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楚渐渐地散去,她再一次神清气爽地站起身来。抬头看身边完全陌生的情景,完全不知道自己到了何处,但她却知道,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这里也不是她生于斯长于斯的博城。
不过,没等她想太多,那个给她吃了什么东西的人,就凑了过来,四五个神情狰狞的男人,浑身脏兮兮的,比犀利哥还要不如。
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睛,无一例外地,都露出了一种她很熟悉的眼神……那是兽欲爆发眼睛。
她想要逃离,她不要陪这些肮脏的男人睡觉。但是,她刚刚跑了没几步,就被人一把揪住了头发,拖倒在地,随后,她就再也没能起来,被人拽着头发,直接拖到了一个高架路下的流浪者聚集区里,在肮脏的看不出颜色的纸板和棉絮上,她被七个流浪汉整整地折腾了一晚,到了最后,她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她以为自己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阳光了,结果,她还是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她因为拒绝亲吻,被一个男人生生地将舌头咬掉了。因为开始不够配合,她的胸部和下面,被用烟蒂烫了无数个疤……
最初,她还想着逃离,但那种让人生不如死的疼痛再一次光临,这一次,还是一个男人给她吃了一点儿东西,止住了疼痛。
再后来,她知道了,那个男人给她吃的是毒品。世界上效果最好的镇痛药。她再想要逃跑,却已经不能够了,阴魂不散的剧痛如跗骨之蛆,为了镇疼,她又染上了毒瘾……
她记不清自己来到这个桥洞多久了,似乎过了许多年,又似乎只是一两天。
每次她从被折腾的昏迷中醒过来,望着灰色的立交桥底,她总会想,自己今天沦落到这个地步,究竟是为什么呢?现在回想起和丈夫女儿在一起的生活,简直犹如天堂,当时的自己,为什么还不满足?为什么,一次次委身与那些满嘴酒臭的男人,只为了换一个虚无缥缈的谎言?
这一天,就在她又一次被那些流浪汉们轮番折腾的死去活来的时候,突然来了一大群人,警察、城管、卫生……
几束强光灯柱下,一个浑身伤痕赤身裸体的女人躺在桥洞里。那些流浪汉们早已经闻风而逃,只有她仿佛一个肮脏的垃圾,被丢在这里。她根本没有力气爬起来,甚至没有力气并拢上自己的双腿,她保持着一种很诡异的姿势,那样僵硬地坦呈在一大群人眼前,丑陋而肮脏……
她听到有人低声咒骂着,有不屑地又带着某种兴奋地目光扫过来,然后,她看到医生跑过来,有一个医生拿着一手电筒看了看她的眼睛,弹了弹鼻息,然后回头对那些人,摇了摇头。
那些人又呼啦啦走了,就像来的时候一样突兀。她听到人群中有一个人说了声:“通知殡仪馆处理掉!”
殡仪馆,我已经死了么?
发出这个无声的叹息后,柳琳,这个人再也不复存在了。
四十八万块钱打了水漂的事儿,在寻宝园连个水花都没激起,就被人们汹涌澎湃的寻宝热情给淹没了。
只不过,从那日起,寻宝园的赌石摊子里,再也没有出现过如此天价的赌石毛料。最最高档的赌石,也不过万把块钱,对于现在的社会经济水平来说,一万块钱已经不足以造成太大的伤害了。
周晨在十月五日晚上回了北京。
走进四合院,这个只买了不到一个月的地方,因为有了父母,有了杨阳和周晖,就有了家的归属感。
六日,周晨带着一家人去香山看红叶。
七日,一家人则去逛了琉璃厂和大栅栏,晚上去前门全聚德吃了正宗的北京烤鸭。
八日,杨阳开学了,周晖也要去上幼儿园了。
周晨正要去北大找孟教授,打不通孟教授的电话,然后拨通了陈教授的电话,才知道,孟教授主持的实验室储物室被盗了,丢失了五十多件文物,其中三十多件都是国家一级特级文物,每一件都价值连城。孟教授受不了打击,病倒了,如今还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周晨蓦地想起了那件长形的带着浓烈杀气的法宝,心下一紧,立刻放出春儿去调查。
随后,她开着车直奔医院,出了胡同,上了祈年大街,周晨才想起一件事,摸出电话拨了慕容玚的号码。
“周晨,你回来了?”慕容玚暖暖的声音传过来。
“嗯,回来了。”每次听到慕容玚的声音,都会让人感到安心,周晨答应一声,然后问道,“北大被盗的事,你听说了吗?”
电话那端稍稍沉默了一瞬,随即慕容玚道:“我知道。”
“我正要去医院看望孟教授。你有时间么?”她本想问问有没有失窃文物的线索,但话到嘴边,改成了完全不同的一句。
“周晨,我现在不在北京。孟教授病情比较严重,估计现在还不能探望,你先去看一眼,等我回去,再陪你去探望。”慕容玚的声音传过来,仍旧和平时一样,没有什么不同,周晨的心里却闪过一丝失落。
是为了这个仿佛随时回头总能看到他站在身后,时间久了,就成了一种习惯。当习惯养成很久之后,突然有一天,她再次回头,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周晨笑着将自己心中这个虚妄的念头抛掉,很爽快地说道:“好,那我先去看一下,你回来,我们再联系吧!”
道过再见,挂断电话,周晨的车已经来到了医院。她将车开进停车场,伸手从空间里取了一盆淡雅的素心兰,抱在怀里,走进医院的内科病房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