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牛奶,竟然真的睡着了。
我不知道,牛姐在牛奶中放了安眠药。她这样是善意,还是别有用意,一时之间,我还猜不出来。反正,我昏昏沉沉睡了个好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我站在卧室的窗边,看着天边玫瑰色的朝霞。可惜,我来南非是来寻人的,是来处理事情,不是来旅游的。要不,我会被这玫瑰金的朝霞迷住,恨恨地拍摄几张照片。
南非地处南北球,的确有其特殊的地理风貌。牛姐过来了,说她做好了早餐,地道的中国式早餐。她虽然是中国南方人,但却包的一手好饺子。今天早上,就是吃饺子。
可我没心思吃早饭,我就想带着我去市政厅,去见李尔。
“好,但你总得等我吃完了。”她不慌不忙不紧不慢地又进厨房取拿醋。我这是在别人家里,要懂作客的礼貌和规矩。我当然不能催牛姐。在这儿,我唯一认识的中国人就是她了。
想想,我也又吃起了饺子。吃,吃饱了才有力气。
半小时后,她开车载着我,带我通往去市政厅的路上。“宋窈……”牛姐告诉我,去市政厅要经过我外公的日落牧场。日落日落,落日融金,牧场的名字其实很具美感,很令人遐想。“牧场远看还是很漂亮,但近看恐怕你会伤心。”
“为什么?”
“牧场的奶牛一直遭到偷盗和屠杀。经过那里的时候,你会闻到阵阵的血腥气。”
“血腥气?”
“是啊。南非一年四季酷热,气候炎热,血腥气闻起来热别浓烈。经过那儿时,我会紧闭车窗,但你还是会闻到腐朽的气味,希望你不至于呕吐。”牛姐一副见惯不怪习以为常的样子。
我听了,就为我外公心痛。牧场是外公回国之后,心里最牵挂的最放不下的事业。牧场凝聚了我外公几十年的心血,现在毁于一旦(也差不多毁于一旦了),他知道了,一定心痛的无以复加。我不会让外公知道实情,我会尽量将损失减少,这对我来说,是一次巨大的挑战。
随着汽车快速地行驶,远远地,我真的看到了牧场。远看,的确很美。大片大片碧绿色的草地。那草地的颜色真的能沁出绿色来。奶牛是那种白中带黑点的大花牛,很健硕,很好看,和国内的奶牛不同。
我也的确闻到了丝丝的血腥味儿。牧场上有人杀牛,手里拿着刀,三五成群,堂而皇之的。他们不是牧场的管理者,而是越过围墙和篱笆,闯入牧场的。他们要的是可以吃的牛,可以喝的奶,直接而又放肆。这些黑人很黑,黑炭一样地黑。进入南非,我这才发现,原来在黑人种族内部,皮肤也还是有深浅的。他们是一群我见过的最黑的黑人。皮肤的黑的透亮,全身上下,只有眼睛和牙齿是白的。这更让我嗅到了野蛮的味道。
他们的刀刃上有血。我亲眼看到了一头健硕的大花牛无声无息地倒在了草地上。我看到了那群黑人在手舞足蹈地狂笑,在欢呼,在讨论怎样分尸,好方便扛着回家。他们的嘴里嗷嗷地怪叫,看见牛姐开着车经过,更是举着刀示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