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本来,前二十年的人生里,我和她都是各走各的。这个架势,却是倒过来了,好像我是母亲,她是女儿。
我就轻轻抚着她的肩膀,劝她不要哭了。
“实在不行,那就和他分开吧。”
我就多了这么一句嘴儿,我妈听了,立马抹干眼泪,不干了。她咬牙切齿地额上青筋暴跳:“我不能便宜了骆景行那老东西!我付出了这么些年,任劳任怨,憋着忍着像哑巴,临了就这么地将我蹬了?老娘我不干,老娘要和他耗到底!”
“那你就再好好想想啊……我去厨房做饭了。”
就这么着,吃完了饭,我妈想想,还是一跺脚儿,又一阵风地开车去找骆景行了。出门的瞬间,我妈还夸我厨艺好,房间收拾的一尘不染的,说单亲也有单亲的优势,儿女早当家早成才,不用父母操心。
呵呵……
我去了阳台,看着我妈开着宝马风驰电挚地离去,浑身一阵轻松。可轻松过后,我又觉得难过。
既然是休息日,骆维森也没有什么电话指示。那我就决定睡觉,好好地睡上一觉。等我一觉睡醒的时候,一看手机,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肚子又饿了,厨房里已经没什么食材了,可我懒得出去买,心里就琢磨着不如用中午的剩饭剩菜做一点儿汤泡饭吧。
我懒懒地起来,刚从卫生间出来,门外就有人敲门。
我本能地就过去开门。我以为是骆维森。
门开了,门外站着的……又是何钟毓。我就觉得烦。我不想让他进来。可他却是一副耐心的预备好了要和我做一番长谈的架势。
“宋窈……”他开口叫我。
“你不用来找我,我什么忙都不能帮上你。”
“看你说的?你,先让我进来再说……”他欲以退为进,还是很有耐心。
“不了。待会我要出去吃晚饭。”我找了一个借口。
“我也没吃,不如咱们一起吃。”
何钟毓说吃饭的时候,最适宜聊天。不由分说,他就拉着我的胳膊,替我拎着包,提前一步把门关上了。
“表哥,你真不用这样。”
“不。这一次我找你不说关于遗嘱不遗嘱,公司不公司的事。我就和你聊聊天,了解了解你。”他的态度仍旧诚挚而温和。
然而在我的眼里,何钟毓再怎样朝我靠近,都成了有目的有心机的。我的成见已经种下了。
“我请你,早就想请你了。吃完了饭,我开车送你回来。”
他叫我千万别拒绝。
我就默默无言地跟在他身后。聊天就聊天吧。我的心里突然想问他一点问题,有关我爸爸和我爷爷的。宋瑞容说他们之间的冲突,就是家丑。我想知道这是怎样的家丑?
二十分钟后,何钟毓选了一家靠湖的餐厅。
锡城南临长江,北靠虞山,城内有一个湖,此湖叫榕湖。榕湖附近既是开放的公园,也是一处旅游胜地。这家餐厅是何钟毓精心挑选的。
我和他在一处最末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何钟毓见状,就笑着告诉我,说他修过心理学,我选择这样的位置,代表内心缺乏安全感。
我就笑笑,或许吧。
我的餐桌上摆放着一把修剪的参差不齐的蔷薇,这束花遮挡了我的视线。我就把它往前挪移了一下。这时,在我的视线中,出现了两个人。
一男一女。
他们正背对着我走向最北的收银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