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
还在睡觉的卫珃听到了外面的吵闹,烦躁的在被子里蹬了蹬腿。皱着眉问“阿渠,外头闹什么呢?”
阿渠听到里头的声音推门进来,隔着纱帐瞧了一眼床上的人道“是陆叔送来为正君归宁备好的礼。”
“哦,霁和去哪了。”卫珃睁开眼后才发觉身边的人不在。
“正君早早的起身去准备东西了,哪像我们娘子这般能睡。太阳都这么高了,你还不起来。洗漱吃早饭还要去主院请安。别误了回门的时候。”一个人推门进来高声道。
“陆叔”阿渠见来人遂行礼。陆叔抬了抬手道,转了转眼神,故意说给卫珃听“阿渠,你就这么由着娘子性子来,不跟着忙前忙后倒也正常,若是为了睡觉误了正事,传出去怎么想咱们娘子。”
卫珃一拢了衣服坐了起来,拉开纱帐先看了眼低头垂眸的阿渠,才半是撒娇道“陆爹爹,您要说我这毛病,可不是幼时被您惯出的毛病。”说罢,向陆叔眨了眨眼。
原来这陆叔本是卫家主君的陪嫁,后因与卫大人两地分居,他偶尔会出远门,不放心膝下唯一的孩儿,就让原本从小就伴他长大照顾他起居的小陆去照看卫珃。直至卫珃十二岁身边有了可靠的阿渠才重新回到主院去。
“娘子说的是,都是老奴的错。”陆叔摇头叹息道。
“您还年轻呢,这么多年就见我长大了,可没见您丝毫变老。”卫珃不依,反驳道。
“娘子这张小嘴像是沾了蜜一般,句句都是哄人的话。”陆叔被哄的眉开眼笑,哪个男子不想得到女子的夸赞,即使那娘子是他一手带大的,听这话总是不会让人心情不愉。
卫珃在陆叔的催促下,洗漱好准备坐在镜子前梳头。陆叔走过来拿起桌上的梳子给卫珃梳头发道“今日就让我给娘子梳头吧。”
“好,但我已经长大了,您别再给我扎两个揪揪了。”卫珃在镜子里看了一眼陆叔。
陆叔手一顿,继续梳,“娘子在我心里永远是那个过桥要抱抱才能过去的小奶娃。”
卫珃一脸黑线...
卫珃那年两岁,还不是陆叔的小陆带着她出门踏青,半道下雨只好返家。路上遇到座桥,桥下河水奔腾不止。卫珃前两夜非要闹着不肯睡,非要听故事才行,她爹就给她讲了河怪吃人的故事。
爹爹讲的故事还热乎着,看到河水自然联想起故事中那吃人的怪物,心中有些恐惧。
但她是个顶天立地的娘子,她不能像个小郎君一般,可是,呜呜呜,真的好恐怖。她看着河水想,抽动了一下被握在小陆掌心的小手。
她小脑袋瓜一动,奶声奶气的对小陆说“陆爹爹,我有些累了,可以抱我回家吗?”
小陆看着这个小机灵鬼,前夜主君给她讲故事的时候他正在外屋值夜,听到里屋小娘子有些闷闷的奶音“爹爹不要讲了,我好怕。我这就睡觉。”
他憋着笑,不舍得拆穿全府上下最珍贵的宝贝,蹲下来神来将卫珃抱在怀里道“那娘子睡吧。”
.........
卫珃刚吃完早饭准备出门就见姜柏跨进院门,他走过来道“可吃好了?需要带的东西我都收拾好了,去给父亲请安后咱们就该走了。”卫珃道“吃好了,正准备去寻你。既然都已准备妥当,那就走罢。”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主院,卫琢与郁氏也在。请过安没说几句就被主君打发道“快些走罢,时候也不早了。”
郁氏将他们送到大门口,叮嘱路上小心。
卫珃头伸出马车边的小窗道“就一炷香的功夫,您别担心,回吧。明日就回来了。”
郁氏不再多言,站在门口挥手道“走罢。”
阿渠驾车带他们离去,南风跟在后面的礼品车上。
两家离的不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南。一炷香功夫都不用就到了。
姜家这些年都没搬家,一直在城南的那个胡同里。
马车刚走到胡同口就看到姜家门口已经出来人接了。是姜柏的二姐姜梧与姐夫姜周氏。马车驶进胡同,下了车,姜梧先热情招呼道“霁和幼清回来了。”他们还礼道“姐姐姐夫安好。”
说话间由姜梧引着进了门。
姜母已过世,后院只有姜父一人,卫珃之前就见过,是个温柔的人。姜母生前与卫霖大人是至交好友,也是两家结亲的原因。
姜柏的二姐长姜柏几岁,成婚几载,膝下有两个小郎君。目前在大理寺卫大人手下任职,卫大人对自己好友的独女自然是十分看重和关心的。
几人进了主院的门,虽姜大人去世,姜梧多次拒了父亲说搬出主院的提议。主院偏院不都一样住。
看到姜父坐在上座,卫珃和姜柏上前磕了头。姜父看起来有些感性,抹着眼角抬手让他们起身。道“好孩子好孩子。”
说了一会话,姜柏就带卫珃回了自己的院子。站在院门口,只是短短两天时间,就感觉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进了里屋,卫珃坐在桌边倒了两杯茶,推给他一杯,自己喝一杯。“或许等会你父亲会找你去说话,我就先睡会,下午咱们去隔壁坐坐,明日住上一晚也行。”
姜柏问“怎的又睡,不是刚起身。这般疲懒,等回了书院可怎么办。”说着就笑了起来。
卫珃一手撑着额头道“唉...能咋办,上完课就回去睡觉呗。”
还没说上几句,就听到南风回来了,道“郎君,主君请您去叙话。”正在喝茶的两人相视一笑,卫珃道“这不来了,去吧,我去你床上躺着了。”
姜柏看她脱鞋动作,笑道“好,去吧”,出门去了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