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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盈性子跳脱,却也不是一味地贪玩爱闹,她整日在府里这转转那坐坐的,大小传闻八卦听了不少,回来就当做笑话讲给黛玉听,自己又谨言慎行,不肯在外头给黛玉丢脸,听了人家说的话也守口如瓶,那些个小丫头就都爱找她。
  黛玉如今也算是个耳目皆灵的了。
  府里那些人对她的印象也都好得很能□□出这样两个丫头的人,能坏到哪儿去?
  人家性子是略清高些,可也不看看人家是什么身份,正三品大官的女儿,清高些不是很正常?
  便是贾府里的丫头出了门,也比外头那些正头娘子清高呢。
  这会子倒是没人说她斤斤计较、小性儿了,都是说金钏儿的。
  拖着她的媳妇婆子们力气大得不行,将她死死擒在手里,几乎是在地上拖行了。
  金钏儿心如死灰,又听见那些隐隐的交谈,顿时涨红了脸,低着头装死不肯露脸。
  她低着头有什么用?就这架势走在府里,那些婆子还大嗓门:你问她啊?这是二太太房里的金钏儿你不知道?她在背后编排我们姑娘
  就这么着,她被一路拖到了王夫人的院里。
  王夫人本是在午睡的,听见外头吵吵嚷嚷的便使人出来问。
  周瑞家的方来回了。
  王夫人脸上血色骤失。
  等金钏儿被拖进来,她上去就是一巴掌,怒骂:我平日里就是这么教你们的?!没王法的小娼妇!搁这打肿了脸充什么大头蒜,一个做丫头的,竟然敢编排起主子来了?!
  你嘴里那些浑话说出去,人家还以为我对外甥女有什么意见!她又是一巴掌甩上去,气得手指发抖:叫她老子娘来,把她领出去!
  金钏儿的妹妹玉钏儿本是在门口的,这会子连忙走出来:太太,姐姐她也是无心的
  王夫人打量她一眼,忽然说:你们俩原是亲姐妹,她这样的品性,可见家里教得不好,我是不敢再用了,越性儿连你也一块打发出去!
  玉钏儿也噗通一声跪下了。
  一时她们俩的娘白老媳妇儿来了,哭着将她们两姐妹带了下去。
  转头王夫人就抱了病,只说自己头疼难耐,不肯再出门。
  她们这里热热闹闹吵吵嚷嚷的,贾母那里也听见了,连忙地叫了鸳鸯给她说了是什么事,听完就直叹气。
  她这会儿还是真心疼爱黛玉,又才刚没了女儿,正是心痛难忍的时候,金钏儿那话又何尝不是戳在了她的肺管子上?
  王夫人既然将她赶出去了,她倒不好说别的什么了,只吩咐人以后她老子娘也不许在院子里当差。
  她在榻上想了想说:鸳鸯,你去我库房里头,那里边有一套东珠的头面,回头你给林丫头送去,就说那起子人胡言乱语,叫她别放在心上,得了闲就来找我这个老婆子说说话。
  鸳鸯应声去了。
  这事儿来得快去得也快,橙繁回来说金钏儿被赶出去了,林涣就放下了心,扭头跟林妹妹说:这种小人说的话,妹妹也别当真,你是不知道,这天底下的小人可多着呢,见你得了势就眼红嫉妒,什么脏话臭话都说得出口,眼睛红得跟滴血似的,就是见不得你好。
  林妹妹根本没把人放在心上,至多听她说自己没娘如何如何的时候想起贾敏伤了心,这会子反倒安慰起林涣来:你今儿为了我生了好大的气,可别再往外头去折腾了,好好歇一回罢!
  林涣嘿嘿地笑:妹妹,哥哥今儿看着是不是比平日里威风不少?
  林妹妹也跟着笑:是!哥哥今儿把我都吓了一跳 ,可见是素日里常说的,到了年纪了,哥哥也长大了,不是当初的孩子了。
  【心上人:我也觉得,我们欢宝看着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初那个受了委屈只会哭鼻子的小孩儿了。】
  【白菜豆腐脑:一晃好多年,欢宝都会给妹妹出气了,我还记得刚认识欢宝的时候,他走路摔了跟头,又怕我们笑话他,硬憋着不肯哭出声,就坐在地上,过了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来,还以为自己多坚强,其实眼泪早就哗啦啦地流下来了。】
  【一言不合:我还记得欢宝被倦哥拎到树上那回,明明坐在树杈上害怕得不得了,却偏偏还要往下看,怂极了还要强装勇敢,捏着倦哥的衣袖不肯松手,扯得倦哥脸都变了。】
  林涣:?怎么忽然开始扒起他的黑历史了?
  你们有问题!
