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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地人烟稀少,最易藏人。
  与汉州的战况陷入胶着局面,另一边,收到朝廷的命令,各地驻军将越王封地包围起来,等待朝廷派来的人到达。
  陛下打算派哪位大臣去岳州?暖烘烘的寝殿里,沈郁脱下身上的厚披风交到一旁伺候的宫人手里。
  他和商君凛刚从外面进来,与屋外的寒冷相比,殿内温度过于高了一些。
  顾忌到沈郁的身体,玉璋宫的地龙比其他宫殿烧得旺一些。
  荀朝。商君凛脱了外衣走到软榻边坐下。
  荀朝荀大人,于肃北一事立下大功,和方均一起回到朝廷后,接任了方均原来的位置,商君凛对他很信任,这次的事派他去正合适。
  荀大人心细,想来能将岳州的事处理好。
  宫人为两人端来热茶,沈郁拿起一杯,喝完后,整个身体都暖了起来。
  朕原本想让方均过去,近年关,朝中的事太多,朕还没开口,就被丞相先一步制止了。
  好不容易方均进了内阁,丞相一点也不想转头人又被派走了,朝中要忙的事那么多,若是方均去处理岳州的事,又得由他来处理大大小小各种事。
  丞相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一起承担政务的人,陛下就别为难他了。沈郁轻笑。
  他和方均都推荐了荀朝,朕没反对,肃北的事,他虽然立下大功,但中间和那些人做的事也是无法否认的事实,朝中一直有人抓着这点不放。商君凛拉着人的手腕将人抱进怀里。
  这些大臣心里想的什么陛下不清楚么?无非是觉得荀大人挡了他们的路罢了,没错都能找出点错来,这次前往岳州解决那边的事正好,若能完美解决,朝中也不会再有这么人揪着他的陈年旧事不放了。
  朕也是这么想的,丞相和方均提出来,应该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接到圣旨,荀朝没有在朝中多留,立刻带着人前往岳州,除了荀朝,商君凛还派了几位官员随行,有世家出身的也有寒门出身的。
  不知是不是巧合,这些人里,基本都是当初随方均一起到肃北的官员。
  此行并非全然安全,越王人虽然不在岳州,但他在封地待了这么多年,难免留下一些后手,荀朝他们过去,目的之一便是为了解决可能出现的隐患。
  陛下,肃北来报,肃北军大获全胜,如今北漠已经投降了!孟公公一脸激动地走进来。
  很快,朝廷接到了北漠的投降书。
  太好了,天佑我大桓!
  虽然早知道这场战役的胜利方会是肃北军,但真正拿到捷报和猜想是不一样的,没能尘埃落定之前,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现在不一样了,与北漠的战争已经结束,结果已定,不会再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早朝上,大臣们面露喜色,自得知越王拥兵自重的消息后,朝臣们担忧了许久的心终于能放一放了。
  肃北军不被北漠牵绊住,越王想要成事,无疑是难上加难。
  隔天,民报上就讲了这件事。
  我就知道肃北军能胜利,太好了,就该打得北漠人落花流水!
  据说这次北漠人还信誓旦旦说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呢,结果呢,被肃北军按在地上打。
  以前就被打败过,现在是谁给他们的信心,觉得能战胜肃北军?
  朝廷会要求北漠人赔偿吗?当年北漠可是狮子大开口把整个肃北都要过去了,要我说啊,就该也赔偿给我们一块土地。
  何止肃北,当年国库都掏空了一半。
  若我们主动开口要赔偿,是不是有失风度?
  都这个时候了还要什么风度啊,当然是到手的利益最重要,当年他们开口找我们要,可没见他们说这样有失风度。
  就是,就是。
  朝中也在为这事争议。
  北漠呈上了投降书,也仅仅只有投降书,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表示。
  不能就这么算了,丞相站出来,若这次轻飘飘放过,北漠会不会觉得,跟我们打仗失败了也没关系,反正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以后是不是就可以随时随地进犯肃北了?
  话虽如此,可我泱泱大国,总不能跌价主动开口要赔偿吧。
  有什么不可以,户部尚书横了说话的人一眼,你们真觉得我们战胜了就什么都没损失吗?要不要我一件件列出来给你看这一场战争我们花了多少钱?
