨兼握住乔安云的手,诚恳的说:小哥哥,答应兼兼,等重返巅峰拍完之后,有了空闲,去医院看看眼科,好嘛!
  乔安云:
  杨广说:既然你舍不得义父,不如把他勾引到咱们广明影视来。
  勾、勾引?!吴懿震惊的睁大眼睛。
  杨广没觉得自己的措辞有什么问题,笑着说:严琛的确是个人才,现在咱们广明影视已经开始进军电影,越做越大,人才是永远不会嫌多的,如果能把他招揽过来也不错。
  吴懿说:可是
  你是觉得咱们广明不如鼎峰?杨广故意问。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了!吴懿说:我觉得广明比鼎峰好一万倍!可是义父对那里好像有感情,应该不会割舍鼎峰影视跳槽过来的,毕竟义父这辈子还没跳过槽呢。
  杨广的唇角绽开一丝丝幽幽的冷笑,说:严琛对鼎峰影视有感情,那很好,就割断他的感情,到时候他自然会投奔我们广明影视的。
  众人听着杨广的话,均是感觉后背一麻,不知道为什么,凉飕飕的,果然是入秋了,初秋也是秋啊!
  您好,快递!
  快递小哥从电梯下来,站在公司大门口,说:吴懿,快递。
  吴懿奇怪的说:我的快递?
  他说着,赶紧跑过去接了快递,是一个公文袋,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容木说:是不是电视台寄来的?
  吴懿在公司只负责了电视台采访一个宣发工作,他又没往公司寄东西,如果有快递,应该就是电视台寄来的。
  但是上面的地址却不是电视台,一个很陌生的地址,发件地址还没写全,神神秘秘的。
  吴懿拆开公文袋,哗啦倒出一个u盘来,除了u盘什么也没有。
  奇怪吴懿把u盘插在电脑上,谨慎的先杀毒,然后这才点开,u盘里只有一个视频。
  哒哒!
  吴懿双击点开视频,一个小窗口弹了出来,视频里的环境很昏暗。
  容木说:啥呀?黑布隆冬的,啥都看不到啊。
  嗬!!吴懿却下意识抽了一口冷气,脸色有些惨白,差点抻裂了胳膊上的缝针伤口,指着屏幕说:这这个地方澄澄
  吴懿语无伦次,但是杨广和杨兼瞬间明白了过来,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吴澄澄被酒疯子殴打的地方,能让吴懿记忆深刻,一眼就认出来,而且让他如此害怕的地方,除了这个没有别的。
  杨广立刻按了暂停,蹙眉说:吴澄澄受伤的时候,不是没有监控么?
  吴懿使劲点头说:没有没有!当年一定没有,什么都没查到,也没找到那几个酒疯子。
  酒疯子后来一直都没抓到,这件事情是个悬案。
  不过吴懿说:出事之后,那段路就装了监控。
  容木说:没准是装监控之后的视频,这是谁寄来的?到底要干什么啊?
  杨广眯了眯眼睛,说:看看就知道了。
  杨广按下继续,视频又开始播放起来,值得注意的是,这段视频绝对不是之后装的监控,因为
  小包子的声音脆生生的说:你们看,严琛!他的腿还是好的呢!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视频里突然出现了严琛,严琛的双腿还是好的,他行走自如,虽然视频很模糊,但是能看得出来,严琛的样貌比现在年轻一些。
  是还没有变成残疾的严琛,也就是说,这是几年前的视频,绝对不是安装了监控之后的视频。
  视频里,严琛就一个人,一个人默默的行走着,走到小胡同的时候,突然几个黑影冲出来,把严琛围住了。
  视频没有声音,天色又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那几个人说了几句话,立刻提着铁棍子冲上来殴打严琛。
  严琛只有一个人,对方人数却非常多,看得出来,严琛是有些身手的,但架不住那么多人殴打,很快呈现败事,被打的满脸都是血。
  吴懿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屏幕,视频里的义父双腿健全,这应该是之前的事情了,但是吴懿还是忍不住揪心,忍不住担心。
  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进了视频里,看起来是路过,从旁边走过去,很快又跑了回来,站在视频正中间的位置。
  那小小的身影是个孩子,一个女孩儿
  吴澄澄!
  吴澄澄出现在视频里,手里拎着一只袋子,看起来是出门买东西回来,吴澄澄看到一群人殴打严琛,指着他们说了句话,殴打严琛的人全都回过头来看她。
  随即突然冲上来,粗暴的把吴澄澄揪过去,也是一顿殴打。
  吴懿死死攥着左手,指甲扎进手心里,慌张的睁大眼睛,眼看着铁棍子一下一下的打在吴澄澄身上,打在自己妹妹身上,他却无能为力。
  满脸是血的严琛挣扎着起来,冲过来抱住吴澄澄,似乎想要逃跑,但是没有成功,严琛和吴澄澄又遭到了一拨殴打,严琛伸手搂住吴澄澄,尽量把她藏在怀里。
  砰砰砰
  无声的,铁棍子兜头而下,不断的殴打着严琛,严琛为了保护吴澄澄,后背弓起,努力的形成防护,铁棍子打在他的脊椎骨上,终于
  严琛忍耐不住了,猛地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黑漆漆的小胡同里,光线实在太昏暗了,血水流淌在地上,积攒成反光的一片,看不出鲜红的颜色,反而有些发黑,那么不真实,那么不真切
  杨兼瞪大了眼睛,拽了拽杨广的袖子,小声说说:时间线不对劲啊。
  按照吴懿的说法,几个酒疯子上来就殴打吴澄澄,后来是严琛路过,反而被连累,还为了保护吴澄澄,脊椎被打出了问题,只能坐在轮椅上度过余生。
  而这个视频看起来,时间线有问题。
  没有酒疯子。
  那围住严琛的人条理很清晰,还对着严琛说了一大堆话,绝对不是什么酒疯子。
  而吴澄澄才是路过的人,应该是想让他们住手,结果那几个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吴澄澄拽过去一起殴打。
  时间线不对,明显不对
  不对不对吴懿摇头,喃喃的说:这个视频是假的假的明明是义父救了澄澄,可是可是
  现在看来,是严琛连累了吴澄澄,吴澄澄才是那个无妄之灾的人。
  杨广皱眉说:吴懿,你仔细回想一下,当时你妹妹受伤,你怎么知道是酒疯子打人?
