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路上行驶了好一阵,夏汐然才后知后觉道:“咱们不是要去看学姐么?这个方向好像不是去往人民医院的。”
杨佳佳兀自认真地开着车子,将问题留给小柔回答。
然而小柔跟她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告诉夏汐然玲达离世的消息,吱吱唔唔了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到了这一刻,如果夏汐然还发现不了异常的话,那就真的太笨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裙子,心头蓦地一沉,一丝不好的预感袭了上来。她突地抓住小柔的手臂,屏息问道:“是不是学姐出事了?学姐并没有在人民医院对不对?小柔你说话啊!”
见小柔红着眼圈不说话,夏汐然又扑上前去抓杨佳佳的胳膊:“佳佳!你告诉我,学姐她到底怎么了?你们在跟我玩恶作剧对不对。”
杨佳佳被她这么一抓,车子晃了一下,她不得不将车子刹停在路边没好气地嗔怪道:“夏汐然你忘了自己刚刚才从车祸的鬼门关中绕回来了?”
夏汐然才没心思去在意自己刚刚的行为是不是危险,极度恐惧的目光来回巡视着两人吼道:“你们给我说话啊!”
是的,这一刻她很恐惧,恐惧从她们口中印证了那个不祥的预感。
“汐然,咱们进去吧。”杨佳佳抬手在她紧紧地揪着自己的手背上拍了拍。
夏汐然的目光顺着杨佳佳示意的方向望去,透过车窗落在不远处的‘殡仪馆’三个字上。
心脏又是一沉,仅有的那一丝希望也随之消失无踪了。
“汐然姐,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小柔试着解释道:“江组长担心你受刺激影响恢复,所以要求我们大家暂时不要告诉你玲达姐的不幸,玲达姐她……真的走了,车祸当场就走了。”
夏汐然并不怪她们瞒着自己,因为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学姐走了,被一场车祸带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怎么也没想到,前一刻还在幸福地跟她聊婚礼的学姐,下一刻便与她阴阳两隔。
她的眼圈一点一点地红了,泪雾渐渐地凝成水珠从眼底滚落下来,一串串的如同断了继的珠子。
听到这个消息,她一个外人都觉得痛心疾首,实在不敢想那位爱了学姐二十年的学长该有多痛苦,学姐的父母该有多痛苦。
“汐然姐,我知道你很难受,我和你一样。”一直压抑着的小柔抱住她,在她身上哭得伤心不已:“玲达姐是个好人,她帮了我们那么多,对我们那么好,老天爷却这样待她,太不公平了……。”
夏汐然又何偿不是,当初在国外的时候,玲达作为学校老生给了她许许多多的帮助,帮她走过那一段人生中最灰暗的岁月。
在她尚未毕业的时候便带她进入tg电视台边学习边工作,让她一毕业就有机会留在tg电视台工作。最后在她想回江城的时候,也是玲达帮她疏通关系成功调回。
除了母亲,玲达的死对她来说几乎是人生中最悲痛的一件事情了。
玲达的死牵动了无数人的心,追悼会场门口围满着前来送别的粉丝。
追悼会场内,玲达的亲人哭成一团,那位夏汐然有过几面之缘的学长即玲达的未婚夫独自坐在角落,浑身上下都在散发着悲伤的气息。
夏汐然觉得自己应该过去安慰他几句,却又感觉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对他来说都是徒劳无用的。
追悼会完成后,夏汐然便迫不及待地跑去手机店里买了部新手机,并且将自己的手机卡补上,然后开始浏览网络上关于这次车祸的所有讯息。
在网络上,她看到了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玲达,也看到了被抬上救护车的自己,更看到了那位警察通报中因毒品产生幻觉的越野车司机。
杨佳佳一边开着车一边惋惜道:“昨晚我在一个贴吧上看到一篇质疑车祸调查结果的贴子,贴子的作者猜测这次车祸并非意外,而是人为。毕竟身为一位对待事情公平公正,认真负责且口啤极佳的节目主持人,在招人喜欢的同时,也在招惹着一些恶人的记恨。”
她侧过头来看了夏汐然一眼:“这就是我当初为什么劝你不要去查何欣一案的原因。”
夏汐然捏着手机的手指紧了一紧,悲伤的目光透过泪雾落在杨佳佳身上。
前些日子陶季凡对她说过的那些话也在同一时间涌上脑海,他说真相不重要,并且让她离那个男人远一点!
还有盛慕琛对她的警告,他说过他对女人一向没有多少耐心,让她以后安分点。
盛慕琛!
想到这个名字,她捏着手机的小手又是一紧。
然后,她几乎是颤着声线吐出两个字:“停车!”
杨佳佳被她怔了一怔,侧过头来望着她:“怎么了?”
“停车。”夏汐然又重复了一遍。
见她脸色难看,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杨佳佳只好将车子停在路边。
车子刚一停稳,夏汐然便推开车门下去。
“汐然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吧。”杨佳佳朝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然而没等她找到停车位,夏汐然已经跑没影了。
夏汐然直接穿过马路,从另一个方向拦了辆出租车往盛氏集团赶去。
这里离盛氏大楼不远,不多久,便可以远远地看到那只代表着盛氏集团的金蝴蝶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光茫。
盛氏大楼并不是那么好进的,夏汐然被前台拦在电梯外头。
“我找盛慕琛。”她心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一点,可胸腔内满满的怒火却无法让她如愿。
前台小姐扫视着眼前这位泪水潋滟,一副怨妇形象的夏汐然,冷笑一声:“抱歉,没有预约是见不到我们盛总的,除非……您是他很重要的人。”
前台小姐特意将‘很重要’三个字咬重,意思很明显,她不过是一个盛总玩厌了的弃妇,根本没资格见盛总。
夏汐然咬了咬牙:“上过床算重要么?”
“跟盛总上过床的女人多了去,我们几乎每天都会接待到这种人。”
“那怀孕了呢?”夏汐然指了指自己平坦的小腹:“孩子先兆性流产,必须马上赶去医院,这重要么?”
“……”前台小姐终于脸色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