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丽在厨房做着饭,脸色不是很好看,好几次,高大魁抱着孩子,都想进去跟何云丽搭话,看到何云丽那个样子,他都没敢进去。
回来的路上,高大魁已经知道陈伟他们出去过了,见过了什么人,陈伟把高大魁当做爸爸一样,大家本来就是一家人,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陈伟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妈妈从回来到现在,基本上没说过几句话。
吃完饭,妈妈和表姐收拾完厨房,妈妈让表姐带着孩子出去到楼下玩了。
家里就只有他们一家人了,坐在餐桌前,妈妈给高大魁倒了一杯酒。
妈妈自己也倒了一杯,陈伟在旁边说道:“妈,饭都吃完了,还喝什么酒呀?”
“这杯酒,我应该敬你们爸爸!感谢这些年,他对我们一家的照顾!”妈妈说完,一饮而尽。
高大魁看到妻子喝了,勉强笑了笑,也喝了。
陈伟有种不祥的预感,今天去见的人,一个是妈妈的干爸,一个是妈妈青梅竹马长大的乔建海,两个人应该是有感情的,妈妈该不会是动了什么心思了吧!
离开前,乔建海单独跟妈妈聊了一会儿。
陈伟从乔玉的口中得知,乔建海现在是单身,而且乔玉也有撮合之意。
“陈伟,陈雨,这第二杯,你敬你们爸爸!”
陈伟和陈雨一头雾水,但还是端起了酒杯,敬了高大魁。
“感谢你对这两个孩子,视如己出。”
“应该的,我喝!”高大魁喝了。
“这第三杯,是我敬你的,感谢你帮我把两个孩子养大,要不是,我恐怕撑不到今天。”妈妈含泪把酒喝下了。
高大魁也喝了,眼圈红红的。
妈妈起身,去了房间,过了一会儿,从里面走了出来,把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结婚证拿了出来,这么多年过去,结婚证上,一点折痕都没有。
自从妈妈跟高大魁结婚以来,两个人相敬如宾,都没红过脸,妈妈有时候犯脾气,高大魁也是让着。
“明天,我们去把手续办一下吧!”
妈妈说完,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陈雨一听这话,不干了,腾得一下站了起来,陈云照死的时候,陈雨还小,在她的心里,高大魁就是她的爸爸,现在,妈妈要跟爸爸离婚了, 她如何能够受得了。
“妈,你说什么呢?我不许你跟我爸离婚!”陈雨一把抢过了结婚证,牢牢的抓在手里。
陈伟也是惊讶不已:“妈,为什么呀?我爸这么好的人,你为什么要跟他离婚?我爸为了我们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我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他的恩情,你怎么可以跟他离婚?我也不同意你们离婚。”
高大魁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轻轻的摸了摸陈雨的脑袋:“丫头,我也不舍得你们,不过,这件事情,还是听你妈 的 话吧!”
高大魁说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外面走,他的酒量很好,三杯酒,不至于如此。
陈伟赶忙起身,过去扶住了高大魁:“爸,你没事吧!”
高大魁摆摆手,看着陈伟,粗糙的大手放在了陈伟的肩膀上:“孩子,你已经长大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了,好好照顾你妈和你妹妹。”
陈伟一把拉住了高大魁,回头看着妈妈:“妈,你倒是说句话呀!”
陈伟好像小时候一样,就这么一直拉着高大魁,陈雨过去抱住了高大魁:“爸,我不让你走。”
妈妈扭过头去,不看高大魁,泪如雨下,高大魁对他们一家的恩情,岂是三杯酒就能报答得了的。
很多年前,这一幕也曾经出现过,那一次,是高大魁出远门,他们兄妹就像现在一样,一个拉,一个抱着,不让高大魁走。
也就是那次跑长途,在高速上出车祸那次,为了多赚几个钱,高大魁接了那趟货。
这些年,高大魁为这个家,付出的实在是太多了。
“不离婚也可以,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妈妈从餐厅走过来,到了房间,拿出了一个信封,从里面掏出了照片,“我问你,这些照片,是不是你拍的?”
陈伟这才恍然大悟,这些照片,他也看过,还以为外公找人偷拍的,但是仔细回想起来,这才发现,这些照片是近距离拍的,而且是对着镜头拍的,这些年,能够帮他们一家人这么拍照片的人,只有高大魁,陈伟清楚的记得,有几张照片,就是高大魁拍的。
所有照片里,都没有高大魁,足以说明这一点了。
高大魁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这才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高大魁就好像老了十几岁一样,本来挺直的后背,瞬间晚了下来,整个人就好像缩小了一圈一样,头发也苍白了。
陈伟心疼的看着高大魁,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像此刻一样如此真切的审视过自己的这位继父。
陈伟很清楚这一切,意味着什么,但不过过去发生过什么,都不足以抹杀高大魁为这个家的付出。
妈妈想离婚,主要是因为心里太在乎高大魁了,却没想到,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丈夫。
“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妈妈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不问,答案已经在心里了。
“你们在说什么呀?”陈雨依然紧紧的抱着高大魁,“我怎么一点也听不明白呀!”
高大魁推开了陈伟,轻轻的拉开了陈雨的手,叹了一口气:“你们都坐下来,听我慢慢的跟你们说。”
一家人重新坐了下来,高大魁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连续喝了几杯,还要喝,陈伟却拦住了:“爸,别喝了,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事情,我都不会让你们离婚的。”
高大魁笑了,那种笑容,是从心底发出的欣慰的笑容,这个儿子,没白养。
有些亲生的,也不过如此,他高大魁这一辈子,不亏了。
“那时候,我是你们亲生父亲的司机,有一天,一个人找到了我,给了我一笔钱!”高大魁从陈伟手中夺过了酒杯,又倒了一杯,喝了,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话,终于可以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