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耐心地问我,说的是英语。
我点点头,几句就将事情的原委说清了。我不知道,就在我的背后,不过几十米的地方,就直挺挺地站着李尔。他看着我,一言不发,看着我跟警察走远。
在警察局,不过一个小时,骆维森就来接我了。
“宋窈,对不起。”他一见到,就深深地自责。
“不,这是李尔设的计,你预料不到的。”我紧紧地拉着骆维森的手,生怕一丢开,他就会再次脱离我的视线。说真的,我怕了。
骆维森却微微皱眉,他分析了一下形势,肯定地告诉我:“宋窈,李尔是故意放走你的。”
“故意的?”我不信。
“他不可能那样疏忽的,就是故意的。我想,一定有什么东西让他心里产生了改变。不过到底是什么?”骆维森也在思索。
“我还是不信。”
“算了。咱们赶紧离开卡萨布兰卡,回约翰内斯堡吧。如果他是疏忽大意,知道我们回了牧场,一定会愤怒。虽然我不知道此人究竟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愤怒。但他的态度若是很平静的话,心平气和来拜访的话,那么就证明,他对你不再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但愿如你所想。”
第三天,骆维森就带着我回了约翰内斯堡,去了牧场。因为一切都交接清楚了,进入牧场很顺利。但门口的几个保安还是对我们投来几许敌意。我看出来了,干脆就用英语问这几名保安:“你们,为什么不高兴?这座牧场我们又买下来了。你如果不想干,现在就走人。”
我明白,一旦我和骆维森进驻牧场,就等于断了这些保安的财路。他们靠私自放人进来,也收取了不断时日的小费。靠着这些钱,他们的手头很阔绰。
两名保安就结巴起来。
“想干的话,就给我笑一笑,咧嘴笑一个。”我命令。
“是!”他们不敢违拗,将胸膛挺得笔直,真的对我露齿一笑。
其实,我也不想过多为难他们。黑人家庭只要生育孩子,往往就不止生一个,多是四五个。这些孩子个个能吃。如果他们失业了,那那么这些孩子就只有去街上捡垃圾,喝西北风去了。
我开着车,骆维森坐在副驾驶座位上,一脸笑意地看着我。
我带着红色的丝巾,鼻梁上架着咖啡色的遮阳镜,身穿白色的裙子,微微仰着头,清晨清朗的阳光洒在我的肩上、脸上,骆维森就说我看起来真是美极了。
日落牧场很大。我开着车绕着牧场边缘的小路,开了一圈,总算熟悉了牧场的大致结构。牧场边缘不时有一幢幢白色的小屋,那是给员工的临时宿舍。宿舍附近有风车,有水车。风车水车附近,是透明的一格格的蓝色顶棚,那是挤奶工上班的地方。顶棚周围地放着白色的小桶。我已经闻到了香醇的牛奶味。我真想喝一口。我想我在国内喝的牛奶大多添加了香精色素或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这儿的才是天然的美味的牛奶。
挤奶工都是妇女,黑人妇女。健壮的妇女。她们统一穿白色的工作服,系红色的格子围裙,头戴红色的头巾。她们看见了我的车,对我流露出敬畏的目光。我将车窗打开,朝着她们挥了挥左手。我对她们用英语问好,说从今天起,我就是她们的新老板。然后我告诉他们,我就是牧场的原主人刘老先生的外孙女,我身边这位英俊的男人,就是我的丈夫。
我一边说,一边将车速调慢。
没想到,他们对我说的并不怎样感兴趣。她们感兴趣的是我的丈夫骆维森。几十名黑人妇女花痴一样地紧紧盯着骆维森,嘴里发出低声的惊呼声,眼睛更是瞪得溜圆,好像她们从没见过这么英俊帅气的东方男人。
我只好将车子停下了。
骆维森下了车,替我打开了车门。
这下,黑人妇女们更是看清了骆维森的长相。她们夸张地张着嘴,手里的桶掉在了地上,滚得老远,也浑然不知。这就显得有点滑稽了。不,是很滑稽。
虽然我逃离李尔囚禁我的别墅后,李尔一直没有现身,也没有给骆维森打过一个电话,给他一个解释说明。但当我一进牧场,我就看出来了,牧场就恢复了原来有条不紊的经营方式。不用说,这一切都是李尔授意的。没有他的命令,这儿的保安、挤奶工、其他工人不可能那么听话。
骆维森就大大方方地让她们看。其中一个绑着脏辫的黑人妇女,大着胆子,告诉我,说骆维森长得像电影《罗马假日》里的男主角。我听懂了,也笑了。绑着脏辫的其实不算是妇女,她大概还没结婚,很年轻,不过十八九岁样子。我就问她叫什么,她说叫茉莉。
“茉莉?”
她说自己名字的发音,就和说中国的茉莉,是同一种发音。
“嗯,夫人,我叫茉莉。”
“好吧,那么我就叫你茉莉。”不知道为什么,我很喜欢这个憨憨的黑黑的黑人姑娘。“你是怎么看出我丈夫长得像那名记者的呢?我的丈夫,可是一名地道的东方男人?”
可接下来,茉莉的话更是让我惊喜。她挺会说恭维话的,但说的又让人十分舒服。“夫人,如果您的头发再剪短一点,您看上去就和那位公主一模一样,你们都有一双迷人的眼睛,苗条的身材。”
呵呵……
苗条的身材?对,虽然我怀了孩子,但孩子还没有两个月,在别人的眼里,我依旧是苗条的。
我就笑了笑。“茉莉,你挺会说话的。”
我看到牧场中央有几幢雅致的东方式样的院落,瞬间觉得熟悉。想了想,这些房屋的外观我在网络上看到的。我的外公曾在院子外给记者拍过几张照片。想来,外公经营牧场,白天就在这儿办公,晚上就睡在这儿。我的心里,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