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给王家送一封信过去,说清楚事情,以后王氏就别再出门了,府里的事情都交给凤丫头管,你们可有意见?
贾赦想说话,然而他想了想邢夫人,懦弱又无为,只怕管了家成了第二个王夫人,连王熙凤也不如,左右贾琏还是他亲生儿子,这家叫王熙凤管着也不算什么大事,也算是回到他们这一支,于是点头同意了。
贾政倒是想说什么,可是他理亏啊,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就这么着,这场轰轰烈烈的家贼案才尘埃落地。
林涣自个儿也没想到,他随手设的套还真把王夫人套进去了,提前好多年把王夫人给解决了呢!
不仅王夫人,府里的丫头婆子们也都大换血了。
那些晚上吃酒赌钱的、参与王夫人赖嬷嬷等人偷运东西的,全都叫贾母发卖了,而且因着她们有偷盗的记录在案,也并没有下家买他们,才出去了一天,就被林风起以偷窃罪关进大牢里了。
像赖嬷嬷这样的,原先她孙子已经脱了奴籍,本来预备着明年要参加科考的,因为这事儿,他又被入了奴籍,且判了全家流放,他家的家产也都被抄没了,能还给贾府的都还回去了,余下一些别人孝敬的东西,则是进了国库。
贾母的动作快得吓人,没过半个月,整个贾府就被整顿干净了。
林涣也是难得地感受到了这个看似垂垂老矣的老太太的铁腕手段。
连王熙凤闲着与他们聊天的时候都说起:我今儿才知道,原来老太太曾说的她从前也是个厉害人不是乱说的。
凤姐如今也算是春风得意。
这府里如今都是她管着了,也不用看自己姑妈的脸色,好得很呐!
她扭头又抱怨:如今我一个人倒是要掰作两个使了,就算有平儿帮着我也累得慌,我如今正想着求求老太太呢,叫妹妹们平日里得了空来帮我支棱些,也拿家里练练手。
林黛玉自诩是外客,忙忙地推拒了。
迎春素来不吱声的,惜春又小,探春倒是有点意动。
只是如今她嫡母被禁了足,她忽然出来管事,只怕人家闲话她,也闭口不语。
王熙凤便哭道:可见妹妹们一点儿不心疼我,罢罢罢,我还是自个儿忙着去吧!
【心上人:咦,凤姐这是真哭还是假哭啊?我怎么那么不信呢?】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觉得是假哭,她才把大权握在手里呢,怎么可能舍得轻易放出去?她应该早料到有这种情况了吧?】
【无语:+1,凤姐还是聪明的。】
林涣假装没看到他们讨论。
正说话呢,外头通报说宝玉来了。
林涣看着,总觉得贾宝玉有些失魂落魄的,于是问:宝兄弟的病可好些了?
前些时候贾宝玉抱病,也不知道是真病还是假病,可能是不敢来黛玉这里吧,总之,他有好几天没出过怡红院的门,今儿王夫人不在了,他反倒是出来了。
贾宝玉听他问起,脸色便讪讪的:好多了,许久没出门,一直闷在家里不好,想着姐妹们应该在这里,便来说说话。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看向黛玉。
林黛玉因为王夫人的事儿不想跟他说话,只扭头和惜春一道缠络子。
林涣看一眼他们俩,忽然问直播间:我怎么觉得,木石前盟已经断得差不多了?
结果直播间并不这么认为。
【金金不计较:你对剧情的力量一无所知。】
【无语:还真不一定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有个面子情在,而且我总有一种预感金金说得对,等宝姐姐来了,这场大戏怕不是还会接着演。】
林涣:
行吧,那他把宝玉和林黛玉隔开总行了吧?
于是,他问起宝玉:再过一个月就要进国子监读书了,你可准备好了没有?
结果没想到,只这一句话,宝玉就生气了。
我原先只当涣兄弟和别人一样清新脱俗,可怎么也没想到,你满脑子竟也都是些经济仕途!
林涣:?你仿佛有那个大病。
他才懒得惯着贾宝玉,顿时问:哦?难不成宝兄弟竟然看不起我这样的人么?
宝玉愤愤:你这样的人都叫世俗的浊臭污染了!臭不可闻!
林涣冷笑:你这话合该当着你爹你娘的面说去,二舅舅可还在朝中为官呢,这可就是你口中的仕途之道,再有你的母亲,哼!
他后面的话没说,可在座的人都能听懂他的意思。
王夫人可不就是囿于经济之道么!
贾宝玉哑然失声。
这话他哪敢当着贾政的面说?只怕说完就叫他爹打死了!
