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水。
慕瑾汐站在窗边，看着青州城的方向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这个时候，冬屏快步走进来，朝着慕瑾汐恭敬地行礼，随后说道：“小姐下午拆了慕府大门的消息现在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只是慕瑾筱被慕正则打折了手臂和王锋被小姐断发这两件事似乎被压下来了。”
“没想到，这王锋倒是还有些本事。”慕瑾汐微微扬眉，淡淡的开口。
上一世，她跟王锋接触不多，除了知道因为王锋，慕瑾涵和慕瑾筱生了嫌隙之外，便是此人最后还帮着宇文景哲立了不少功劳，王家也因此水涨船高，深得宇文景哲信任，可想而知，王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今日，她也不过是为了试探王锋而已。
有些人，不逼急了，根本不会露出破绽。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王锋最初效忠的可是太子，后来在太子谋反一案中王锋全身而退，这其中因由可想而知。
“小姐，还有一件事。”冬屏看到慕瑾汐回过神，这才继续说道：“王锋似乎接触了肃亲王的人。”
“肃亲王？”慕瑾汐慢慢转着手上的玉镯，若有所思地说道：“就是那个当年因为救了太后导致瞎了一只眼的王爷？”
“正是此人。”冬屏点点头说道：“据咱们的人查探，肃亲王似乎是对小姐十分感兴趣，还派人接触过慕夫人，肃亲王与战王殿下素来不和，所以小姐还是要万事小心。”
“我记得此人。”慕瑾汐点点头说道：“肃亲王宇文贺，当年排行十二，母妃早亡，本来在夺嫡之争中根本没有任何机会，但是此人在一次暗杀中为了救太后瞎了一只眼睛，皇上感念其情义，便留下了他的性命。”
“小姐说的是，肃亲王这些年也做了不少恶事，只是皇上纵容，所以才活到现在。”冬屏提及肃亲王，似乎也格外愤慨，冷声道：“不知道小姐可曾听说过小飞燕江铃？”
……
此刻，何氏正跪在小佛堂的菩萨像面前转着佛珠，虔诚地磕了几个头，在袁妈妈的搀扶下起身，走到外室看着坐在一旁喝茶的慕正则，沉声问道：“你今日说的那些话，可是真的？”
“那个丫头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真相。”慕正则皱着眉头，看了袁妈妈一眼说道：“你们先出去吧，在外头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去吧。”何氏摆摆手，示意袁妈妈带着那些人暂时离开，随后才问道：“她怎么可能知道？”
“之前我也打探过，钦州羽记的掌柜的确有个独女，只是后来下落不明，难道真的是秦婉？”慕正则有些迟疑地说道：“可是当时我遇到她的时候，她好像就是来历不明，也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可是当初是你遇到她在先，后来在皇上面前装作不相识，本已经是欺君。”何氏的手微微颤了颤，语气中多了一丝紧张，低声道：“当初那刺杀之事，本就是跟肃亲王有关，当时秦婉虽然无意间闯入救下了皇上，可后来皇上是把秦婉赐给你了，肃亲王现在盯上了慕瑾汐，你觉得该如何做？”
“娘，当初我与秦婉是两情相悦，她资助我进京赶考也的确是事实，可是后来她救下皇上的时候分明是不认识我的。”慕正则一脸郁卒地说道：“她都装作不认识我，我难道还要自己找麻烦去认识她吗？”
最早的时候，慕正则途径钦州，结果饿昏在路边。
那个时候，去上香的秦婉救下了慕正则，还带他回了自己所在的别院养伤。
慕正则醒过来的时候，因为不知道身在何处，便四处走动，结果恰好又救下了差点失足落水的秦婉。
只是那时慕正则并不知道秦婉的身份，只以为是个不受宠所以才被关在别院的小姐而已。
“正则，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后来碰到的那个秦婉的确是不认识你的？”姜还是老的辣，何氏一语中的，当下沉声道：“依着那丫头的意思，你遇到秦婉的时候也许她是在别院养病，病好了以后可能便忘记了很多事，不记得你也很正常。”
“可是两个人性格完全不同，若不是我认得秦婉，只怕我也会觉得那根本就是两个人。”慕正则有些苦恼地说道：“事已至此，若是真的追究起来，只怕皇上也会对我有所怀疑的。”
这个世界上，最怕的不是彻底不信任，而是怀疑的种子被种下，特别是天子，一旦怀疑一个人，那么这个人以后不管做什么都会看上去另有所图。
其实慕正则不知道是，当时因为他的迟迟不归，秦婉伤心欲绝，病情加重，在一个雨夜一命呜呼。
没等别人发现，现代秦婉恰好穿越而来，成了新的秦婉。
只是也许是天意弄人，即便是新生的秦婉，因为没有之前秦婉的记忆，最终还是毁在了慕正则手上，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该当如此？
其实若是深究起来，很多事情都无法解释清楚。
就好似明明两个相爱的人，也许他们一起度过了万千难关，可最终还是分道扬镳。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理所应当。
“正则，你莫要因为那丫头一句话就乱了分寸。“何氏转着佛珠，淡淡地说道：”也许那个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扎你呢？说起来，一个乡下老妇养大的孩子，怎么可能如此厉害，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你倒是应该好好查查才是。“
“娘，你的意思是，慕瑾汐这丫头可能是假的？”慕正则听到何氏的话，不禁若有所思地问道：“不过娘你这么说，我倒是也觉得有道理，当初鲁县那边传来的消息可不就是说这丫头素来胆小怕事，只是这模样哪一点像他们说的那样？”
“若是有所怀疑，就赶快查清楚，免得让人祸乱慕家的血脉。”何氏闭上眼睛，冷声问道：“话说回来，寒梅仙子那边可有什么动静？今年瑾姝不在，慕家又出了这么多事，总该想办法留住这名号，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