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手里拿的信是沈清然写的,忽视写的歪歪扭扭的字体,越王认真打量信上的内容。
越看,神情越肃穆。
他是不是说要见本王?你去安排个时间,本王与他见一面。越王捏紧手中的信纸,若沈清然知道的真的比信上写的更多,他就得想办法把沈清然带回去了。
这些东西不能落到商君凛手里!
下属领命而去。
越王站在窗前,脸上的笑意逐渐扩大,本以为镇北侯家只有一个沈郁能堪大用,没想到他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沈清然啊沈清然,当真是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这边,沈清然很快收到了越王的回复。
安分了一段时间,镇北侯实在是没抵过如姨娘的再三恳求,解了沈清然的禁足。
沈清然的腿也在慢慢好转,他不甘心被困死在侯府,也不想一辈子居于沈郁之下,想来想去,现在唯一能倚靠的,只有身份尚且不明确的越王。
如同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沈清然掏空了脑子里的知识,选了一些当权者绝对会喜欢的,差人给越王送了过去。
若越王有心于那个位置,看到信肯定会来找他,就算没有,信上所说的,也不会给他带来灾祸。
沈清然等了好几天,终于等到了回信,看着信上所说的地点,他缓缓笑了。
藩王返程的日子确定下来,早就待不下去的藩王们喜极而泣,又给沈郁送了不少好东西。
沈郁没想到还有后续福利,分了一半给商君凛,剩下的自己收了起来。
商君凛嘴上没说什么,收下了,只是转头又寻了个理由,给玉璋宫送来一批赏赐,样样都不逊色于藩王送来的。
赏赐是孟公公送来的。
不得不说,商君凛的做法又一次刷新了众人对沈郁受宠程度的认知,知道藩王一事内情的孟公公更能深刻感受到,沈郁在商君凛心中的重量。
慕汐对时不时送来玉璋宫的赏赐已经麻木了,她家主子给陛下分了一半赃物,不到两天,陛下送来了翻倍的赏赐。
与孟公公对视一眼,两人同时腹诽:这难道就是皇室夫夫的秀恩爱方式?
不够有权也不够有钱的人着实无法理解。
陛下。
下朝后,商君凛回到玉璋宫,好似从沈郁进宫起,他就习惯了下朝直接回玉璋宫,刚跨进宫门,就见沈郁迎上来。
这个点不是你的午睡时间么?怎么还在外面?商君凛加快脚步,眉眼间不自觉带上笑意。
被陛下突如其来的赏赐吓到睡不着,沈郁半真半假抱怨,玉璋宫都快装不下啦。
贵君不喜欢?
沈郁诚实回答:喜欢。
不过陛下怎么又赏那么多东西下来?沈郁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也没做什么事啊。
贵君送朕礼物,朕很欢喜,便想让贵君也高兴一点。
沈郁确实挺高兴的,只不过
我本意是想充实充实陛下的私库,这下可好,不仅没充实,还让陛下又往外掏了一笔。
朕的不就是贵君的吗?换个地方放罢了,若连阿郁都养不起,朕也别当这什么大桓皇帝了。
沈郁听得心头一热,没忍住环上男人的腰,将脸埋到商君凛肩膀处,暗道:果然,钱财迷人眼,若是商君凛现在提出什么过分要求,指不定他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商君凛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提到另一件事:隐龙卫传来消息,说越王打算私下见你那庶弟一面,时间是在藩王离京的第三天。
他们还没断联系啊。沈郁还以为经过这一番折腾,两人会和前世有不一样的发展呢。
是你那庶弟给他传了信,不知道写的什么,越王宁愿冒着风险多待两天也要见他一面。
陛下之前不是说,越王在京城隐瞒身份结识了不少官宦子弟吗?甚至还有一些大臣家的女子,不用问沈郁都知道越王打的什么主意,不如也给他们传个信,同样是离开前的最后一面,怎么能厚此薄彼呢?
沈郁伏在商君凛肩膀上直笑:那场面一定很有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越王:山上的笋都被你两夺完了
第43章
商君凛没忍住跟着想了一下那个画面,尽力压住上扬的嘴角,语气里依旧泄露了一丝笑意:越王一定会很头疼。
陛下?沈郁充满暗示地看着他。
商君凛:贵君手里不是有隐龙卫的令牌吗,想做什么让他们去做就是。
沈郁迟疑:拿陛下的隐龙卫做这种事会不会不太好?