  说完,不管那人什么反应,户部尚书洋洋洒洒开始念账单。
  不论在什么时候,战争的消耗都是巨大的,若非今年赈灾采取了新模式,没有全走国库,北漠人的计谋说不定就成功了。
  一场战争的消耗,丝毫不亚于赈灾,如果国库真因全力赈灾提前消耗空了,这场战争能将大桓经济拖死。
  户部尚书念完,朝中没人再说反对的话。
  方均也站了出来:即使是为了威慑,也需要对方赔偿,若真的什么都不付出,北漠以后随随便便都能进犯,只有这一次让他们体会到痛了,下次若想再次发动战争,也会多斟酌几次。
  方大人说的在理,不然别人岂不是当我们大桓好欺负?随随便便都能动手,即使打了败仗也没什么损失。
  朝中意见顿时朝需要向北漠索要赔偿一面倾倒。
  商君凛坐在龙椅上,见他们吵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户部尚书先将这次的损失计算出来,再和丞相等几位爱卿商议具体赔偿事宜。
  臣领旨。户部尚书拱手。
  接下来,商议的就是论功行赏一事,既然打了胜仗,该升职的、该赏赐的,一样都不能少。
  商君凛对将士一向大方,待遇优厚,赏赐给的也足,像这次,直接给了一个刚加入肃北军,打了好几场漂亮胜仗的年轻人破例升了官职。
  大臣们习惯商君凛在这方面的大方,没人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惹他不快。
  下朝后,商君凛留下几位大臣到御书房议事。
  紧挨着肃北的那片草场朕觉得不错,丞相觉得呢?
  丞相闻弦歌而知雅意:臣也觉得挺好,大桓正缺少一片这样的草场。
  其他几位大臣也纷纷表态。
  见大臣们领略到自己的意思,商君凛心下满意:赔偿的具体方案你们先列一个大致出来,再给朕过目。
  臣遵旨。
  因为北漠投降一事,朝廷再次陷入忙碌,丞相离宫的路上,再一次庆幸,当初将方均留了下来,不然这些事又得全压在他身上,现在好歹还有个方均一起承担。
  商君凛出来时,外面下了小雨,孟公公忙拿了伞过来:陛下是直接去玉璋宫吗?
  嗯。
  宫人拿来披风,商君凛披上后步入雨中。
  沈郁在作画。
  寥寥数笔,男人的身影便落在了纸上。
  天空灰蒙,土地焦黑,战火蔓延,唯有男人持剑而立。
  旗帜倒下,旗杆折断,鲜红的血溅在上面,成了画面里唯一的色彩。
  沈郁一点点将脑海里的画面画出来。
  画中的男人没露正脸,身穿玄色盔甲,脸上带着玄铁做的面具。
  沈郁低着头,用极细的银色在面具上勾出花纹。
  商君凛进来时,没让宫人禀报,孟公公抱着披风和伞站在门外,识趣的没跟上去。
  稳健的脚步声打破屋里的平静。
  沈郁画完最后一笔,抬头。
  一身玄衣帝王冕服的男人朝他走来,逐渐与画中身穿盔甲的男人合为一体,面具下模糊不清的脸瞬间清晰起来。
  阿郁在画什么?商君凛走过去。
  画陛下。沈郁将笔搁在笔架上。
  商君凛走过去,打量了一会沈郁,才将目光放到画上。
  怎么画的是带着面具的朕?
  陛下不觉得这样很神秘很好看?
  商君凛若有所思:原来阿郁喜欢这样的,朕让人做一副一样的,戴给你看。
  带着面具,商君凛慢悠悠走到沈郁身后,附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问,阿郁会不会更兴奋?
  作者有话要说:  角色扮演小剧场:
  男人戴着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气质冷冽,漆黑眼眸里墨色翻滚,情到深处时,沈郁急切想吻上他的唇,最终却只落在冰冷面具上
  第170章
  沈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商君凛指的是什么,不甘示弱道:陛下大可以试试。
  阿郁可是答应朕了,到时候不能反悔。商君凛轻笑。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沈郁舔了舔唇,不一样的陛下,应该别有一番滋味才是。
  商君凛咬了他耳垂一口,拿起桌上的画:阿郁怎么想起画这样的朕?
  或许是这些天听到的太多了,总忍不住想,上阵杀敌的陛下会是什么样。沈郁没见过那样的商君凛,人对没见过的事物总会抱有极大兴趣。
  阿郁想见,直说便是,宫里有朕当年穿过的盔甲,朕让孟常找出来。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心愿,商君凛乐得满足他。
  孟公公得了命令,去库房找商君凛当年穿过的盔甲,擦拭干净后,呈上来。
  商君凛抬起手臂,示意宫人给他穿上,被沈郁制止。
  沈郁看向一旁泛着寒芒的盔甲,道:我已经能想象到陛下穿上它的样子了。
  商君凛走过来:怎么不想看了?