林涣又问:你往日里常说的,女儿是清净之身,嫁了人变成了鱼目珠子的话可还当真?
见贾宝玉沉默,他就说:那我倒是想问问你,老太太可是嫁过了人的,你母亲王夫人也是嫁过了人的,便是琏二嫂子、珠大嫂子也都是嫁了人的,难不成竟然都成了你口中的鱼目珠子不成?
贾宝玉被他怼得说不出话。
王熙凤听到说她是鱼目珠子,顿时挑眉:放你娘的屁!我多么金尊玉贵的一个人,难道和那些臭鱼烂虾混为一谈不成?
林涣笑嘻嘻地跟她道歉: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王熙凤哼笑:当然不是你说的,谁说的我只找谁去。
她看向贾宝玉:宝兄弟,嫂子只说一句难听的,如今府里头忙得跟什么似的,你老实在院子里呆着,也别常出门,只等着国子监开学是正经吧!
贾宝玉才来一阵儿,就被他们一阵抢白,顿时说不出话。
他哭丧着脸往外走:罢罢罢!这里容不下我,我只离了吧!
他本以为总会有个人来拦着他,结果姐妹们一个也没动弹。
她们往后都是要嫁人的,嫁了人,可不就是贾宝玉口中的鱼目珠子了么!才不拦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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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贾宝玉一路哭嚷着跑回自己的院子。
把麝月、秋纹两个吓了一跳:二爷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不曾?
贾宝玉哭着说:涣兄弟
他说到一半, 嘴里的话就戛然而止了。
涣少爷怎么了?
贾宝玉闭紧了嘴不敢说了。
那些话他自己听一听还行,若是说出口,只怕连老太太都不乐意听。
这些时候老太太因为王夫人的事懒懒的,连带着宝玉这里也受了影响, 虽然老太太没朝他发火, 还与往日里待他的时候一样, 可宝玉就是觉得害怕。
这会儿,他就打发了麝月和秋纹,一个人躺在榻上,唉声叹气的。
正不知该怎么办 , 门口走进来个丫头:二爷这样大咧咧地躺在榻上可不好, 小心着了凉。
她把手炉给宝玉挪过来, 又给他披了一条毯子:二爷可要睡觉?
她周到而殷勤,宝玉便把她看在眼里: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笑说:我叫袭人, 老太太才刚把我给了二爷, 往后就伺候二爷了。
宝玉立马把林涣忘在脑后了:果真是老太太调理出来的人, 比别人都强些,你往后只在我屋里伺候!
袭人喜不自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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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贾宝玉走后,王熙凤就说着要走人, 被林涣拦了:我说二嫂子,你这一天天的也尽够累了, 歇一天还不成么?
王熙凤叹气:那么多的媳妇儿、婆子尽等着回话呢, 我哪里歇得下来?
嘴上这么说,她脸上却带笑,显然乐在其中。
林黛玉便说:二嫂子只管歇着吧!这府里做事都是有旧例的,难不成他们不回话, 就不敢做事儿了不成?不过是打量着最近事儿多,自己不敢拿主意,反倒找二嫂子你,回头要是出了什么事,只管推你头上罢了!
探春也点头:二嫂子,他们若有什么要紧的,自然得进来找你,你只管在这坐着,擎等着他们来吧!
迎春忽然说:过几日是涣兄弟的生辰是不是?
林涣惊讶地看她一眼:你怎么知道的?原是要过几天的,只是那会儿我不在府里,准备今儿提前过的。
王熙凤听了这话就站住脚:哎哟!可怎么不早点儿说呢?我要是知道涣兄弟生日,怎么也要备上大大的礼,这会儿可好了,白空着手坐这儿等着吃你的席不成?
她又说:到底是迎丫头心细,这样的事儿也记在心里。
迎春便露出个腼腆的笑。
林涣说:我已经叫人备好了锅子,二嫂子看看摆在哪里好?
王熙凤想了想说:只正经别摆在林丫头这屋里就是了,回头熏的到处都是味儿,她本来就身体弱些,有了味道,丫头们又要拿香料熏,没得熏坏了她,咱们干脆摆到后花园子里去,一边看景,一边吃锅子,可好?
探春打趣说:可见是二嫂子心疼林姐姐,生怕熏坏了她,反倒叫我们坐在那风口子里!
王熙凤横眉:难道我往日里不心疼你不成?
