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我心里就一动。
“曹姐,最近我盘了一个厂子,正缺人呢,你要愿意,别去代帐了,就来我这里干!”
我说,你是老会计了,总账出纳成本的都懂。我请你,是真格算。“我这儿有一个老会计,就是个蛀虫,挪用了很多款子,还死不认账。我正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清理账目呢……”
曹姐听了我的话,很吃惊,但也为我高兴。
“哎呀!小宋,您挺能干的嘛?”
我就笑了笑。
“都是我爸的面子。”但我也对曹姐说了实话,我说厂子挺偏的,离你家也挺远的。厂子我刚接手,之前效益一直不好,你要来了,我不一定能给你开那么高的工资。
没想到,曹姐一口答应。她问了兰丽鞋厂的地址:“不偏不偏,我那房子,早卖了。”
“曹姐,你卖了房子了?”
我说锡城房价越来越高越来越值钱了,这个当口,你卖房子???
“没法子呀。我前夫虽然没坐牢,但也没脸锡城呆下去了,这世道就这样,当初在台上,牛鬼蛇神都来捧你。现在人走茶凉,找谁谁白眼儿。他说要卖房去一个什么地方做生意,我也就随他了。我这人,一直都看得挺开的。卖了房款,正好一人一半。我就带着女儿买了一套小的,那地方离你的厂子也不算多远!”
“好!曹姐,你要真拿下主意了,那……咱们就好好干!”
曹姐就感叹了一句,说这世界变化太快。以前,她是老板,我是伙计。现在可好,她成了伙计,我却当了老板。
“曹姐,你什么时来,什么时候告诉我!”
“哎。”
挂了电话后,我更是拿定了主意,像老鲍这样老奸巨猾还喜欢煽动闹事的人,我决计不能留了。在他走之前,还得让他把钱吐出来,这是一件难事,但我必须要拿下。
到了下午,老鲍带着他女儿,就过来递交辞职信,说不干了,干下去也没意思。
我没看辞职信,拍了下桌子:“老鲍,你人可以走,但走之前,得还钱。”
“小宋,吞下去的钱,我会还吗?我也是靠我的本事贪的钱,为什么要还?再说,这事儿是我表哥同意的,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愿意放过我,你少多事儿!”
他还是老样子,嚣张跋扈,不将我看在眼里。
我就冷笑。“你背地里干的事,张叔并不知道,你少糊弄我!”
“你年轻,我就糊弄你!”
呵呵……
“老鲍,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我承认,我做事儿冲动,不会考虑方法。
老鲍知道我要报警,更是嘲笑我:“小宋,你资历太浅,我不会让你捉住我的把柄的,不信我们走着瞧!”
说完这话,老鲍扬长而去。
不行!我气血上涌,这样的人不能放过他!我就掏出手机报警,可是手机竟然占线。
我不能让老鲍离开厂子,我就提醒小许叫门口的两名新雇的保安拦截住他。
小许就提醒我:“宋姐啊,你真的……要报警?”
“为什么不报?”
“宋姐啊,其实你不知道,老鲍早就将厂子里的保管员啊、销售员啊,反正好多人,都给收买了,他给了不少的好处。这些,都是我偷偷打听出来的!”
小许不忘说是自己的功劳。
“你想和我说什么?”
“宋姐,你不能硬碰硬啊,要不吃亏的还是——我们!”
小许用了“我们”两个字眼儿,这是在提醒我,这个当口,他对我忠心耿耿,是一门心地站在我这边的。
这点,我也懂。
“那你说说看,该怎么办?”
“咱们得稳住他,耗着他,然后再不声不响地……”
小许年纪不大,但真的挺机灵的。
我就叹了口气。
“来不及了。我如果再给他机会,他指不定要将车子折腾成什么样呢!”我说,你也看见了,一大半的工人都听他的。再这样搞下去,厂子也不用生产了,干脆停工算了。
话没说完,办公室的楼底下更是吵嚷一片。
我走了出去,站在过道儿上,朝底下看。工人们没有干活,全都簇簇拥拥地出来了,他们站在空地上,围成一个半圆形,看样子是要罢·工。
两个保安自知不是这么多工人的对手,早吓得躲起来了。
我知道,这些都是老鲍的诡计,工人们上当了,被他当成了枪使了。
“宋姐啊……您看……”小宋有点儿害怕,躲在我身后,提醒我别下去。
“不行。”
我说这事儿必须得说清楚。
“宋窈……这个厂子是我们工人流血流汗打拼出来的,我们不欢迎你,请你马上滚蛋!”
起头的人一忽悠,后面的工人就赶紧附和,嘴里不停地嚷嚷:“宋窈,滚蛋、滚蛋!”
有两个工人,还拉了一条巨大的红色横幅挂在厂子门口。
我看了,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老鲍和他女儿更是装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对着工人,撸起袖子,一个劲儿地哭诉,说给兰丽鞋厂当牛做马没日没夜地加班苦干,临了却是一屁股被我拽了。
这换作谁,心里都不服这口气啊!
一个工人,就举起拳头,激动地吼叫,说既然这样,那不如推举老鲍当老板,他要钱不够,大家伙儿就集资凑。
这一刻,我看到了老鲍脸上露出的得意微笑。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老鲍搞这么大的动静,最终目的是想干什么。
对张叔将厂子无偿地转给我经营,让我当了一个现成的老板,老鲍心里一直不舒坦,他认为,我是一个外人,根本无权管理鞋厂。而他是张叔的亲戚,论资历论血缘都最有资格。
原来老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的是兰丽鞋厂啊。
呵呵……
他这样贪婪,那我就更不能放过他了。
这个架势,看样子我一时半会地不能离开了。我就叫小许去一趟公安局,替我报案。可没想到,小许刚下楼,就被几个身强力壮的工人堵了回去。小许顿时摔了一个趔趄,栽倒在地。老鲍父女更是气势汹汹地指着小许,说他就是我的狗腿子,是狗腿子就该打。
小许的脸上、身上立刻挨了不少的拳头。小许被打的嘴里一个劲儿地叫唤。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刷刷几步,就走到楼下,我看着工人们朝我越迫越近,大声喝道:“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地就打人,这算什么?有本事,好好动动自己的脑子,老鲍要没贪污,我至于这样没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