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被她逗笑了:“母亲穿这件就好,娘给你找找以前的衣服,虽然样式和花样都旧了,但是胜在颜色靓丽,我女儿生的好,穿上去一定好看。”
舒清冉眼珠子转了转,道:“这样也好,但是娘也要给自己找一件,我娘亲生的这么好看,定然也要穿的漂漂亮亮的,才不能穿这种老气的衣服。您要是不同意的话,那清冉就不换。”
拗不过舒清冉的请求,萧氏只好给两个人一人找了一件。
一件是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这件正适合萧氏,高贵大方却又不失稳重,一件是翡翠烟罗绮云裙,舒清冉穿上起,显得俏皮灵动,颜色也衬她。
那件银纹绣百蝶度花裙还是当初前丞相还在时给萧氏让人从流光坊定制的。穿着行走间花卉若隐若现,各色蝴蝶穿梭其中,绣工精致逼真,似乎都能闻到花卉的香气。
两件裙子都是六七成新,舒清冉并不挑,在她看来,衣服穿着舒服就好了。
萧氏又挑了一根镀银雕百合花簪给自己带上,想着自己女儿也该有些首饰,但是挑来挑去,竟然没有合适的,一时间有些淡淡的忧伤在心底弥漫开来。
舒清冉赶紧上前安慰,“女儿这个样子就已经艳压四方了,要是再戴上首饰精心打扮,可让那些来参加宴会的小姐脸面往哪里搁啊,就这样挺好,娘不必替女儿挑首饰了。”
虽知道这小丫头只是安慰自己,可萧氏依旧是弯了弯嘴角,点了点她的鼻子,“你啊,这张小嘴是越发会说话了。”
府中举办的赏花宴在相府后花园里,据说相爷特意像其他同袍借来了一些奇珍异卉,芸姨娘也足足是布置了几日有余。
宾客有男有女,男的都是舒丞相的同袍,女的都是些夫人小姐。
作为主人家,舒清冉和萧氏是要早些到达的。本以为去的已经够早了,谁知道刚到后花园,就看见芸姨娘站在路口处四处寒暄了。
芸姨娘今年三十有二,平日保养得宜,看起来也不过是双十年华。
她今日梳了一个飞天髻,一身牡丹凤凰纹浣花襦裙,头戴金累丝嵌宝牡丹鬓簪,还有其他各色钗环四五件,又有一副镶宝石棱花纹耳坠。颈间一串粉珍珠项链,手臂上玉镯金钏数样,显得华贵逼人。
那张脸艳丽至极,只是行走间扭摆腰臀,硬是将贵气化作了一股妖艳之气。
芸姨娘刚开始还没认出来今日如此打扮的萧氏和舒清冉,只当是哪家小官家的亲眷。直到舒清冉走近故意问候了一句:“姨娘可真是贤淑,这么一大早就来迎候宾客了。”
她声音清脆,如鸣泉击玉,听见的人都纷纷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这一看自然是忍不住纷纷惊讶——大的容颜清丽绝伦,一双远山眉似蹙非蹙,似有淡淡忧愁萦绕其中,行走间更如弱柳扶风,聘聘婷婷。恰有微风吹过,衣裙上的花草摇曳,伴有蝴蝶翻飞,更是美不胜收,恍若天上走下的仙女一般。
小点的似乎是豆蔻年华,眉眼还未长开,但几乎是另一个女子的翻版,再加上表情清冷,行走间莲步轻移,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芸娘一听就立即反应过来这是舒清冉母女二人,看着他们今日的打扮引得众人如此瞩目,她恨不得暗自咬碎一口银牙。
周围的人更是窃窃私语:“我还以为那位穿金戴银的女子是丞相的正妻呢,看样子她只是一个姨娘?”
“对呀,我就说哪有正妻这么一股子狐媚子相,莫不是后面来的那位才是丞相正妻?”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位不就是数年前名动京都的萧家大小姐萧氏吗?听说当日她婉拒了无数达官贵人,以千金贵女之身嫁给了当时才从四品的相爷。这可是在当时论为一桩佳话,只不过,近些年好像很少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在人前了。”
“这个我知道,听说是她一直身子不好,所以久居后院养病。如今看起来脸色虽然稍微苍白,但仍不负当年京都第一贵女的身份呀!”
“今日这个小丫头,应该就是她的小女儿吧,年纪小小已经是如此倾城之色,只怕长大后不输其母。”
芸娘眼见着周围聚集的夫人小姐越来越多,耳边也听得到都是夸赞萧氏母女俩的,她僵硬的笑了笑,问道:“原来是姐姐啊,只不过现在宾客都到了一半有余,姐姐怎么才姗姗来迟啊?”
