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安寺是尼姑庵,就在郊外,一般大家族里如果有女眷犯了错误,都会送到那里去,有待一段时间的,也有待一辈子的。
这地方苦的很,说是尼姑庵,其实就是惩罚人的地方,去了那里以后恐怕连一个粗使丫鬟都不如。
皇帝看了一眼这个小丫头片子,脸上渐渐不悦,萧氏也跪了下来,拉了拉舒清冉的手,对着她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小女不懂事,还希望陛下不要怪罪。”
“那你对朕的惩罚,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臣妇,谢过陛下。臣妇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舒清冉豆大的泪珠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她哪里想得到最后的结局会变成这样,那可是三年啊,不是三个月三天,母亲的身体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苦。
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她母亲明明是没错都没有。
明氏扶起两个人,拍了拍舒清冉的背,小声道:“快别哭了,总归只是去思过,放心吧,有萧府打点着,你母亲吃不了什么苦的。”
舒清冉心里才稍稍好受了一些,有了萧家,静安寺里的人定然不敢欺负自己娘亲的。
芸姨娘魂不守舍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陛下给她的那张纸上,写着她对老夫人下蛊,言之凿凿仿佛亲眼看见了一般,这件事情她有没有做过自己还能不清楚吗?只是芸姨娘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发现这种事情很可能是自己的漪儿做的。
她的漪儿啊,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女儿,她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女儿下辈子在牢里度过呢?
舒丞相把舒清漪给接了回来,自己现在就只剩舒清琪和舒清漪了,哪里还舍得把舒清漪送到乡下去,而且皇帝今日这样做,他相府以后只有庶子而没有嫡子了。
舒清漪被人领着去了芸姨娘的屋子里,一路上府里的人都缄默不言,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舒清漪去了乡下以后基本上与世隔绝,根本不知道相府的情况,她甚至都不知道前不久给老夫人下的蛊怎么样了,如今回来了,她也不敢开口问,怕会惹人怀疑。
人被领到了芸姨娘的屋子里,芸姨娘拿出一个箱子,约摸着两尺高,搁在桌子上,自己坐在一旁。
舒清漪看着她,忍不住泪目,“娘,女儿回来了。”
芸姨娘看了她一眼,脸色冷漠。
舒清漪心里有些害怕,道:“娘,您为了女儿能够回来肯定费了不少心思吧?”
芸姨娘直接忽略了这个话题,沉声问道:“老夫人身体里的蛊虫是不是你做的?”
舒清漪脸上有些慌乱,不敢看芸姨娘的眼睛,“娘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蛊虫,女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老夫人怎么了,府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芸姨娘突然一巴掌扇过去,歇斯底里吼道:“别跟我装糊涂,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舒清漪被打懵了,这么多年了,这还是芸姨娘第一次打她,她觉得委屈,眼泪立刻就出来了,“是我做的又怎么样!都怪那个老不死的,要不是她处处为难处处阻止,我早就是相府的嫡女了!我不懂,娘你为什么觉得我错了,只要老夫人一死,就在也没有人能阻挠你成为主母了!”
“糊涂啊!”芸姨娘也哭了出来,坐在地上,像个泼妇似的,什么形象也不在乎了,“你可真是糊涂啊!你明年就要及笄了,眼看着就要到了说亲的年纪,老夫人如果一死,那就是三年的守孝期!那个六丫头是个嫡女,就算年龄大一些照样是吃香的,可是你不一样,你只是个庶女,就算老夫人死后你成了嫡女,你娘我没身份没地位没有强大的娘家,你如何能找一个像样的亲事!”
舒清漪抱着芸姨娘哭,她就知道,芸姨娘肯定是关心她的,这般打她也是因为她做错了事。
“娘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是我不懂事。老夫人现在怎么样了?”
芸姨娘摸了眼泪,推开了舒清漪,“现在还死不了。漪儿,以后娘不在了,你自己要好好的,萧氏母女也不在相府了,你和琪儿现在是老爷唯一的一双儿女,他定然会好好待你们的,可你自己也要懂事,一定要韬光养晦,日后好为娘报仇。”
舒清漪有些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是疑问还没有说出口,芸姨娘突然口吐黑血,抽搐了两下,直接到在了地上,直到死的时候眼睛都是睁的大大的,似乎是死不瞑目。
舒清漪直接尖叫出声。
……
两日后,相府只不过是死了一个姨娘,还是不光彩的死,所以相府没有到处都是白色,只有舒清漪和舒清琪一连两天穿的都是素色的衣服,虽然舒丞相不允许府里烧纸钱,但是舒清漪不依,找了个角落,头上绑着白色的带子,跪在地上,一边哭一边烧着纸钱。
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的,我一定会强大起来,让所有看不起我们的都会被我踩在脚底下。
舒清冉给萧氏收拾了东西,母亲性子淡,估摸着就是带几件衣服就去了,可是舒清冉心思多,变卖了自己不少首饰兑换成了一些银票和碎银子塞在了母亲的包裹里,还带了一些平价的首饰胭脂什么的,不是给萧氏用的,而是用来打发别人的,那里的人大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知道待了多少日子,爱美是每个女人的天性。
还特意准备了一把匕首,用来防身用的,又找了千味大夫要了一些跌打损伤的药,一股脑全部塞进了包裹里,然后跟着明氏上了马车,亲自把萧氏送过去。
明氏在车上拉过萧氏的手,道:“原以为和离后你的好日子就来了,可是谁曾想到陛下会有这么一出,你心里也不要有怨气,那边我一切都打点好了,静安寺里有个叫灵悟的,你过去直接找她,她会照顾你的。”
萧氏点头,“我心里哪会有什么怨气,能得到这个结果已经让我很意外了,不过是去思过两年,顶多就是日子无聊点,舅母也知道,我素来喜欢安静,到那儿去总能耐得住的,您也不必担心,就是我这一双儿女……还要麻烦舅母了,冉儿明年就及笄了,我怕是不能为她亲自操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