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大早,杏花村有客来访。
金陵七大姓,林家家主林耀东,与魏家家主魏永年,联袂前来拜访在此隐居不出的季良平。
不过,两人上山之后,尚未见到季良平,却率先见到了宁蔚然!
准确的说,是跪在地上,跪了足足一整夜的宁蔚然!
昨晚,宁颜逼的整个赵家崩溃,将赵四海带走之后,他就放宁蔚然离开,宁蔚然死里逃生,本以为来到这里就可以稍微喘口气,没成想,却依旧还是要跪在这里!
季良平对他的表现,非常不满意!这是在罚跪!
林耀东与魏永年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他们两个在山巅小院门口,站了足足有一个多小时,季良平的管家才终于走出来,满脸平静说道:“家主刚起,二位久等了,请进吧。”
“是!”
院内,季良平正在吃早餐。
他的身份地位极高,更是极其有钱,可是,他的早餐并不丰富,全部都是一些粗茶淡饭,而且,都是季良平在此亲自栽种,完全绿色无公害。
“季老!”
“好久不见!”
林耀东与魏永年,齐齐对季良平躬身问好,态度极其恭敬。
还是那句话,眼前这位看似隐居不出,已然是风烛残年的老人,看似简单且平凡,实则金陵真正底蕴深厚的老牌家族都知道,宁颜的爷爷宁朝南死后,他季良平才是整个金陵最为恐怖的存在!
“年纪大了,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季良平看着二人,微笑着说道:“你们两个,今儿怎么想起来看望我这个糟老头子了?”
林耀东推了推脸上的金丝眼镜,一脸认真回道:“季老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老的精气神,比我都要强多了!”
魏永年点头附和道:“没错,季老,您才是我们金陵真正的老神仙!”
季良平微微摇头,“行了,这些怪话就不用多提了,有什么事,直说吧。”
魏永年斟酌了片刻,低声说道:“季老,沈万山死了,想必,这件事您老已经知晓。”
林耀东接话道:“沈万山终究只不过是一个外来者,根基未稳,死了也就死了,古怪的是,赵四海那边也出事了!”
“哦?”季良平明明早已知晓,却故意明知故问,道:“四海那小家伙,从小就懂事,做事也非常懂分寸,他能出什么事?”
林耀东如实回道:“赵四海失踪了!不只是他,整个赵家,所有嫡系,上百号人,全部突然集体不知所踪!非常诡异!”
魏永年点了点头,“我们总觉得这件事非常有问题,但,又看不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才冒昧打扰季老,请您老指点迷津!”
季良平思忖了片刻,摇头说道:“你们也知道,我已经很多年不理俗事,如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这件事,恕我无能为力!”
林耀东突然开口说道:“我们怀疑,这件事,与三年前的事情有关!可古怪的是,宁颜明明已经死了!到底是谁会对我们七大姓痛下杀手?”
季良平看了林耀东一眼,冷冰冰说道:“三年前的事情,与老夫何干?三年前,七大姓所有人都有参与,可是,老夫却从来不曾参与!甚至,三年前,老夫就警告过你们,宁家的事情,兹事体大!老夫不愿意掺和,也不建议你们插手!可你们眼馋沈家产业,非常横插一脚,现在出了事,你们又想拖老夫下水?”
说到这里,季良平略微停顿了下,然后直视着魏永年,质问道:“老夫倒是想要问一句,你们,到底是何居心!?”
魏永年张嘴欲言,可季良平却摆了摆手,直接吩咐道:“送客。”
管家走过来,对二人说道:“两位,请!”
一直等到二人离开之后,季良平横了跪在门口的宁蔚然一眼,不咸不淡说道:“进来说话。”
宁蔚然走进院内,复又跪在季良平面前,颤声道:“义父,赵四海并不是失踪!赵家所有人,连同洪门三位堂主,全部都死了!这是我亲眼所见!”
季良平看着宁蔚然,淡淡说道:“我知道赵四海死了,我也知道宁颜还活着,那你可知,我为何不将这些告诉林耀东以及魏永年?”
说完,不等宁蔚然接话,季良平便直接再次说道:“因为,他们该死!准确的说,宁蔚然,原本老夫对你寄以厚望,可惜,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老夫失望!你这把刀,真的已经太钝了!宁颜足够锋利!老夫需要用宁颜这把刀,来借刀杀人!”
宁蔚然噤若寒蝉!
“我从小在金陵长大,我熟悉金陵的一草一木,整个金陵,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绝对瞒不过我的眼睛!”季良平漠然说道:“金陵是我的!任何有可能会成为我坐上金陵王那个位子的障碍,全部都将会被肃清!”
“宁朝南是如此,七大姓同样也是如此!”
“宁蔚然,当年,我技高一筹,你那位爷爷宁朝南,虽然非常不甘心,但却还是只能坐以待毙!”
“你猜,你那位义兄宁颜,能够撑多久?你说我应该用何种方式,送宁颜去死?”
宁蔚然心头一紧,汗流浃背!
刚刚他跪在门口,他明明听的很清楚,季良平亲口说过,他没有参与三年前的事情,而且,林耀东与魏永年,也认为季良平的确没有参与!
可现在,季良平却又亲口告诉他宁蔚然,三年前的事情,都是他季良平的大手笔!
“棋子,通通都是棋子!”
季良平缓缓切割着一根雪茄,慢条斯理说道:“你们永远都不知道,这金陵,到底有多少人,是我季良平的人!七大姓嫡系子弟,也依旧不能例外!”
“宁蔚然,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当年,老夫收你为徒,你却偏偏要称呼老夫为‘义父’!因为你知道,老夫膝下无子,老夫孤寡一生!”
季良平直视着宁蔚然,一字一字,微笑着说道:“你想等老夫百年之后,鸠占鹊巢,顺理成章的继承老夫打下的这万里江山!可对?”
他明明在笑,可是,宁蔚然却非常清楚的感知到,这一刻,季良平已然对他动了杀心!
宁蔚然亡一头磕在地上,一句话都不敢多说,亡魂大冒!
季良平轻笑一声,玩味说道:“你慌什么?你是我唯一的弟子,并且一口一个义父喊着我,喊了那么多年,难道,我还会杀了你不成?”
宁蔚然汗流浃背,颤声道:“义父,孩儿,孩儿绝对没有那个心思!”
“不,你应该有这个心思才对!”季良平伸手拍了拍宁蔚然的肩膀,淡漠说道:“傻孩子,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将七大姓全部铲除干净吗?”
“除了我要成为金陵王,成为整个金陵说一不二的金陵之外,最为关键的是,老夫是在为你铺路!”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朝一日,老夫当真死了,你宁蔚然就算继承了我的所有家业,可是,你斗得过七大姓那些老狐狸吗?你守得住老夫这偌大的家业吗?”
宁蔚然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义父对孩儿的大恩大德,孩儿铭记于心,终生不敢忘!”
季良平满脸轻描淡写说道:“无妨,你只需要记住,日后你结婚,不管你生几个孩子,你的第一个儿子,”
“必须跟老夫姓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