几人打趣一回,林涣就叫人把锅子摆到后花园一个小花厅里去,一时又叫人去请贾母等人。
贾母推说身上不好,叫他们自己乐呵,李纨、娄氏倒是来了。
又念着家里几个男孩儿都与他有些交情,又都是还没长成的年纪,干脆一道儿请了,热热闹闹的还好些。
众人都落了座,王熙凤又问可要叫戏班子。
林涣忙忙地摇头:二嫂子饶了我吧,我一向最不爱听那些咿咿呀呀的。
凤姐这才作罢。
锅子是羊肉的底,又因为黛玉肠胃不好,另起了个菌菇的。
往日里贾府吃锅子都是怎么吃的?一个羊肉的锅底,涮的就是羊肉片,别的一样都没有,顶了天再等东西吃完了再下一点儿绿叶菜,这让吃惯了大混杂火锅的林黛玉和林涣颇有些难受。
这回生辰林涣自己做主,备了好些的菜肴,通通往锅子里烫,鸭血冻豆腐粉条等等,满满当当摆了一桌。
李纨说:这吃法倒是新鲜,看着也热闹。
她一扭头,只见娄氏已捧着碗吃上了,顿时笑了:你们瞧瞧,这人早等不及了,生怕咱们抢了她的吃呢!
众人大笑。
娄氏慢条斯理地挟菜:你们只笑我吧,我只等着看你们动手抢的时候呢!
外头亭子里 ,几个年纪不大的如贾兰、贾环等人,也都不让丫头伺候,自个儿伸长了筷子往锅里头捞。
【心上人:好热闹啊,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贾府还能过多久】
【白菜豆腐脑:是啊,可惜宝姐姐、宝琴、邢岫烟她们都不在,不然更热闹。】
林涣靠坐在边上,趁着大家都不注意,偷偷抿了一杯果子酒吃。
他以为自己有酒量,这果子酒度数又不高,喝一杯也不妨事,结果没想到,就这么小小一口果子酒下肚,熏得他立马昏昏沉沉的。
众人吃到一半了,厨房里端上林涣吩咐做的蛋糕、奶茶的时候,她们才发现林涣贴着亭子边上醉醺醺的。
好哇,哥哥背着咱们偷偷喝酒呢!林黛玉把他面前的酒杯拎起来,放在他眼前晃,好哥哥,你这是从哪里要来的果子酒,怎么也不给咱们备上一瓶儿?
林涣迷蒙着眼,半晌才大着舌头说:我我自己酿的!
屁!这都是直播间的人送他的,还骗他一个小孩儿说度数不高,结果呢?他一杯酒倒啦!
【金金不计较:我记得这是无语送欢宝的吧,怎么是度数这么高的酒?】
【无语:哪里度数高了,是欢宝自己不能喝酒,一杯就倒好吧。】
他还真冤枉,明明给林涣的是清淡的酒来着,谁知道这丫根本喝不了酒呢?
林涣喝蒙了,林黛玉便说:哥哥既然吃醉了酒,便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照看着呢。
她连忙叫了锦书来,要把林涣送回去。
林涣才走出来几步就闹了:不我不回去。
锦书皱眉:哥儿不回去,要去哪儿?
去哪儿?林涣呆呆地想了一下,下意识说:去!去倦哥那里!
话毕,他就跌跌撞撞地往外头走,要往沈倦那里去。
锦书怎么拦都拦不住 ,又想着沈先生那里和家里也没什么不同的,索性叫备好了车,果真把林涣送沈倦那里去了。
倦哥!!还没进院子呢,林涣就喊。
沈倦本是在处理公务,听见声音出来,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扑了个人。
林涣还和从前三四岁时候那样,跌跌撞撞地扑进沈倦怀里。
他这两年抽条了,不像小时候那样软乎乎胖嘟嘟的一团,却也不重,就这么扑进沈倦怀里的时候也没什么重量,沈倦一手就接住了。
再一低头,一股淡淡的酒味就萦绕在鼻尖。
沈倦皱眉:你喝酒了?
林涣嘿嘿傻笑,伸出手比划着:就,就喝了一杯。
一杯也醉成了这样。
沈倦摇头,把他抱起来往里头走:过段时间也要九岁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是谁给你喝的酒?
林涣胳膊得寸进尺地就往沈倦脖子上抱,想借着他的脖子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奈何他实在是手短,根本够不着沈倦,只能勉为其难、退而求其次地把手放在了沈倦胸口:我我自己喝的。
沈倦挑挑眉,进了屋把他放在榻上:好好睡觉。
林涣乖乖地躺在榻上,只不过才安分了一小会儿,他就又扭过头:倦哥。
沈倦正收拾着桌上的书信,抬起头嗯了一声。
倦哥,这里怎么有两个你啊?他使劲眨眨眼,还是看见两个倦哥重叠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