  他气鼓鼓的。
  迎春看见了就笑:才刚说涣兄弟长大了呢,这会子又撅起嘴来了。
  探春也说:还是刚刚痛快些,我早看这些个丫头不顺眼了,一个个都轻狂得不成样子。
  惜春茫然,她从刚刚就没怎么听懂,这会儿更是云里雾里的,乖乖巧巧儿地坐在那里不说话。
  引得黛玉去掐她的腮帮子:不得了了,惜春妹妹越发呆了,改明儿也和哥哥似的把饭喂鼻子里可怎么好呢!
  林涣红了脸:妹妹你又笑我,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
  三春和黛玉他们才认识,本有些拘束的,结果因着今天这事儿,莫名其妙缓和了关系,这会儿也大着胆子敢调笑起来了。
  迎春素来温柔些,这会儿便抿着嘴笑:四妹妹还小呢,小孩儿家一时半会儿走神是正常的。
  探春却问:难不成涣兄弟和四妹妹一般大的时候也这样呆呆的不成?
  林妹妹毫不留情揭了林涣的老底:还说呢,你们别看他今天惩治丫头的时候风光着,我听婶子说,哥哥三岁的时候刚开始念书,坐在饭桌上都在背,好几回了把米饭往鼻子里塞呢。
  姐妹们都笑起来。
  【红楼我来啦:完了,我满脑子都是孔乙己。】
  【无语:欢宝一进房,所有说话的姐们们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欢宝,你又把米饭塞鼻子里了!】
  【红楼我来啦:他不回答,对柜里说,盛两碗饭,要一碟茴香豆。便掏出一本书。】
  【无语:姐妹们便嚷道,你一定又要吃饭时背书了!欢宝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红楼我来啦: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看见你背书时吃饭,塞鼻子里了。】
  【白菜豆腐脑:哈哈哈哈哈哈你俩搁这唱二人转呢啊,笑死人了。】
  【心上人:迅鲁先生的棺材板儿要按不住了,啥?还没出生?那没事儿了。】
  林涣差点没被他们怼成傻子。
  只他好脾气,知道不管是直播间还是姐妹们都是因为亲近才和他玩笑。
  因此也不生气,乐乐呵呵地笑着。
  正说这话,王熙凤从院里走进来:哟,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也说给我听听?
  姐妹们忙给她让座,一边把林涣吃饭背书的事儿说了。
  王熙凤噗嗤一声笑了:涣兄弟也是人才。
  她一边笑一边说:我才听平儿说了金钏儿的事,正好手头忙完了,赶来看看妹妹,有什么还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就是了,只别在家里受了委屈不肯说,叫那些个人欺负到头上来。
  林黛玉心下微暖:不碍事的,二嫂子平日里忙得和陀螺似的,一点也停不住,怎么好劳烦你?
  王熙凤便说:那值当什么,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你若是不来找我,我还当咱们生分了呢,我素日里忙来忙去的都是瞎转悠,竟连身边儿的人都给忙忘了,该打、该打。
  一时又看见屋子中央摆着个大箱子,便问:这里头装的什么,怎么不叫丫头们收起来?
  林黛玉便叫人把箱子打开:嫂子来的也巧了,这是哥哥才叫人送来的新鲜玩意儿,才刚忙事儿给忘了,正要叫人收拾呢,嫂子看看有什么感兴趣的,挑两样去罢。
  王熙凤就哎哟哟地笑:这才搬进来几日呢,我们林丫头就成了个散财童子了,这里撒一点,那里撒一点的。
  她笑着说:可见是家里宠着疼着的,这么点东西,白送人也不可惜。
  林黛玉故意说:那还是可惜了的,等会嫂子挑完东西走了,我还得偷偷躲被窝里哭两声呢!
  嘴上说要哭,脸上却带着笑意,脸颊两边的小酒窝显露出来,促狭又可爱。
  众人又笑了。
  好一个嘴上不饶人的林丫头。王熙凤伏在桌上,既这么着,我倒要好好地挑一挑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林涣忽然想起贾菌捐纳监生的事儿来,忙问起凤姐。
  凤姐想了想说:府里倒是没有这样的例,东府里头蓉大侄儿前两年倒是去了国子监,只不过他是因着珍大哥哥的官儿才进去的,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对外头的事儿都不大了解 ,这些个读书的事儿更不懂了 ,你要问我丫头们的月钱我还知道些,你要问我那些个国法什么的,那我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心上人:也难怪,凤姐好像就只认识一点儿字,对那些法律什么的都是一问三不知,她拿着贾琏他们的帖子出去办事的时候,估计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犯法吧?】
  【白菜豆腐脑:据说凤姐放高利贷是王夫人教的,古代的那些管家夫人们经常这么干,不逼死人还好,没人去计较,要是逼死了人,那就闹大发了。】
  林涣自然也知道她不懂法,只是心里实在偏爱这个做事儿说话都凌厉爽快的凤辣子,不由说:二嫂子是管家的人,外头那些避讳也该知道一些,你也知道我家里原先是姑苏当县令的,打小儿见多了那些个不懂法的人,他们不清楚这东西,可真等犯了事儿的时候,律法却不会宽恕他不知道自己。
  王熙凤点头:涣兄弟说的是正经。
  林涣见她不当回事的样子,心里想着不好深劝,等回头再想法子好了。
  于是仍旧问起捐监生的问题:若是要捐这东西,府里是不是得立新例出来?菌兄弟要捐的话,宝二爷和兰兄弟是不是也要捐了才好看?
