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都无所谓了。”江妙玲的冷意便成了讥讽,“江幼青,你知道我这个人,我既然有这个勇气跟你一决高下,那我就有承担一切后果的勇气,倒是你,你就只会唱戏,现在连戏都唱不了了,只能去骗幼儿园的小朋友,你说说,你外公要是知道,当初你出国并不是杂志社主动邀请,而是因为毁了嗓子断了手指,他会如何?”
她俯身凑到她耳边,拖长话音冷笑起来,“我听说,你外公可是尽心尽力地教你,希望你能够唱一辈子,可惜,如今,你的手。”江妙玲看着姐姐的尾指,笑得光辉灿烂。
她得意笑着,像扣住了江幼青的致命死穴,江幼青静坐在那,面上没什么起伏,藏在长袖里的指尖却紧紧拢住,像遏制着某种激烈的情绪。而江妙玲看着她紧绷的脸,满意一笑,像打了一场胜仗,转身而去。
江妙玲走后,房间恢复安静,江幼青一个人端坐许久,最终将视线转向小茶几,那一沓厚厚的老式台历端放在那,她伸出手去,将今天这一页撕了下来。
撕完日历,她轻轻自语:“江幼青,五年都熬过来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是熬不过去的?”
房里静静的,没有人回答她的话,窗外夕阳早已已落尽,潋滟的晚霞消失之后,天空便成了铅灰色,一重一重像是墨汁被清水洇开,晕成苍茫低垂的夜幕。
疲倦了,明天也是不用上班的一天,江幼青只感觉到最近的事情让她有点累,泡澡之后,她坐在凳子前。
江幼青坐到了梳妆台前,打开最爱的化妆匣,没像平常一样描妆,将胭脂眉笔一样样取出,小小的盒子里竟有个深藏不露的底层。底层里铺着绒布,朱红的金丝绒,虽然因年月而陈旧,却无法掩饰本身喜庆的颜色。
江幼青将绒布里头的物什取出来,是枚蝴蝶簪子,灯光下泛着金属特有的清冷色泽,像江幼青平日的表情。
这一刻的江幼青退去从前的清冷,并不甚值钱的东西,她像握着稀世珠宝,眼神柔柔,眉儿弯弯。
她指尖轻轻摩挲着一枚蝴蝶簪,灯光昏黄地像一帧静态的油画,而她定格在画中,神情恍惚,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须臾她轻声道:“我不后悔。”
语气决绝。
夜里的云京华灯初上,马路上人流如梭。设施齐全的豪车里,有人歪靠在后座上,安然端着一杯咖啡。窗外城市霓虹如流光幻影,自两畔徐徐而过。
与城市的喧哗相反,车内安静至极,男人喝着咖啡,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须臾,另一个座上的女孩出了声,“霍先生……我们现在是回去吗?”
霍歧川闻声看了薛媛媛一眼,然后压了压下巴。
这个男人的话除了公事外永远都这么少,少到安静的车厢让人局促,薛媛媛舔舔嘴唇找了个话题,“霍总,我想过了,我不能要你那么高的薪水,毕竟我没帮你什么,这吃饭喝茶根本就不算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