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骆维森会激怒的。
可我错了,他很平静,平静的就像听下属在做报告,或者听秘书汇报一天的行程。
这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骆维森,我们离婚吧。”骑虎难下,我只好又说了一句。
我盯着他的眼睛,我期待他做出一点激动的举动,这样……我的心或许会好受一点。他越是波澜不惊,越是冷漠淡然,我的心就越是抽痛。
这一刻,我真觉得我作。
可是,话已经说出口,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更何况,除了离婚,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疏解方法。唯有离婚,只有离婚。离婚,才能让我喘口气,让我能苟延残喘地歇一歇,调整调整。
“好。我同意。”他如此回复。
对此,我也没有意外。
他这样的表情,决定了他会说这样的话。
那么……就这样吧。我轻轻叹了一口气。“那么,我想回去写离婚协议书,好了,给你过目,你签个字。”
我和骆维森没有婚前共同财产,婚后更没有,因为时间短而又短。我和他也没孩子。要想离婚,实在方便极了。他没有挽留我,一句话都没有。
然后,他就走了。
走之前,也没有回头看我。
我想,他这样做,实在也是成熟的表现。这是一场疲惫不堪的战争,其中没有胜利者,双方都很消耗精力和体力。所以,一切还是早点了结了吧。
第一个知道我决定离婚的人,是何钟毓。
“宋窈,你总是变来变去的。这一次,真是下了决心了?”
“嗯。”
“骆维森………什么态度?”他想知道这点。
“同意。”
“真的?”他表示不能相信。
“有什么不能同意的?我这是帮他。”
“呵呵……宋窈……但愿你以后不要后悔。”他却又如是说。
“行了,表哥,我想静一静,没事别打扰我,求你了。”
下午,我将协议书拟好了,发了邮件给骆维森。我想他应该看得到。这真是奇怪。自从我知道他有一个私生子后,他无数次地挽留过我。可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也。
大势已去。所以他改变注意一口答应,也是情理之中。
这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
黄昏的时候,我去了那片桃林地。我以为我会见到那个驼背的忠心的守林人的。可没想到到了那儿,却发现老人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哪儿去了,取而代之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一身保安的制服,对我的到来透着恭谨和尊敬。
中年人似乎看出我的疑问,毕恭毕敬地告诉我,黄伯已经被他接回乡下休养了。
“可是黄伯说他没有亲人?”
“有的。我就是他的远方侄儿。”
“他是自愿走的吗?”我总觉得眼前这个貌似忠厚的男人,图的也是黄伯的积蓄。
“是的。伯父说叶落归根,还是要回老家去看看。”
我听了,就觉得惆怅。因为黄伯是和去世的爷爷之间的联系人。他不在锡城,我就觉得这片桃林地,也缺乏一点生机。
突然,我就想在这儿盖一座小小的房子。我想让桃林地成为的精神伊甸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