  容木试探的说:严琛说的?
  吴懿摇头说:是我家亲戚说的。
  当年吴懿在上大学,妹妹住在亲戚家里,吴懿给了他们一些钱,那天很晚了,吴懿突然接到亲戚的电话,对方张口就说:吴懿,你快到医院来!你妹妹被酒疯子打了!
  所以吴懿顺理成章的以为,妹妹是被酒疯子殴打了,再者说了,妹妹也没有仇家,她一个小孩子而已,身上也没钱,什么人会针对她呢?所以亲戚那么一说,吴懿也就信了。
  后来吴澄澄脱离了威胁,特别害怕,什么也不肯说,一提起来就大哭不止,很显然精神出现了问题,不想再提去这件事情,而严琛变成了残疾,休养了很久很久,那段时间严琛的情绪很低落,谁也不见,什么话也不说。
  酒疯子,也就变成了酒疯子
  吴懿一脸恍惚,说:我我先问问义父,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杨广说:那就去找他。
  杨广给严琛打电话,约他中午出来。
  中午午休时间,严琛准时来到了餐厅,转着轮椅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餐桌边的吴懿。
  严琛说:杨总是大忙人,怎么有空请我吃饭?
  杨广没有废话,把笔记本放在桌上,点了播放键,把视频放了一遍。
  严琛的笑容慢慢凝固了,笑面虎收拢了笑容,只剩下了满脸的阴鸷,犹如一头老鹰。
  吴懿试探的轻声说:义父,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不是说酒疯子吗?
  严琛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我从来没说过是酒疯子。
  你你说什么?吴懿不是没听清楚,只是不敢相信。
  严琛重复说:我从来,没有说过是酒疯子,是你说的,还记得么?
  因为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证人,所以这件事情一直没查清楚,当时吴懿的亲戚打电话说是酒疯子,吴懿就相信了,后来先入为主,一直以为是酒疯子。
  严琛说:你来找我的时候,好像认定是酒疯子干的,我出院之后去找你的亲戚了解了一下,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疯子,但是为了怕担责任,故意说是酒疯子。
  亲戚只是随口说的,怕吴懿找他们理论,酒疯子无差别打人,就不关亲戚的事儿了,所以亲戚当时是随口说的。
  吴懿很混乱,想不到太多,没有多想就相信了,以至于后来的一切,都是吴懿的一厢情愿。
  妹妹受到了精神创伤,说不清楚,吴懿一直以为,是妹妹遇到了酒疯子,严琛路过救人,被连累成为了残疾,心里满满都是愧疚,他没想到的是,原来顺序反了,妹妹才是救人被牵连的那个。
  严琛淡淡的说:严格意义上来,我没有骗你,我只是没有解释而已。
  怪不得严琛主动承担了他们的医药费,这些年一直在给予吴懿帮助,甚至还收他做义子。
  吴懿一直很过意不起,如果不是不得已,都不肯要严琛的钱,觉得自己和妹妹亏欠严琛太多太多了,妹妹还有机会重新站起来,可是严琛他
  吴懿受伤的手在颤抖,说:为为什么不解释清楚,不说清楚事情的始末?
  严琛的态度异常平静,但是和往常又不太一样,他收起了伪善的笑脸,露出本来的阴鸷,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
  严琛说:我不知道当时殴打我们的人是谁,不认识,太黑了,也记不住他们的脸,说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你能找到他们么?
  严琛又说:再者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没什么好解释是什么意思?!吴懿突然站起身来,他的情绪非常激动,手臂撞到了桌子,疼得他嘶了一声,但是吴懿不在乎,他头一次这么激动,声音也变大了,以前的他从来不敢跟别人大声说话。
  我妹妹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没什么好解释是什么意思?!你一直把我当猴子耍吗!?让我这样误解!内疚!愧疚一辈子?!
  严琛抬起头来,看着站直的吴懿,其实严琛的身材很高大,如果他的双腿没有受伤,应该比吴懿高大很多,但是他现在只能仰望着吴懿。
  严琛平静的说:你现在不需要内疚,也不需要愧疚了。但即使如此,我也拼尽了全力保护澄澄,那是我当时能做到的,所以我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吴懿注视着严琛,眼神越来越复杂,突然喃喃的说:严琛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了解你?我一点儿也不认识你。
  严琛突然笑了,笑的有些如释重负,说:现在看透,还不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