  这身战甲,我希望永远不会有看到陛下穿上他的一天。沈郁声音渐低。
  帝王披甲,什么情况才会发生?
  唯有朝中无可用之人的危机关头,才会有这种可能,沈郁希望大桓能长治久安,永远都不要出现这样的一天。
  既然阿郁不想看,朕不穿了,商君凛挥手,拿下去吧。
  宫人带着铁甲退了出去。
  见沈郁兴致不高,商君凛有意说一些能让他开心的事。
  北漠战败,朕让丞相和户部尚书等大臣商议赔偿事宜,阿郁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北漠肯赔偿?他们主动提出来的?沈郁诧异,怎么看,北漠也不像是会这么大方的。
  自然不是,他们只送了投降书过来,赔偿是朕要求的,他们主动挑衅,总该为此付出代价。
  陛下说的是,不让他们肉痛一下,他们下次还敢。对商君凛的做法,沈郁不能更赞成了。
  朝里某些大臣还觉得这样做有失风度,朕看你他们是这些年读书读傻了,和进犯大桓的抢夺者,有什么风度好讲的。说起这些酸腐老臣,商君凛不满。
  陛下不必在意他们,赔偿是一定要的,哪场战争没有牺牲?就算是为了这些牺牲的士兵,他们也该给足赔偿。
  至于对方牺牲的人,什么?那不是你们自己要开站的吗?关我们大桓什么事?
  这场战争,顾淮表现很突出,再过一段时间,他就能回京述职了。商君凛抚摸着沈郁的长发。
  陛下现在在朝中公布他的功绩了吗?顾太医是不是知道顾淮这段时间去做什么了?
  再怎么说也是前世共患难的人,这一世中间又隔着顾太医,沈郁对顾淮的情况不可能不闻不问。
  暂时还没有,他的身份有些问题,朕打算等他回来再说。
  原本,没这场突然出现的战争,顾淮至少要在肃北待个三四年,有这么长时间做缓冲,中间可操作的可能性才足够大。
  肃北。
  肃北军军营里。
  战争胜利后,肃北军将领大手一挥,举办了一次庆功宴,好吃好喝犒劳这些值得奖赏的人。
  顾小将军在做什么?
  顾淮独自坐在一边喝酒,一位平时与他交好的将领走过来。
  两人碰了下酒壶,顾淮道:想回去了要怎么说。
  直说不就好了,顾小将军这次可是立了大功,什么都不说,朝廷也会给你记着呢。
  不是这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家里人说,我出来的事是瞒着家里的。顾淮喝了一口酒。
  原来是担心这个,没事,好男儿志在四方,况且你如今立下大功,家里不会怪你的。他能理解,顾淮年纪不算大,起初由他领兵,下面还有不少兄弟不服,几次胜利后,所有人都心服口服了。
  不服不行,别看人家年纪小,在用兵这一块确实有天赋,再难以应付的局面都能扭转乾坤,可以说,只要他出手,就没有打败仗的机会。
  被派到他队伍里的人,从一开始的不满不屑,到现在的一口一个顾将军,叫的不知有多心服口服。
  顾淮望着天边的月亮,不再说话,第一次与哥哥分别这么久,还是不辞而别,不知道哥哥有没有生气。
  对了,你是京城来的,京城那边的药真好用啊,多亏了吴太医带来的那些,不少伤兵得以保住性命,咱们现在这位皇帝,出手也大方,军饷不要钱的往外拨,若不是赈灾后第一时间补足了粮饷,这次想要胜利会比现在艰难得多。
  打了胜仗,肃北上下一派欢欣鼓舞,与之相反,北漠那边气氛一片低迷。
  发动战争的时候,北漠人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输得这么惨。
  不是说肃北军饷不足吗?这就是你们说的支撑不了几天?想到这些天被肃北军耍得团团转,北漠皇帝就一肚子火。
  这之前肃北那边传来的消息确实是肃北军的军饷都用来接济百姓了,那时候我们的人还没被发现,总不可能传假消息回来。
  那现在的情况你们怎么解释?
  大臣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算了,败了就败了,投降书也给了,再说什么都是枉然。北漠皇帝像是认定了这个局面,深深叹了一口气。
  打又打不过,除了认命,还能怎样?
  皇上,臣听来一个消息,据说大桓的一个王爷带兵反了,不如我们和那位王爷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