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由她去
刚开始春巧还拉着她劝几句，后来拉也拉不住她了，春巧只能是哭着找冬芸求助，“冬芸姐姐，你快劝劝王妃吧，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定是那日落水后落下了什么病根，才会如此一反常态，你快想想办法！”
冬芸眉头微拧，目光朝着身旁一个小厮看了眼，那小厮立即会意，转身就出去了。
岳琉璃余光看到，也装作没看见，继续生气地砸着桌上的碗碟，口口声声道：“她一个侧妃，有什么资格和我争？不过将军府的一个表亲，本王妃还是太师府嫡女呢……”
“稀里哗啦”，碗碟落地的声音清脆刺耳，岳琉璃就站在那些碎碗片中间，不让人靠近。
尧都城，春风得意楼，三楼厢房里，凌云霄正襟危坐，目光淡然，看不出喜怒。在他对面，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的凶相，一说话声如锣鼓，“九王爷，我那外甥女就那脾气，性子烈，随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王爷多多宽谅。不过话说回来，她对王爷可真的是一往情深啊，想当年……”
没等他把话说完，凌云霄便打断了他，道：“窦将军的意思本王明白，昭汝既然已入了皇册，便是皇家儿媳，只要她安分守己，本王自是不会亏待了她！”
“是是，九王爷的为人，我老窦岂能不知道？来，我再敬九王爷一杯！”窦之说着，又端起面前酒杯，率先一饮而尽。
凌云霄端着酒杯的手还没放下，门外霍钟就走了进来，附身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凌云霄面不更色，回道：“由她去！”
霍钟领命出去，窦之心中好奇道：“王爷家中可有事？莫非又是我那外甥女……”
正说着，门口马昭汝就摇曳着身姿走了进来，声音娇柔道：“舅舅，您又念叨我什么呢？”
窦之转眼一看，随即哈哈大笑道：“哎呀，汝儿来了，快，快请入座！”
马昭汝没敢直接坐下，先是对二人行了一礼，又轮流给添了酒，适才小心翼翼挨着凌云霄坐了下来。
“王爷，您就不生臣妾的气了吧？前几日的事都怪臣妾，是臣妾力气太大，也没成想姐姐她身子骨如此娇弱，本想着让人送参汤与她补补，却不想文柔那丫头又……唉，是臣妾教人不善，还请王爷原谅臣妾一次吧！”马昭汝虽自小习武，有些蛮力，却也生了一副好姿色，这番小女人的撒娇模样，看着倒也赏心悦目。
只可惜，落入某人眼底，始终未溅起分毫波浪。
凌云霄目光微冷地扫了眼她想要伸过来的手，道：“你知错便好，往后别再去招惹她！”
“臣妾哪里还敢？就是今天姐姐带人将臣妾堵在门口教训，臣妾也只是垂首听着，连半句反驳的话都不敢有！”马昭汝把自己说得好不委屈。
那边窦之一听，立即浓眉一蹙，略有不满道：“凌王妃将你堵在门口？这怎么可能？人家凌王妃可是尧都第一才女，又岂会做出这样的事？汝儿，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又先惹了人？”
“舅舅，汝儿怎敢啊？王妃姐姐教训我，那也是理所应当，定是汝儿自己的问题，所以，待回了王府，汝儿便亲自向她请罪去！”马昭汝说得诚恳，凌云霄却是听得眉头一皱，冷声道：“不必了，本王说了，日后你不要招惹她便是！”
“是，那臣妾听王爷的！”马昭汝心里乐开了花儿，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还顺便把岳琉璃也卖了出去。
不过，这也正是在岳琉璃计划之中，只是，她这么闹腾了快一个时辰了，还不见人回来，眼见桌子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丢了，她便转战里屋去了。
听着外边冬芸淡定地命人打扫屋子，她气就不打一处来，高声喝道：“不准打扫，都给我出去！”
冬芸也不反驳，行了礼后就带人出去候着。
里屋就剩下她和战战兢兢的春巧，岳琉璃隔着窗户往外看了眼，压低了声音问道：“春巧，王爷回来了吗？”
春巧惊慌失措地摇摇头，她现在算是看出来了，王妃这是又没跟她打招呼作戏呢，看来她家主子这是对王爷上心了，不然也不会想到用这种办法将王爷诓骗回来！不对，这不是诓骗，王妃说过，这叫计谋！
小丫鬟一句话不敢言，缩着脖子立在旁边。
岳琉璃又嚷嚷了几句，喊得有点累了，她就躺在床上嘟囔，然而直到她迷迷糊糊睡着，这凌云霄都没有回来。
等一觉天黑，她才睡醒，睁眼第一句便问：“春巧，王爷回来了吗？”
没有听到回答，她伸了个懒腰翻身坐起，抬头一看，登时吓得又跌了回去。
因为睡得太死，凌云霄什么时候搬椅子坐到她床边的都不知道，一双凤眸定定地看着她，仿佛透过这具躯壳洞穿了她的灵魂。
岳琉璃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随即心虚道：“你、你什么时候坐这里的？你不是跟你的马来福双宿双飞去了吗？还来我这里干嘛？”
凌云霄眸光一敛，沉声道：“所以，你是在气这个？”
“是啊，我就是嫉妒，就是见不得你跟她在一起，见不得你对她好，哪怕一分我都容忍不了，我就是这般小肚鸡肠，就是这般……”说话间，不小心触到他的目光，后半截直接给吓得忘了词儿，“啊，反正这王府后院有她没我，有我就没她！”
她脸上就差写几个字了：来呀，我这般善妒，还不快休了我呀！休了我，好继续跟你的马来福双宿双飞去啊！
然而，等了半天，最后换来一句：“今夜早睡，明日随本王进宫！”
凌云霄说完，起身就走，岳琉璃急了，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鞋袜都来不及穿便张开双臂拦在了他面前，昂着小脸看着他，道：“我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不明白吗？你若真要我继续做你的王妃，那就让她走！要不然，咱们两个就互不相干，谁也别约束谁，做一对假夫妻！”
她话音未落，凌云霄脸色就沉了下来，言辞凌厉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