商君凛不在意:传个信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问清楚越王和沈清然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沈郁欢欢喜喜让隐龙卫去传信了。
沈郁其实没什么别的目的,单纯只是想给越王和沈清然找点不痛快罢了。
他大概能猜到沈清然给越王的信里写了什么,前世也是这样,利用后世的知识,沈清然忽悠了不少人,那本书里也说,沈清然能得越王青睐,是因为他与众不同的性格和永远也不会被用完的新点子。
陛下就不好奇沈清然同越王说了什么?沈郁趴在软榻上,戳了戳商君凛的腿。
正在批奏折的男人动作微顿,腿部肌肉绷紧,搁下笔,抓住沈郁作乱的手:朕只对贵君写的信感兴趣。
沈郁从下往上看着商君凛,嘴角挑起:陛下是在暗示我给你写信吗?
商君凛索性放下奏折,将沈郁捞起来抱进怀里:朕觉得,贵君不妨帮朕批一会儿折子。
沈郁扭了扭身子,拒绝:陛下要学会自己的事自己做,再不济还可以压榨那些大臣,就不要让我做了。
贵君,别乱动。
商君凛声音突然变得低哑,沈郁猛地僵住了动作,炽热滚烫存在感极强地抵着他,沈郁不敢再刺激商君凛。
坐了一会儿,热度半点没消散,沈郁受不了了,小声道:陛下,放我下去吧。
一直被硌着真的很难受啊。
商君凛没打算做什么,拍了拍沈郁的后腰,松开手臂。
沈郁忙不迭站起来,移到软榻另一边,小心翼翼觑着商君凛:陛下,要不我出去一会?
不必。
沈郁拿了本书,坐在软榻另一边,心不在焉地翻来翻去。
一刻钟后,沈郁从书里抬起头,余光瞄向端坐的男人。
帝王服饰厚重,沈郁也看不出商君凛消火了没有。
沈郁百无聊赖地翻了会儿书,再次看向商君凛:陛下?
嗯?
声音平静,看来是没什么事了。
沈郁心中警报解除,瞬间轻松下来,慢慢挪到商君凛身边:陛下,这样不好。
朕会这样怪谁?商君凛头也不回。
把人扭出火又不管灭的沈郁讪讪闭上嘴。
房内安静下来,一时间只有翻折子和毛笔与书页摩擦的声音。
为了照顾沈郁的身体,房间里温度很高,人在暖和的环境下,总容易昏昏欲睡。
沈郁眨了眨眼,有些困了。
察觉到他的无聊,商君凛递过来一本折子:贵君看看这个。
沈郁疑惑地接过来,翻开。
咦?这么快就有进展了吗?
折子是临县那边呈上来的,字里行间都能看出写折子人的激动。
贵君将那治水之法送给朕后,朕很快就吩咐了人去临县,据临县传来的消息看,已经初见成效了。
临县的事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商君凛也没指望有了方法就能立刻看到效果,没想到这才两个月时间不到,就传来了好消息。
沈郁的困意立刻消散了,仔仔细细将折子上的内容看了一遍,感慨道:真好。
若是能提前预防,想必不会再像前世那般,造成那样大的损失了。
很快就到了藩王离开的日子,与以往总有人磨蹭着不肯走不同,这次天刚亮,藩王们就收拾好了行礼,不等别人相送,急匆匆走了。
进京赶考的学子越来越多,起得早的有幸见到了这一场面。
他们怎么这么着急离开?不再等等吗?有刚来的学子不解。
如果不是定好的时间是在今天,各位王爷恐怕早就走了。
这是为何?
哈哈哈你们没听说前段时间发生的事吗?估计是害怕自己再待下去会落得跟淮昱王、厉王一样的下场吧。
藩王离开后,京城又恢复了平静。
越王车架随大众一起离开,只是没人发现,真正的越王已经换了身打扮,走进一家学子扎堆的酒楼。
沈郁也和商君凛乔装一番后出了宫。
为了避免被认出来,两人脸上都做了些伪装,扮作进京赶考的学子,来到京城最大的酒楼迎星楼。
这家酒楼的老板很会做生意,深知名声的重要性,春闱期间,会以极低的价格接待进京赶考的学子。
若是得了功名,不仅吃住的钱全免,还可领一笔喜钱,只需留下一份墨宝即可。
因为这个原因,很多考生都愿意来这里住,毕竟这家酒楼出过无数高中的学子,能讨个吉利的兆头也是好的。
沈郁和商君凛面对面坐在临窗的雅间,听着店小二滔滔不绝的介绍,竖起大拇指:你们老板很厉害。
那是,店小二明显对自家酒楼很自豪,别的不说,我们家的菜口味一绝,这段时间来消费绝对让您觉得,这钱啊,花的值!
