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院子里面,各种花草依旧生长的娇艳。
我的心,就感慨了一下。那些黑人在牧场胡作非为,竟然没将这些花草践踏,或者拔光了。或者,在黑人的眼睛里,牧场值钱的东西只是奶牛,至于花草桌椅,并不为奇,也不稀罕。
要知道,没有这些花草的映衬,想这座小院该逊色不少。骆维森推门进去。墙壁上,满满的都是画像。画像中,都是同一个女人。我是见过我外婆的照片的。画像的女人就是我外婆。只是,这些女人和外婆有相似之处,但又有点不像。我知道,画像都是外公请专业的画家,根据他的描述,绘出的外婆形貌。这就不免有误差。而且,外公离开中国时,外婆虽然快四十了,但依然算得上年轻。外婆四十岁的容貌也就此深深定格在外公的心里,成了永恒。
画像中的“外婆”形态不一,有的眼睛大, 有的嘴唇丰满,有的身材瘦弱。我很感慨。这些画像都代表了外公对外婆的思念。我拿出手机,将画像一一地拍了下来。
小院的厨房有米,有面粉,还有油,这就不错了。
我抬头看着骆维森,而他也正一往情深地看着我:“亲爱的,说好了的哦,我们要在牧场住上一月,等牧场的经营上了轨道后,再做决定。”
我点点头。我听他的。
“好。”
中午时间到了,我和骆维森就做饭。不,其实是我做饭,他去牧场将工人和几名监工召集起来,开个会。一句话,他主外,我主内。牧场另有餐厅。餐厅里有专职的厨师。我外公回国后,牧场遭了劫,厨师都走光了。昨天,他们才又来上班。牧场一共五名厨师。他们清一色的都是中国人。这让我意外。更让我意外的是,他们一个一个都不会说中国话了。一问,我才知道,他们都是第一代中国移民的后代。所谓第一代中国移民,这还要网上追溯到清朝末年,英俊招募了一批中国雇佣军,这些人就乘坐海船到了非洲。他们退役后,与当地黑人女子通婚,生下的孩子就已是黑人混血了。但奇妙的是,待他们的后代有了钱后,在当地扎了根后,又嘱咐子女和华人结婚,所以,一百多年后,这些第一批中国移民的后代,相貌又变回了中国人的样子。
他们和我,无一例外的用英语交流,沟通的很顺畅。
“好好干,钱一份不会少你们。”
他们称呼我“夫人”,称呼骆维森“先生”。这些厨师说白了,就是黄心黑皮的烂了的香蕉,他们的行为方式和思维模式,已经被南非化了。
我看了他们的食谱,虽然热量高,有营养,但是单调。午饭离不开面包和牛肉、黄油、鸡蛋,如此而已。我觉得可以变换一点花样。但厨师们说黑人员工的味蕾差。午餐只要有肉,他们就高兴,不管男工和女工都高兴。“可以炒点蔬菜,加点水果,这个不难吧。”我为厨师们的偷懒而不悦。只要员工勤劳,不管黑人白人,都值得尊敬。
离开了厨房,我就站在一块石头上,眺望着牧场远处。耳朵边,是一声声奶牛低沉的哞叫。草地上,间歇生长着各种颜色的蘑菇。这些蘑菇大多是有毒的,吃不得的。骆维森告诉我,越是颜色越鲜艳的蘑菇,越是有毒。草地上,不单只有奶牛,还有野兔、野羊、野鸟、野狗。它们和奶牛同生共长,互不干涉。骆维森说喜欢牧场,喜欢牧场自由的氛围。对此,我真的有同感。
我继续返回厨房,给花儿草儿的浇了水,然后做我和骆维森两个人吃的饭菜。我听到了厨房外皮鞋走路的声音。沉闷的咚咚咚的皮鞋声音,踏在院子外的草皮上,格外地响。
骆维森开完会了?可他穿的是手工做的老北京布鞋,穿起来舒适而又接地气。难道,他还为开个会特意换双鞋?我摇了摇头。这脚步声不是骆维森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