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啊,”老孟不假思索的说:“棋牌室仅仅只能收取正常的场所费用及服务费,不允许从棋牌本身当中盈利,赚头哪有开非法赌场,从赌资当中抽头渔利来的赚钱?”
“呃……”祁渊自觉问了个很蠢的问题,不插话了。
苏平扫了他一眼,跟着对老孟问:“你刚刚说,没查到客观证据?”
“嗯,主观上的指证还是有的。”老孟点点头,说:“我找了几家被颜泽华找过事,然后倒闭了另谋出路的老板。
不过这些指证都带有明显的个人倾向性,并没实质性根据的认为姚瑞斌背后有人,凭此恐怕还不足以作为传唤调查的依据。”
“那你尽快接着查。”苏平说:“什么时候有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我。”
“好嘞。”老孟说道:“那我回去安排任务了啊,顺利的话,今晚估计就能把结果给你们。他们要真有勾结,别的不说,至少得有经济上的往来嘛,就算用的所谓安全账户也无所谓,都查得到的,好办。”
“好办就好,去吧。”
等他离开之后,荀牧又把一份报告递给祁渊。
祁渊一愣,结果,同时问道:“这是什么?”
“初步的尸检结果。”荀牧说:“瞧瞧看,有什么发现。”
祁渊知道,荀牧这是又在考验自己了,便应一声,对着报告看了起来。
当然,第一份尸检结果今早就出来,并传达给了众刑警,而祁渊也大概知道内容,无非死亡时间是在末次进餐四到六小时后,死者生前喝了大量的酒,死因为机械性窒息。
这些基本的信息,祁渊扫过一眼,见没什么区别,便接着往后翻。
“嗯?”祁渊眉头一皱。
荀牧看向他,嘴角微微扬起,问道:“发现问题了?”
“不是,荀队,这报告……你是不是拿错了?跟今早的没区别呀。”
“啊?拿错了?不能吧?”荀牧一愣,赶紧接回报告犯了一眼,跟着忍不住一拍额头:“嘿,还真拿错了……”
苏平翻个白眼:“这都能拿错,你也是强。”
说着,他又看向祁渊,道:“简单讲,老乔在死者的空肠当中,发现了两截骨头,而且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消化。
一开始,老乔有些不以为意,还是送检的时候,老凃瞅了眼,觉得这骨头形态有些奇怪,仔细观察了下骨关节面,可惜由于消化程度比较高,不能下结论,才又送去人类学实验室检查了下,最后确定,是人骨。”
“嗯?”祁渊一惊。
紧跟着,苏平又继续说道:“由于非活体中的dna会降解,再加上食道消化作用的破坏,提取dna的难度相当大,所以费了许久功夫,尝试了好些时间之后,才终于从骨髓当中提取到合格的检材,并绘制出了dna图谱。
当然,这也多亏了骨骼结构足够稳定,足以抵御消化液与各种消化酶一定时间的的侵蚀,本身dna降解的速度也非常慢。
另外,他脑袋存在有较为严重的钝器伤,头皮挫裂,枕骨倒是没有明显的损伤,脑实质也未见明显病理改变,所以老乔开始时认为是混凝土灌注时被里边的花岗岩石块砸的。
但后来老凃过来瞧了几眼,仔细研究了头皮损伤形态后认为,死者的头皮挫伤,除了石块砸击外,在此之前,应该还被圆柱形棍棒砸过,只是被石块砸击伤给遮盖住了,加上尸体被封存在混凝土里多年,所以老乔没看出来。”
讲到这儿,他就顿住了,显然是在给祁渊留下思考的时间。
沉思一会儿,祁渊就说:“他肚子里竟然有人的指骨,这显然不会是‘误服’那么简单,甚至,哪怕他有某些变态嗜好,按理也不可能直接把骨头也吞咽进肚子里。
所以不妨大胆推测,他可能是在某种较为极端的情况下,咬断了某人的手指,然后直接咽下去。
那这事儿,会不会是在遇害时发生的?不,也不太对,从他被推进承重墙模板,到灌注水泥,再到遇害,这段时间应该相当短暂,如果是在遇害时咽下的指头,不可能有这种高程度的消化,并转移到了空肠当中。
那是被劫持的时候?应该是这样,时间上大概在遇害前留到八小时,估计是被劫持的时候反抗,咬下了凶徒的指头。
之后,他可能就被凶手给砸晕了,后脑上的棍棒伤就来源于此。接着,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就被丢进了模板里,身子逐渐被混凝土包裹。我想,大概应该是这么个过程。”
荀牧轻轻点头,说:“跟我们猜的差不离,那么,这截骨头,对我们又有什么作用呢?”
“当然是锁定凶手的重要证据之一了。”祁渊不假思索。
“可不论是姚瑞斌,还是颜泽华,他们的指头都是完整无缺的。”
“这表明,要么他们实际上与本案,至少与裴德岳的死没有直接关联。”祁渊接着说道:“要么就是,直接凶手除了他俩之外,还有别人,这人至少知情且参与到了劫持裴德岳的犯罪行动当中。
加上缺了一根指头这个特征,结合孟队的调查,我想不难把嫌疑人给筛出来,之后咱们再做个dna鉴定,就足以坐实他的犯罪嫌疑,不怕他不招。
而只要他开了口,我想姚瑞斌和颜泽华也跑不掉了——只要他俩同样参与到了本案当中。
哪怕这家伙真的讲义气,或者有别的顾虑,而不肯指证他俩,他俩也不可能相信这人真的什么都没说,咱们可以利用推断的差不多的信息,轻易营造出囚徒困境。”
“不错,不错。”荀牧很是满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分析的还不是非常全面,但已经相当成熟了。小祁,可以,进步很大。”
“总体脉络差不多就是这样。”苏平也接话道:“既然你也想到了,那么接下来,等嫌疑人被筛出来后,我打算由你负责审讯工作。”
“啊?”祁渊一愣,说:“这……这不合规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