这就是故意说萧氏不懂规矩,身为主人家却来的如此之晚。
萧氏还未答话,舒清冉先歪歪头,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问道:“可是不是姨娘您派下人告诉我们是巳时过一刻才会有宾客来访吗?怎么我们辰时过来人都已经来了这么多啦?”
芸娘能怎么说?难道说是她故意让下人传错时辰好让这母女俩出丑吗?
她心中恼恨,平日里怎么没发现这个小丫头片子如此牙尖嘴利。哪知舒清冉自从知道芸娘的恶毒心思后就再也不想与她维持表面和平了呢。
芸娘尴尬的笑了笑:“想必是那个下人记错时间了,待姨娘查出来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后一定对他严加惩治。”
这话便是再说现在自己才是这府中当家做主之人,警告让他们不要顶撞自己了。
舒清冉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带着母亲去花园中的亭子里小憩。
很多人都听说了很久不曾露面的前京都第一贵女萧氏也出来了,都纷纷过来寒暄。
不过萧氏身子确实不好,才走了一小段路已经是精神不济了,与别的女客交谈不过一盏茶功夫就已经乏力,连胭脂都盖不住她的苍白脸色。
正在与萧氏谈话的是礼部尚书的夫人李玉萍,她在闺中时就与萧氏是手帕交,如今见她脸色不太好,担忧的问道:“溪儿,许久未见,你的身子怎么越来越差了?如今观你脸色不好,可是累着了?”
萧氏见着老友也是提起了三分精神,“老毛病了,最近身子越发不好起来,倒是教你忧心了。”说着突然拿着帕子咳嗽起来,人也有些眩晕。
李夫人赶紧拍了拍她的背,埋怨道,“这还逞什么强,你身子不好,怎么还出来陪客人,在自己院子里休息不好吗?”
“无碍,今天也算是好日子。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只是今天特意将冉儿带出来给你看看,以后……万一我不在了还望你看顾一二。”
李夫人一把捂住萧氏的嘴,嗔怪道:“瞎说什么话,也不嫌晦气!”
舒清冉也跟着附合道:“娘,你别乱说,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李夫人拉过舒清冉,捏住她的手好好打量了一下,称赞道:“这就是你的小女儿吧?可真是聪慧美丽,比你当初也不遑多让呢。真是个好孩子。”
夸赞两句,李夫人见萧氏的身子似乎撑不住了,便说去别处看看,让她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本来萧氏是想让女儿去陪李夫人一同观赏游玩的,但舒清冉猜到了她的心思,在她开口前抢先说道:“母亲,你现在身子不好,不如我就在这里陪陪你吧。这儿风景也好,总比一直闷在屋子里休息要强。”
如果不能亲眼盯着,那么母亲就很有可能被芸娘的人暗下毒手。舒清冉是打定主意,今天一步也不离开母亲。
园里今日颇为热闹,到处都是衣香鬓影,熙熙攘攘间充斥着娇声软语。其间不乏借着赏花来互相相看王侯公子与名门贵女。
这其中最让女子们趋之如鹜的就是如今的三皇子楚琮了。
大魏城中若说谁是几乎所有名门闺女中的梦中情人,是父母们所期待的乘龙快婿,楚琮绝对当仁不让。
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大魏皇室三皇子楚琮,三岁能文五岁能武,未及十岁便随着舅舅上场杀过蛮夷之人,到了十三岁才华更是连当时的新科状元也自叹弗如。
到如今,他虚岁十七,容颜已是貌比潘安,身姿更是玉树临风,见过的人无不叹一声: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更重要的是,因为一些原因,当今圣上如今最宠爱的皇子就是三皇子,几乎是对他有求必应。大家都在私下里谈论,要不是前头还有太子,只怕这宝座之后是谁来坐也未可知啊!
不仅如此,三皇子是唯一一个在京中有了自己府邸还时不时被传召入宫的皇子,更别说封地了,虽然圣上给赏赐了一片富饶的封地,但也几乎没让他回去住过。
若说闺中女子们看中的是他的相貌与才华,那那些京官们则是看中三皇子身上这份得天独厚的圣宠了。
这么一个三皇子,如今却是还未取皇子妃,可不教这些人都趋之若鹜了。
不知是谁走漏了消息,说是这次赏花宴三皇子也会出现,本来就多的人更是新添了一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