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三个当事人,没人清楚他们当晚都说了些什么。
不过季洵忍不住对苏眠月的思念,便在临走之前去了一趟香闺,拥着她睡了两个时辰,这才赶在早朝前离开。
转眼便是三个月的时光过去,吴玉清再度大获全胜,并只折损了不足两万将士便凯旋归朝,这样的战果仅次于少年时期一战成名的上官霈,被燕国百姓誉为战神。
吴玉清率部众回京之际,季洵亲自携文武百官相迎,百姓们更是夹道欢迎。
城门之外季洵站在御撵之上,接受吴玉清率部众的叩拜,眼中有着愉悦之色。
论公,吴玉清这一战可谓是安邦定国之战,能让那些有贼心的人暂且安生一段时间,给燕国足够的恢复生机时间。
论私,吴玉清可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哥,有这样一位战功赫赫的大将在,朝中反对苏眠月为后的人也要掂量一番自己的分量。
尤其是北方刚刚传来捷报,小八他们兵法诡异更是取了北辰国主帅的首级,那些可都是他的小舅子。
在山呼的万岁声中,季洵的思维已经转了好几个圈,此刻他真是恨不能当众宣布即刻举行封后大典,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接妻儿回家,免得每晚做贼似的去苏家,还要被大舅子给脸色,被未来岳父叫去谈话。
“众将士平身。”季洵抬手虚扶,朝吉祥递了个眼色。
立即有人端着满满一银碗的酒水过来,在季洵端起酒碗的同时,一坛坛的好酒也已经送到前一排将士面前。
季洵端起酒杯道:“吴将军,你义妹眠月听闻大军凯旋而归,刻意准备了酒菜为尔等庆功,三日内三军将士可轮流畅饮,今日朕借花献佛敬众位将士。这第一碗,先敬为国捐躯不能归故里的一万八千余众,朕会命人刻上他们的名字立于边关,让后世之人永不忘这些英烈!”
季洵话落便将酒洒落在地,鞠了一个三十度左右的躬,尽管季洵的幅度并不大,可身为帝王之尊,季洵的这一拜让多少人都红了眼眶,为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心伤的同时,也为他们感到骄傲与荣耀。
季洵已经躬身,随行的一众自也是随之九十度的大鞠躬,全城百姓亦是如此。
吴玉清一巴掌拍开酒坛,躬身道:“诸位烈士在天有灵,皇上敬酒须得畅饮!你们的英明将永存于世。”
吴玉清话落一坛酒哗哗洒落,前排的将官无不随着他的动作一致,后面的士兵更是高呼吴玉清刚才的话,震破九霄的声音足以让整个京都的人都能听到。
“吴将军,明日早朝前将阵亡将士名单送于户部,朕会让人安排好抚恤之事,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断不能让他们的家人无所依,让英烈无法安息。”季洵再度出声,立即引来再度的山呼万岁,不知多少人笑中带泪。
“末将替阵亡将士谢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吴玉清放下酒坛跪地行礼。
季洵抬手虚扶之后,接过第二碗酒道:“这一碗朕敬活着归来的众将士,你们皆是我燕国的英雄,燕国的国土交给你们守护,朕放心,百姓们亦能安心。但朕希望燕国能强大到再无外敌敢侵犯,若有侵犯者必杀之!保卫我燕国万里山河,护佑我燕国万万千百姓。”
“燕国万岁,吾皇万岁,侵犯者必杀之!保卫我燕国万里山河,护佑我燕国万万千百姓!”不知谁带头喊了这么一句,季洵耳边只不断的回荡着这句话,近一盏茶的时间才停息。
“朕,先干为敬,众将士一同畅饮。”季洵端碗仰首喝尽杯中之物,吴玉清带头亦是豪迈干杯。
此刻坐在城门附近酒楼里的苏眠月,正站在包间的窗口看着这一幕,眼眶已经湿润。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几场战役下来只伤亡了不到两万人,这场仗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的胜仗,最重要的是,她的亲人能平安归来。
侧首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碧芜,如今身份转变,碧芜的装束却没有多大的变化,并非是苏眠月不想给碧芜换,而是碧芜一直都和她的用度一样,且碧芜本身就是个小富婆,当真没有再刻意金装的必要。
不过碧芜眼中的泪光苏眠月却也看的真切,尽管碧芜总是表现出很开心并无所谓的模样,但此刻远远的看着吴玉清她依旧会心痛。
直到季洵銮驾返回,吴玉清将大军的事宜交代给下属并随着季洵进城,碧芜的视线依旧紧紧的追随着那道身影。
“怎么了?”见碧芜闪身贴靠在墙壁上,苏眠月下意识的脱口询问。
碧芜苦涩的摇摇头,苏眠月向下一看,竟是吴玉清抬头朝这边望来。
苏眠月默默的叹息一声,这二人之间的感情只能让他们自己去处理,旁人无法去插手。
吴玉清想要抱得美人归,还得看他的本事能不能让碧芜敞开心扉忘记过去那些不愉快的经历。
“这家酒楼的酒还是不错的,现在人山人海的是不能回家了,陪我吃点小菜吧。”苏眠月浅笑着看向碧芜,见她神游着点点头,苏眠月击掌让小二进屋来,给了一两银子的赏钱让对方快些准备一桌小菜以及一壶酒送过来。
今日来这里定包间的人数众多,苏眠月必须得先一步才能吃到饭,否则等人潮退去,怕是会饿倒在这里也说不定。
碧芜一直心不在焉,吃饭更是如同嚼蜡,倒是一壶酒被她喝没了都没有察觉到。
端着空的酒杯喝了好几口,才在苏眠月的注视下放下酒杯。
“姐姐,你帮我去退亲可好?”碧芜苦涩的笑着,将贴身玉佩摘下放到桌面上推到苏眠月面前,“我与吴将军并不相配,还请姐姐帮我这一次。”
“傻丫头,婚约是你们二人私下约定的,就算退婚也该是你自己去,这样将来才能无悔。”苏眠月轻笑着摇头,将玉佩推了回去道:“碧芜,不管你发生何事,在我心中都是那个冰清玉洁的碧芜宝贝儿,一个人的心才最能反映出这个人的善美与丑恶。”
看了一眼碧芜已经能拿轻物的左臂,苏眠月很清楚碧芜之所以要退婚并非是这条手臂的缘故,而是她的身心都受到了侮辱。在任何年代,女人遇到这种事都会产生心理障碍,苏眠月当真不知该如何劝慰。
“无悔吗?”碧芜看着玉佩发呆,久久都没再开口,她现在已经配不上吴玉清了,即便有悔又能如何呢?
泪水瞬间滑落,碧芜无声的哭泣着。
在没有见到吴玉清之前她还能很坚定自己放的下,可现在,她是真的不舍,却不得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