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所有的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先是无缘无故的被人砸了门,挑起她的火头。之后便是一堆人堵在了门口,虽说是好言好语的劝着,但揭开这一层皮,就是在以势压人,以众凌寡。
剑修的性子说的好听,叫宁折不弯,但其实大多都是简单粗暴的。被人逼在家门口,砸门打脸,怎么可能还忍得住?!怎么可能不发飙?!果然如同他所料的那样,叶楚被怒火冲了头。
而且,这种愤怒的程度甚至远超出了他预计,却是叫他的谋划似乎更加的顺利的发展了下去。怒火中烧的叶楚虽然没有当场开打,躲过了他的算计,但竟是杀心大炽,气势汹汹去闯那宗门的死地九重塔。
对此,他只能说一句,蠢货!跟他那个蠢货族兄谢子烈一样的蠢,不,是更蠢。明明看透了他的算计,却是骄傲自大到不屑一顾,他们凭什么活的这么肆意张扬?呵,既然这样就不能怪他了,活该他们倒霉栽在他这个他们看不上的小人物手里头。
可是,眼角的余光扫过身周围若有似无的包围圈,谢十六藏在宽大袖口中的手掌猛的收紧,攥的有些发白的拳头上青筋蹦起,微微发颤,握在手中的传讯玉符仿似要被扣入到他的血肉中,现如今又是这么情况?!陶胖子到底要干什么?九重塔前严禁动武,而他现在被前后左右围堵了个严实,根本就脱不开身。他那个傻了吧唧的族兄,不是一口一个同是姓谢吗,为什么不继续用那种令人作呕的虚假关切眼神看着他了?!为什么还不出手帮他解围?!
“铛!”悠长清脆的钟声突兀的响起,袅袅的余音荡开,九重塔外守候的众人骤然变了脸色。
陶胖子喜不自禁,豪迈舒朗的笑声传遍了全场。谢子烈长长的吐出了口气,攥紧的拳头缓缓的放松了开来。谢十六的身体猛的一抖,面容狰狞扭曲,捏碎了手中的传讯玉符。
与此同时,九重塔内,小白狗化作了一道流光窜入了叶楚的眉心。揉了揉额头,叶楚懒洋洋的起身,抻了抻腰,抬手扯了扯衣衫上的褶皱,手指一点,剑元涌出激活了玉牌。抬腿踏上了闪动着点点的绿光传送阵,身形陡然的消失在了九重塔的第三层。
九重塔的底层,黑色斗篷罩身的守塔者虽然还没有显露真容,却是踏踏实实的站在了叶楚的面前。略带惊奇的目光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笑意盈盈的叶楚。这个平平无奇,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的女修,到底是有什么能耐,竟是能够走出有死地之称的九重塔?!
叶楚笑眯眯的站在那里,由着他那若有所思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逡巡。短短的三天,不但解决了那个不为她所觉,悄无声息便是已经存在的心魔,更叫她感到欣慰的是,小白这个非常不靠谱小伙伴儿的回归,而且,那个敢于算计她的人,不太美妙的下场近在眼前。事事顺心而心情大好的叶楚,对于这不含恶意只是好奇的打量目光,并没有什么反感。
“我能走了吗?”好半晌,叶楚眨了眨眼睛,率先转开了目光,开口道。连番的激战,虽然受伤的身体已经在龙神精血的修补下恢复了过来,但是,她的神经还绷得很紧,心很累。再加上外头还有人在等着她去收拾,她委实是不想浪费太多的时间留在这里,同这个藏头露尾的神秘守塔人大眼瞪小眼。
“恭喜!”守塔人收敛了眼中的惊奇,一双点漆的黑眸恢复了清冷平静,淡淡的开口道,“出门右拐,生死台。”
叶楚点了点头,两人又是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这守塔人没有再出声的意思,叶楚眨巴了眨巴眼睛,颇有些狐疑的道,“就这样就完了?”对手的情况你确定不用交待一下?!没有对手,我一个人上生死台,好玩啊?!
“至于你的对手嘛……”拖长了音调,看着叶楚那满是期待急切的表情,唯一裸露在外的双眼微微的弯了弯,“就不用你操心了,宗门有安排。”声音中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这个守塔人显然对于能够小小的涮上叶楚一把而有些愉悦。
“呵。”叶楚端着高冷的范儿,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人啊?!就因为她叫他吃了一惊,他就要让她也难受一把?!深吸了口气,叶楚转身向着那紧紧闭合的大门走了过去。妈蛋的!难怪他要把自己个儿包裹的那么严实了,心眼儿小性格差实在是太招仇恨了,这要是在人前露了脸,出了九重塔肯定是会分分钟被人打死的!
看着叶楚果断的扭身,向着大门渐行渐远的背影,守塔人的眼中充斥着满满的错愕。这是什么人啊?!你多问两句是不是会死啊?!会死吗?!我擦!就没有见过她这么不会聊天的。心眼儿这么小脾气又狠差,难怪要来闯九重塔!肯定是太招人厌,在宗门里头混不下去了!
大殿的尽头,叶楚单薄瘦削的身形立在了巨大的塔门之前,勾起了一抹灿烂的笑,抬手,摸上了冰冷沧桑的黝黑塔门,微微的一用力,“咔!咔!”的齿轮磨合声中,大门洞开。
西斜的日头坠入了地平线之下,无尽的黑暗中影影绰绰的一个身影挺立在庞大厚重的九重塔前。
“终于!”陶胖子的声音中透着难掩的激动。饶是先前听到了九重塔响起了钟声,确定了叶楚已经通过了第三层,现如今,亲眼目睹了她踏出塔门的这一幕,他仍是莫名的激动。
谢子烈的目光凝在了叶楚的身影之上,神情微怔,心头五味杂陈,有不必亲手干掉族兄弟的轻松,也有为谢十六即将到来命运的悲哀,更有着淡淡的一抹不安,若是这个踏出了九重塔的师妹迁怒的话,他,谢家都免不了一场麻烦。
“哒!哒!”细碎的脚步声,在一片死寂当中竟是有几分的刺耳。尤其是对于惊恐交加的谢十六来说,那每一步落下都仿似都踏在了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