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迟南雪难以置信地抬眼看过来。
“是什么事故?”迟南雪几乎是下意识问了出来。
司明远摇摇头笑了一下:“空难。”
迟南雪的手指微微绷紧,良久方才哑声问道:“那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因为什么事情什么行程吗?”
“记得,放心,那些事情现在已经都处理好了,不会再重演一次了。”司明远没有细说,只是看向迟南雪问道:“你以为后来怎么了?”
迟南雪的嗓音微微滞涩。
她以为……
在她所有的梦境中,司明远后来都和林凝在一起了,琴瑟和鸣,委实是羡煞旁人。
她以为,自己离开以后,他们就没有任何阻碍了。
她怎么可能想得到……司明远后来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了。
迟南雪微微抿了抿唇,许久方才道:“没什么,”她心有余悸地抱了一下司明远,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听他强壮有力的心跳声,这才闭了闭眼笑了:“还好现在你没事。”
还好你还活着,好好地和我在一起。
“从前是我不知道珍惜,我……”司明远下意识想要开口。
迟南雪摇摇头,笑了一下道:“前世你不喜欢也是理所当然的,那时候我接近你就是别有用心,做出了那种事情,也难怪你一直对我印象不好。”
她神色无比平静,只是笑着说道。
司明远却只觉得心如刀绞。
纵使他们的开始错了,也不代表他有权利毁了她的一生。
迟南雪为了那份喜欢,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倘若没有这一生,他们是不是就彻彻底底分开了?
迟南雪就会带着对他的恨意,永远地长眠海底。
司明远不敢再想下去,只低声道:“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什么?”迟南雪微微怔忪,看向司明远的眼睛顿时了然:“对于你而言,可能是因为你才刚刚想起来当年的事情,所以还觉得蛮对不起我的。可是对我而言,那些仿佛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更重要的是现在。”
“前世我就喜欢你。”司明远沉默半晌,忽然开口。
迟南雪睁大眼睛。
“是我没有处理好,我始终认为,那样混沌开始的关系,最终无论如何都不该拥有一个幸福圆满的结局,所以我一直在拒绝承认对你的感情。”司明远闭了闭眼,低声道:“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无济于事了,那时候……我的确对你不好。”
迟南雪没说话,良久,她方才垂眸笑了。
“我那时候第一次觉得,日久生情其实是假的,如果一个人最初就不喜欢另外一个人,那么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付出多少努力,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迟南雪的笑容微微发苦:“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也知道你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我最初的做法的确是错了。可是后来,我就愈发绝望了,因为我看不到哪怕一丁点希望。”
所以今生重回,迟南雪对他避之不及。
可是司明远依稀记得,哪怕是那天晚上迟南雪凌晨醒来,看到站在那里的他,第一反应还是要给他煮一碗汤。
她习惯性地照顾他,关心他,像是已经刻入骨髓。
司明远低声道:“抱歉。”
尽管现在说对不起也是无济于事,但是司明远知道,这一句话是必须要说出来的。
他拥住迟南雪,在她的额头落下细密温柔的吻,连同唇边的呢喃一起吞入腹中:“抱歉,南雪……我很抱歉。”
迟南雪的眼泪蓦地落了下来。
前世今生,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这样的一天。
仿佛波涛散尽,而他们终于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迟南雪知道,曾经自己那么那么放不下的,那样郁结于胸口的,终于可以化作陈年的一捧沙,悄无声息地任由流逝了。
良久,司明远方才轻轻吻去了迟南雪的眼泪,哑声道:“以后就都好了。”
还有……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
司明远其实很难想象,迟南雪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再一次答应了他的表白。
迟南雪微微垂眸,良久方才轻轻笑了笑:“我也很高兴,你能对我坦诚这些。”
那些经年的岁月终于被轻轻放下了,迟南雪眼底还有泪,神色却是说不出的放松。
“我想着,明天等你好些了,我们……”
“你现在还在月子期间,需要好好休养,想什么呢。”司明远义正言辞地阻拦了她。
迟南雪呆了呆,耳根都跟着红了起来:“你胡说什么呢?我是想说,等你好些了,我们就去见一下南妍。”
司明远莞尔,看向迟南雪的眼底带着三分促狭:“好。”
“你……你简直……”迟南雪甩甩手,径自出去了。
司明远笑笑。
他知道自己要用余生加倍地对她好,只有如此,方才能够弥补前世的遗憾。
他知道自己做得到。
迟济桓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口敲了敲门,小声道:“爸爸。”
“恩,进来。”司明远笑了一下:“怎么了?”
“刚刚慕雪对我笑了。”迟济桓笑眯眯地说着。
司明远一怔,眼底眉心添了三分笑意:“是吗?”
“我和慕雪说了一会儿话,慕雪就对我笑了。”迟济桓在司明远旁边蹭了蹭,这才问道:“爸爸好点了吗?”
“好多了,尝尝?”司明远说着,将手边的红糖银耳羹递过去。
迟济桓小口喝了一会儿,这才认真道:“爸爸,你在真好。”
司明远有点怔忪。
“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妈妈很少这么开心,妈妈总以为我小不记得,但是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迟济桓沉默一会儿,这才轻轻搂了一下司明远的脖子:“南叔叔他们都不行,还是爸爸最厉害。”
司明远的手微微一颤,许久方才笑了笑:“是你妈妈最厉害。”
是她给了他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是她耐心地站在那里,等到了他,也等到了一个家。
司明远摸了摸迟济桓的头,刚想说什么,电话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