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是有心放过小偷,但茉莉不停地劝我,就应该去抓小偷。
“小偷,姜戈把小偷堵住了,你该给这些可恶的人一个教训!夫人,要不以后每天都有小偷进来!”茉莉像是我的管家似的,告诫我,挤奶的工人中有一些人肯定要辞退的,他们都是同伙,都是通风报信的人。
我只好去了。当我和茉莉以及一些男工人走出牧场的时候,天上又下起了大雨。我的心,真的是无法形容的糟糕、痛苦……打伞,穿上雨衣,一点用都没有。不过几分钟,我就和茉莉淋成了两个落汤鸡。
捉小偷,可捉住了小偷那又怎样呢?放他一马,还是送去警察局?小偷没有杀人,他很快就会被放出来的。那么,牧场以后就不遭盗窃了吗?不可能的,小偷们还会光顾的。他们似乎知道牧场的女主人无心经营,一心只想去寻找失踪的丈夫,所以故意地挑战我的底线,为所欲为。
姜戈找了一辆车。是的,我可以开车的。但是跟着我的人多,一辆汽车坐不下。姜戈给我找的是一辆四轮的牛车。老牛拉车,其实还不如自己走路呢。但是路上泥泞,草皮松软,走不了多远,就会摔跤。那么,还是老老实实地坐牛车吧。
没想到,在经过一个陡坡时,老牛不高兴了,开始狂奔。牛一旦暴躁起来,速度也很快。牛车一下就失去控制了。老牛拖着车子,载着我,摇摇晃晃,我想下车,但一跳下车,我可能会受伤。不,我是肯定会受伤,而且是重伤。老牛很快就冲到了姜戈和茉莉前边,姜戈想试着拽住系住老牛脖子的缰绳,但是,没用。老牛狂奔的速度反而更快了。在他们的惊呼声中,车子冲到了一条小河旁,因着强烈的惯性,我一下就栽进了水里。
河水,很深。也很冷。我知道茉莉在岸上惊叫,但她不敢下来救我。姜戈试着扔我一根长长的木头,要我接住木头。但是,还是没用。我发现我不会游泳了。我在中国,在锡城,我并不是一个旱鸭子。但,就是在南非,就是在约翰内斯堡,我一下又变成了旱鸭子。我试着手脚并用,匍匐于水面上,可是,我的身体仍旧像一坨铅一样地沉沉往下坠。
渐渐地,我没入了河底,也听不见茉莉的惊叫了。河流很长。河水冲着我的身体,似乎要往哪个方向移动。我身不由己,嘴里已经灌进污浊不堪的泥沙。老天,一定要让我活下去!老天,你一定要让我活下去!可是,没用,我已经昏厥过去了。也许,当醒来的时候,我不是在地狱,就是已经在天堂了吧?
一切都是混沌,一切都不明所以,一切都依仗老天的垂怜。天可怜见。
我真的醒来了,我没死。我还是有意识的。因为,当我睁开眼的那一刻,我, 特意地聆听了自己的心跳。我是有些心跳的,而且心脏跳动的还很厉害,这就证明我是真的还活着。
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哪儿?只觉得这个地方很幽暗。附近是大片大片的树林,我的脚下是一汪水潭。水是清澈的,有人工开凿的痕迹。那么,水也自然是清澈的。这和刚才侵没我身躯的河水颜色有很大的不同。
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无恙,我还活着。只是看着附近的树林,又让我心生害怕。有树林,那么就会有毒蛇野兽出没,这种想法已经深深扎根在我的脑海。本能地,我就爬起来了,坐在石头上。这时,在我的视野中,我发现有一个男人疾速地朝我走来。他似乎是面带微笑的,但又似乎是疼惜和包容的,他的手里还提了什么东西……
我的心更是咚咚咚跳得厉害!我很激动,我太激动太激动了!因为,这进入我视野的男人,正是我日思夜想了好几天的骆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