您二位要点什么?店小二介绍完,也没忘了正事。
把你们家的招牌菜都来一份,沈郁想了想,你们这有没有什么好吃的点心?
您这就问对人了,我们这的点心,吃过的人都说绝,甜口的、咸口的应有尽有,可以说,全京城找不出第二家比我们点心样式多的酒楼了。
行,那你给我们上一些甜口的点心,就要你们这最有名的。
好咧,您稍等,小的这就去让后厨准备,店小二逐一记下,酒水呢,二位要什么?
这次不等沈郁开口,商君凛道:不用酒水。
店小二愣了一下,估计是没遇到不要酒水的男顾客,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面色不变:是。
沈郁笑着解释:是我身体不好不能喝这些。
小的明白了,您二位稍等。
这次出来和上次不同,沈郁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样的热闹了,为自己个商君凛倒了一杯清茶。
将茶杯递给商君凛:陛下感觉如何?
楼下人声鼎沸,议论声不绝入耳,他们置身于人世的喧嚣中,与这浮华人世融为一体。
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凉风,沈郁清晰认识到,自己真的回到了过去。
商君凛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阿郁若喜欢,便多来几次。
那还要劳烦阿凛多陪我出来几次啦,沈郁笑眯眯道,没有阿凛,我一个人怪没滋味的。
你是想让我跟在后面为你付钱和提东西吧?商君凛无情打破沈郁的谎言。
阿凛干嘛分的这么清楚,沈郁双手托着下巴,想要替我拿东西,随便挑个宫人也能做到,阿凛和他们可不一样。
好哄的陛下在接下来的行程中付钱付的特别爽快。
迎星楼动作很迅速,即使客人众多,也没让沈郁和商君凛多等,大概一刻钟之后,便开始陆陆续续上菜。
不堕京城第一楼的名声,迎星楼的每道菜都做到了色香味俱全。
沈郁边吃边关注商君凛,见他眉间舒展,知道他对这里的菜很满意。
有一道菜是红烧鲤鱼,颜色非常漂亮,沈郁视线好几次掠过那道菜,都没有去夹。
视线漫不经心从扫过楼下,突然顿住,沈郁拉了拉商君凛的袖子:阿凛,你看那是不是越王?
楼下不远处,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和两名学子打扮的年轻人站在一起,不知在说什么。
商君凛随着沈郁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他。
虽然越王做了伪装,但沈郁前辈子和他打了那么久的交道,不至于认不出来,更何况,越王最初就是用这幅模样接近的他。
沈郁夹了块点心放到嘴里:他在这里干什么?
或许是为了提前结识一些将来能入朝为官的人。商君凛认认真真挑完鱼肉里的刺,将碗推到沈郁面前。
沈郁诧异看着面前的碗:这是
见你看了那道鲤鱼好几次,一直没下筷,是不是担心有刺?放心,这碗里的我已经挑干净了,不会卡住。
商君凛的语气一如平常,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件多大的事。
沈郁慢慢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嘴中,心里酸酸胀胀的,说不上来什么滋味。
慢吞吞吃碗里的鱼肉,沈郁哪还有心思去管越王怎么样。
可有些事不是你不管就能彻底脱开关系的。
两人安静吃了会儿饭,门外传来吵嚷声,声音的主人之一正是他们刚才关注的越王。
沈郁没打算理,看商君凛,也没有理的意思。
门突然被从外面撞开,店小二一脸歉意地走进来:打扰到两位客人用餐,实在抱歉。
沈郁抬眸看去,只见一名粉衣女子站在越王面前,厉声说着什么,周围还有好几位衣着华丽的女子。
两名学子打扮的年轻人尴尬地站在一旁,一脸想劝又不知道该怎么劝模样。
沈郁视线顺着人群溜了一圈,不出意外看到了离越王不远处的沈清然。
沈清然穿着一身浅蓝色衣服,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的门被撞开,站在越王面前的女子似乎被越王说的话惹怒,突然加大音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感情你这是在养鱼啊,看看这些,女子指了指四周的人,红的,粉的,绿的,黄的,蓝的是打算集齐所有颜色开染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