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都快忘记了她到底是三岁还是从四岁开始,她就自己做饭,只记得那个时候的她真的是很小很小,小到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可那个时候,她也是没有办法。只为了不让自己饿,不得不爬上比她还高的灶台。那个时候的她,在老戴炒菜的时她就在门口看着她怎么开火,都放了些什么。
等她走了,她就进去。徐心还记得她第一次炒菜时的情景,因为太矮,不得不搬一根凳子来。
可脚下是凳子,她又不能保持平稳,凳子就因为她左右摇摆,彻底的一歪——
那一天,她差一点点就一头栽进锅里,那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虽免于灾难,可她的头发却被火烧到了,极其的难看。
可她的妈妈老戴则冷哼一声,说她没用。那个时候的她没有哭,也许是不理解‘没用’是什么概念,所以才会这么的平静吧。
只是委屈的望着她们,后来明白了没用的含义之后,心是凉凉的,冷冷的。
那个时候的她才那么小,老戴你们那么说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
有没有想过你们这句话太伤她的心,会打击她的自尊和自信心了?
可她没有悲伤,许是早就知道她们的态度就是这样的。
当然,她还是很好奇老戴她们的童年的。那一年正好是老戴她过生日,外婆和奶奶都从外地赶来,那一次趁着老戴不注意,她也悄悄的问了她们。
哪怕时间过了那么久,可她还记得外婆和奶奶曾经说的,爸爸和妈妈她们的童年,一样的和弟弟妹妹相互计较,一样的偷奸耍滑,巴不得自己天天耍呢。
听到这,那个时候的她只是把这样的一个秘密隐藏至今,哪怕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和她比起来,她们六十年初的童年都没有她那么的悲惨,她们又凭什么要求她多做一点,只因她是姐姐呢。
就因为她是老大?呵,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老戴她们也是家里的老大吧?可她呢,就因为大一点就要做这些?
所以,斤斤计较的又何止是她呢?老戴你们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
第一次炒菜,哪怕那菜实在是难看到极点,可她还是闷不吭声的把那一盘焦黑的菜给吃的精光,一粒不剩。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记住炒菜的艰辛,才能记得炒菜那是要放油,不然会变成这样焦黑的。
至于油则是那瓶又大又像水的东西,那就是油。
从此以后,哪怕她们不煮她的饭菜,她也不再饿着肚子了,再可怜巴巴的望着她们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当她爬上饭桌,被老戴抱下来的情景,她饿得喝了很多杯水。
也从那一天之后,她不得不自己做饭……
所以,她也不想变成现在这样的斤斤计较,可因为有这么残忍的父母,才造就了她今天性格的坚韧不拔了吧。若不是她们太过的过分,她今天就不会爆发。
“你这是什么态度?难不成你做错了事,我们连说一句的权利都没有了?”老徐冷冷的开口,反问着。
只是语气比先前要稍稍的要温和一点,不再像先前那样的质问。
而他,也没有想到眼前的女儿会用这样嘲讽和鄙视的眼神看着他,令他从心底感觉到不舒服。
不得不说,眼前的女儿似乎不一样了。以前的她面对他和老戴的指责,只会呵呵的笑着,听着他和老戴的数落,可这一次她不但还嘴了,而且还还得她们哑口无言。
“指责?你们指责的还不够?我刚刚进门你们脸色有好过吗?老徐,我说的这些,到底过不过分你们心里清楚,同样的我心里也清楚。说吧,你们今天到底是想怎么批斗我?”徐心对于老徐的目光,毫不客气的迎了上去,毫不畏惧的开口道。
害怕?甚至是不安?
呵,别以为她平日里的沉默,就当成了她是哑巴好欺负了。有些话不说,她是顾念她们始终是她的亲人,尤其是外婆走后,眼前的几人就是她最亲近的人了。她不想因为斤斤计较让她彻底的失去她们……
可二十多年过去了,就算是养女那也该有点感情了吧。可她呢,在她们的身上看不到一点的亲情。
不是她想误会她们的,可她们做了太多让她失望的事情。何况她在这个家里也不是白吃白喝,何苦批斗她一个人?