  探春说:还有环儿呢 。
  王熙凤想想说:这还真不知道,你等着,我今儿问过了老太太再仔细回你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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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 贾母因着知道黛玉受了委屈,便叫她和林涣到她屋里吃饭,又有三春、凤姐作陪。
  黛玉因着身体不大好, 吃饭素来讲究细嚼慢咽,几个姑娘都是知道的, 便故意地慢慢吃, 看着黛玉吃得差不多了才也停了筷子。
  贾母因说:那碗酸笋鸡皮汤不错,鸳鸯你给林丫头端过去。
  林涣忙说:我今儿去先生那里,被先生拉着背了一下午的书呢,这会子口干舌燥的, 老太太倒把那碗汤赏了我吃吧!
  贾母笑说:还能少了你的不成?鸳鸯,给他也打一碗。
  王熙凤看着他不是真心想喝那汤,是不想叫林妹妹喝, 忙说:涣兄弟促狭着呢,他这是看别人碗里的汤比他自个儿的香甜些, 老太太您另给他盛一碗, 他指不定就喝不下去了!
  林黛玉忙把手边的那碗汤递给林涣:二嫂子都这么说了,这碗汤我是喝不得了, 给了哥哥罢!
  林涣接过来喝了,笑着说:果然比自己的香甜些。
  众人都笑了。
  【心上人:赌一毛钱,欢宝不是馋那口汤喝。】
  【古文学研究:饭后喝汤影响肠胃吸收的, 林妹妹的肠胃本来就弱些,而且她这会儿还在吃素呢, 酸笋鸡皮汤是拿鸡的前胸那块儿的皮做的,虽然只是鸡皮,也算是荤菜,贾母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可能记不得这么多事,一时之间没想到吧。】
  【一言不合:你们叭叭那么多,我就想问欢宝等会能不能去厨房里弄碗酸笋鸡皮汤,实不相瞒我好馋呜呜呜。】
  【无语:小笨蛋们还在纠结人家嘴里的关系,聪明如我已经开始共享五感尝味道了。】
  林涣说:回头我就把共享五感关了,看你们吃什么,哼。
  一行人吃完了饭,贾母又叫人上了茶来。
  她拉着林黛玉的手说:叫你受委屈了,金钏儿那丫头我已叫人放出去了,连带着她妹妹和她老子娘都不许再进来。
  林黛玉只笑笑。
  贾母又哭天抹地的:我的敏儿才走了几个月,她们就这么编排她,人走茶凉啊!
  这回林黛玉笑不出来了,眼泪又要掉下来。
  林涣连忙说:老太太,这事儿都过去了,那丫头既然赶出去了,就不提了,没得叫老太太和林妹妹伤心。
  贾母这才止住泪,不住地爱抚着林黛玉。
  王熙凤连忙说:有件事儿要请老太太的示下。
  贾母说:往日里管家的事儿不都是你和太太拿捏的,今儿怎么忽然问起我来了。
  王熙凤奉承道:我们都是年轻不知事的,府里的大事还得问过您才敢拿主意呢,您见过的市面比咱们多多了。
  贾母不由说:这话说的在理,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摸索着来的,。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必定比我们强些。王熙凤先夸一句,然后提了正事,之前涣兄弟说起要去国子监读书,我便寻思着,家里这几个小叔子也都大了,总在家学里呆着,看着也没学出什么名堂来,俗话说的好,咱们这样的家里,要想着一直昌盛下去,最要紧的就是子孙们出息,老太太您说对不对?
  贾母歪在榻上沉思:是这样的道理。
  原先贾珠还在,那孩子是个刻苦认真的,可惜把自个儿逼得太紧了些,硬生生劳累死了,自那过后,王夫人和贾政便都不敢再逼着宝玉读书了。
  贾母嘴上说宝玉聪明,其实心里也明白,他的心思不在经济仕途之上。
  往后也就贾兰略争气些,能帮扶帮扶宝玉,其余的一概扶不起来。
  王熙凤又说:我前些时候还和我家二爷说呢,如今后悔小时候没多读上几本书,如今就是个睁眼瞎,连那账本子上的字都认得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