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行军令,江昱南想要弄一个新的户籍,便不是什么问题了。
至于户籍的户主名字,对秦正明来说,都已经不再重要。
江昱南还为了防止万一,把江嵘江雁江远几个人的名字,也一同加进了户籍薄。
做了登记后,江昱南的户籍薄,也要半个月才能办理下来,还得走县衙那边的流程。
“至于四丫头呢,我给你开个证明,你拿去县衙,带上卖身契,就可以解除掉,成了自由身,再过来找我这边办理入户,确定直接入户到小江这边了?”
夏云初点头,朝秦正明和周宏川鞠了一躬,“谢谢秦爷爷和周爷爷,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说得夸张了哈!”
秦正明心里还有些暗喜,好在他跟周宏川商量后,是斟酌着套点话,看看是否可以拒绝。
却没想到,江昱南也是个直接的人,压根就不为难他们,出示了行军令,这样一来,他这办理户籍的事儿,就成了公事公办,算不得包含私心了。
等亲证明给夏云初开了证明,夏云初拿到那张纸时,激动得不行。
周宏川跟秦正明还有别的事情要谈,夏云初和江昱南便先行告辞。
两人出了秦正明的小苑,夏云初就忍不住把户籍证明给江昱南看。
他一边看,她一边念了出来,“经查证,夏云初被人所害导致卖身,现如今已赎身,特此证明,已便重新开户籍,望宋大人明鉴,给予放户名额。”
念到最后,夏云初不免有些兴奋起来,她笑得眉眼弯弯,江昱南知她是打从心底高兴,便抬手拍拍她的肩膀,“要低调。”
“哈哈哈,江昱南,我高兴啊!”
“嗯,我知道。”
“谢谢你。”
“跟我这么客气?”
夏云初嘿嘿嘿地笑,看起来有几分傻气,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那些机灵劲儿,江昱南心道:果然是高兴得傻了。
偏偏,她这几分傻气,看着还让人喜欢得紧,同时又有些许的心疼。
拿到户籍,这般高兴恐怕也只是因为,脱离了夏家的苦海吧?
思及至此,江昱南的眉宇间,又不禁爬上几许愁思。
夏云初扬着笑脸,扭头去看江昱南的时候,察觉到他面上的愁绪,不免有些意外。
她眨巴了下眼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
“咋啦?你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
“你拿到户籍证明,我怎么会不高兴。”
“那你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有别的事心烦?”
江昱南摇头,勾了勾唇道:“只是心疼你。”
“哈?”
夏云初这下就真的有些莫名了,明明出来的时候,他还跟自己一般欢喜。
这么一小会儿,他又生出心疼的情绪了,这男人善变起来,也是挺可怕的。
她一脸懵:“我又怎么招你疼了?”
“心疼你在夏家所承受的一切,但凡有父母亲人疼爱的,哪里需要像你这般,用尽方法也要远离生养你的家。宁愿入户到还未成亲的男方家里,也不愿意在那个家多待一天。”
夏云初心头一紧,她没想到,自己拿到户籍成为自由身,不过是对未来的打算,以及未雨绸缪。
可是,落到了江昱南那边,竟成了他心疼自己的原因。
她心里意外的同时,也是暖洋洋的。
那种被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生怕磕着碰着的溺爱,让她感动,让她甜蜜。
抿了抿唇,夏云初费了好大劲,才挤出一抹没心没肺的笑意,开玩笑般地岔开这股让她想哭的感觉。
“咋的啦?入户你这边,你觉得背包袱了?”
“你哪里是包袱,别乱说。”
“哼!”
夏云初假装不高兴,扭头就走,耸了下肩膀,飞快地抹掉眼角溢出来的湿润。
讨厌的江昱南!
江昱南跟在她身后,看着夏云初的举动,压根就不知道夏云初是因为感动而刻意闪躲他的目光,他当真以为夏云初介意了,甚至……气哭了?
他连忙上前,心急的拉住夏云初的手,“初儿,你……”
对上夏云初明亮的眸子,以及……微润的卷翘睫毛,江昱南心头硬生生的被刺了下。
他急忙解释,“你别哭,我真没那个意思。”
夏云初怔愣了下,她好像就滚落了一滴眼泪吧?而且都擦掉了,哭相有那么明显?
她下意识的就抬手去摸自己的脸,发现是干的,又去揉眼睛,这呆滞的动作,更加让江昱南心紧。
尤其,夏云初又不吭声,他生怕夏云初误会他,干脆抬起双手,捧在她的肩头,将她扳正面对自己,目中带着真挚又急切的目光,强行夏云初和他对视。
“你肯入户我江家,我高兴都还来不及,这充分表达了你对我的信任和依赖,这对男人来说,是莫大的情感肯定,我江昱南又岂会那么混蛋,跟你介意这个?我真的只是心疼你,心疼你以前在夏家遭受的一切,并在心底发誓,今后要好好对你,不让你吃苦,不让你受委屈。”
江昱南着急起来,语速下意识的就有些快,甚至,有些话说得还有点儿带颤音,显然是紧张的。
夏云初被他这情深意切的样子,弄得心“砰砰砰”的狂跳。
她上辈子一心钻研工作室,别说爱情了,连亲情都没感受到多少,这辈子代替原主生活在这里,竟是有了这样的一个男人紧张她,爱护她,因为她一个小小的别扭,就变得不像他……
夏云初顿觉鼻酸,眼眶又晶莹了起来。
江昱南那个急啊,他明明是在解释,怎么她听着听着,反而哭的更凶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想抬手给她抹泪,就听到她哽咽中带着几分娇嗔的声音,嗔道:“江昱南,你是个大笨蛋!”
“……好,我笨蛋!你别哭行不行?我难受。”
“呜,你怎么这么讨厌!”
“我讨厌我笨蛋,只要你别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夏云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自认为自己是个很坚强很独立的人,几乎从未在人前这般失态,这会儿她就是觉得心里堵得慌,难受得慌,明明是被人珍惜了,反而还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她觉得自己简直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