老戴她们除了生下我是心甘情愿,养我的那几年是不是心甘情愿,这个答案相信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了……
此刻的她,有些心酸,也有些悲凉,极其的不想再看到她们。 一个连温情都没有的家,她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几人全都震惊的望着徐心,她语气里的平静,她此刻犀利的话语,都说明了如今的情况,他们似乎没有尽到做父母的责任,没有关心过她。
是啊,一个连钥匙都没有的家,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她这段时间不归家的罪责呢?徐心一想到这,不由得露出嘲讽的笑意来,脸上竟是悲凉……
这样一副视死如归的徐心,令周围的气愤都有些冰冷和冻结,似乎彼此的心跳都是静止的。徐心的耐心一向很好,加上和欧大总裁认识之后,她的忍耐力比之曾经都还要能忍得住。所以,徐心是不会打破尴尬,再开口的。
何况,今天的她说的话实在是太多了一点,所以,此刻的她还是乖乖的闭嘴吧?至于老徐老戴三人,老戴都没有表态,其他两人哪还敢开口。
毕竟这是批斗会啊,总要有个领头人吧。
当然,有这个想法的自然是徐琪琪了。可是呢,先前有被九阴白骨爪伤过一次的她,很没有个性的做了鸵鸟,沉默在一边,那隐形的模样,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老戴似乎是意识到她的重要性似得,就这么的站了起来,极其认真的望着徐心:“徐心,你既然那么有主意,而我也管不了你,所以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别说什么批斗,我可没有那么的狠心!”
老戴的声音,冷冷的,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在。说完之后,就坐了下来,沉默在一边。
很明显老戴是妥协了,也许这良心上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吧。看似冰冷,倒是不打算再追究徐心的‘罪责’了。
老戴开口说话了,这也就代表全家的意见了。要知道老戴就是这个家里的老大,有她表态,谁还敢有异议?谁还敢说半个不字啊。
“谢谢,第一次我觉得我还是你们的女儿。”有些嘲讽的开口,并没有因为老戴的不计较,就欢天喜地的感激涕零。
徐心的语气甚是心酸,令人心疼。说完,转身拉开门,大步的走了出去。
不得不说,徐心对他们有失望,有理解,也有这么多年压在心中的恨。
可是,再恨又如何,她们终究是她的亲人,哪怕她今天和她们吵了一架,但也无法否定她不是她们的女儿这件事。
见到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徐琪琪也站了起来,不再保持沉默,也不再坐鸵鸟,而是淡淡的开口道:“老徐你们做的是挺过分的,徐心她说的没错,她只比我大一岁多,你们凭什么奴役她,不奴役我?自从我懂事之后,我就觉得她应该不是你们的女儿,不然你们怎么对她那么的狠啊。而你们这么的逼她,就是把她往外面推。今日的这一番话,想必是徐心一直都想说的,如今终于发泄了出来,可你们给她的是什么?是失望。就像这一次,我觉得徐心是有苦衷的。可你们连问一句都没有,就是一通的骂,就是一阵的指责。就像她说的,若是有一点点的办法,她何苦去做人家的情人让你们看不起,让其他的人看不起?你们不知道,我可是知道徐心一直都是一个活的骄傲,活的理直气壮的人?她现在做了别人的情人,你们考虑过她的心里是不是好受的?可你们呢?先前给过她一丝的温情没有?没有吧?说实话,二位。徐心她没有被你们逼疯那是她的心理素质好,要是我的话,早就自杀了,这哪里是人过的日子啊。”
老徐和老戴早就从震惊中回过了神,似乎也想起了曾经她们所做的事。
他们自从退休后,就更加的变本加厉,家里所有的事情,她们好像都没有管过。可不会管今天的饭菜是怎么做出来的,也不会管怎么来的。
徐心因为是幼师的关系,下班极早,他们去逛公园和同事打麻将,参加诗会,回来若是饭没有做好,无论是老戴还是老徐对徐心的指责都不是一点半点。
可他们刚刚却大言不惭的说她在家依靠她们?难怪徐心听到这句话之后,会露出嘲讽的笑容了……
这三个月没有她的存在之后,老徐和老戴才认识到米有一天会吃完,牙膏和卫生纸会突然的没有。
可曾经,她们从没有操心过这里,理所当然的享受徐心的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