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玉兄,大喜!”
就在秦风一脸呆滞地呆在书房中,纠结着自己到底是当皇帝,还是帮杨广这小子一把的时候,杨广那熟悉的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看得出来,杨广的心情不错,一进来就开口道:“子玉兄,大喜。”
秦风不屑地撇撇嘴,他可不相信现在的杨广能有什么喜事,虽说他确实给杨广出了点主意,但见效哪有这么快?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
秦风看着杨广一脸快来求我的表情,勉强配合道:“什么喜事?”
杨广没卖关子,压低声音道:“子玉兄,这次父皇命我总管匠作营的差事,居然有几个勋贵暗中表示了支持,这难道还不是喜事吗?”
喜事?你小子这脑袋,究竟是怎么当上皇帝的?
秦风揉揉脑袋,准备给这小子泼一盆冷水,不然他真以为自己是天之子,打算现在就掀翻杨勇可不是什么好事。
秦风有些无奈,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家伙,本想着靠上大树好乘凉,给他又当爹,又当妈还不算,还得给他谋划这种掉脑袋的事?
“你真以为他们是真心投靠?”
杨广楞了楞,但还是点点头道:“子玉兄,我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私下命人打听过。他们都是些不受重用的勋贵,虽然早年投靠过大兄,但大兄那里不缺他们这几个小鱼小虾,他们来投靠我不是很正常吗?”
右手缓缓在桌子上敲着,直到杨广惴惴不安的时候,秦风才开口问道:“阿英,你老实跟我说,现在你与太子,可有相争的资格?”
杨广先是不服气地看了秦风一眼,但还是老实道:“没有。”
“是啊,你连相争的资格都没有,为何会有人前来投靠?”秦风伸手示意杨广让他把话说完,这才继续道:“能成为勋贵的,绝对不是什么愣头青,他们明白,这种事,成了自然扶摇直上,输了可就是一败涂地,他们可不是五姓七望,纵然不成,太子上位也不敢动他们。既然连你自己都觉得没有和太子相争的资格,他们为何会拿着一家的富贵,甚至是人头,来向你效忠?”
秦风的话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在杨广那颗刚刚膨胀的心房上戳了一刀。
杨广终究不是个蠢货,有些幽怨地看了秦风一眼,问道:“子玉兄的意思是,这些勋贵别有用心?”
“这话,我可没说。”秦风没准备把话说死,只是跟杨广分析道:“阿英,如果你是一个小勋贵,不甘心自己的家族就此没落,所以准备找一个人投靠,这事本来没什么错。但一个积累多年,早在陛下还不是皇帝时就帮陛下处理政务的太子,另一个则是没有任何实力,没有功劳,年纪不大的晋王,你会怎么选?”
“太子。”杨广有些艰难的开口道:“虽说太子可能不缺我这一个小勋贵,但投靠太子稳妥,晋王怎么看都没有任何机会...可子玉兄,我之前不是跟你说了,他们投靠过兄长,兄长根本看不上他们啊。”
“这就是我为何没有把话说死。”秦风语重心长道:“赌徒未必没有,但如今的你,有什么让别人下重注的资格?况且投靠太子不成的事,你怎么知道就是真的?”
杨广悚然一惊,有点不敢置信地问道:“子玉兄,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兄长派来的?”
秦风突然有些怀疑自己面前这个家伙到底是不是历史上那个隋炀帝,自己作为一个后世人都能看出来的东西,这个皇室子弟会看不出来?
“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否则为何之前没人投靠,这一下就多了好几个?”
“别跟我说什么你揽下了匠作营的事,就凭这点东西,你还不确定能不能办成,就想让别人拿身家性命来帮你?”
杨广有些气馁道:“子玉兄说得是,那就去回绝了他们。”
“不可。”
秦风摇头道:“虽然不知真假,但你这么干脆的回绝,以后谁还敢投靠你?相反,你应该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但却不能轻信这些人。”
杨广有些郁闷,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也算一号人物了,但秦风却毫不留情地告诉他,你还是什么都不算,只怕是个人都高兴不起来。
“看开点,这是好事。”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乱说,秦风觉得该用一顿大餐来庆祝此事,于是晚饭十分的丰盛。
“子玉兄,你就不用安慰我了。”
杨广失去了对美食的兴趣,拿着筷子随意拨弄着自己碗里的饭。
“谁安慰你了?”秦风伸手给他夹了一块肥肉,笑道:“这确实是好事,你想想,如果我的判断是错的,这些人是真心来投靠你,证明有人看好你,你也得了助力,这难道不是好事?”
“如果我的判断是对的,说明太子已经在拿你当对手了,你好好拉拢住这些人,必要的时候,他们未必没用,你说呢?”
说到底,杨广还是个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不慢,经过秦风一番开导之后,瞬间又高兴起来。
“这个大乱炖好吃!”
杨广如今在秦家庄很随便,可能他在皇城里都未必有这能放得开。
这锅大乱炖味道确实不错,河里的蛤、大虾,自家地里种的大白菜,仓库里的猪肉等等,配上红彤彤的辣椒,煮成一锅,鲜香无比,还能驱散寒意。
唯一遗憾的是,这年头还没有土豆和红薯,否则搞点粉条来,猪肉炖粉条,那个滋味,光是想想就让人流口水。
“子玉兄,这个辣椒...我觉得戍边的将士可以用来驱寒,你觉得呢?”
“不光能驱寒,还能除湿,南边的将士也能用到...”
话说到一半,秦风有些不满道:“阿英,你一天到晚在我这混吃混喝也就罢了,还准备打我辣椒的主意?”
嘿嘿一笑,杨广丝毫不在意道:“子玉兄大才,为国为民的事,怎么能说我打你的主意呢?”
秦风有些无语道:“得,如今时节不合适,等来年开春,我让庄户们种一些,到时候把种子给你,你拿去干什么,与我无关。”
杨广嘴里咬着一块大肥肉,含糊不清道:“子玉兄,这就可就错了,是你的就是你的,我还会跟你抢功不成?”
魏徵觉得杨广有些过分,每天在恩师家里混饭,但却从来不交伙食费,也不帮着恩师干活,反而恩师还得给他出谋划策,所以当然不能让他多吃,于是两个不大的孩子开始抢上了。
秦风没在意这些小事,进了秦家庄,你小子如果还摆什么晋王架子的话,还是趁早滚蛋的好,本少爷这庙小,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小口喝着茅台,吃着面前的螃蟹,秦风觉得人生至此,已经别无他求了,什么帝王将相,谁他娘爱干谁去干,看看杨广这个倒霉样子,少爷我可不想这样。
等吃完饭,秦风把那两个‘自愿’卖身的铁匠跟杨广说了说,结果发现他竟然没有一点意外。
“你知道?”
杨广笑道:“子玉兄,那何稠和于显就是做给我看的,到时候就算我们能打造出什么东西来,他们也可以说自己尽力了,虽说没有功劳,但也没有过失,这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秦风喜欢当老师,但不喜欢别人给自己当老师,顿时没好气道:“我看那些勋贵就算不是太子派来的,也应该是两头下注,谁都不得罪,你要指望他们给你多大的助力,想都别想。”
杨广闻言只是笑道:“在官场上一条路走到黑的人,一般不是青史留名,就是根本走不远,两头讨好才是常事。不过就像子玉兄所说,至少有人开始重视我了,这不就是好事吗?”
得,官场上的事,老子没你玩得精还不成吗?
秦风有些憋屈地出门消食,杨广也跟了出来。
虽说还没下雪,但古代明显比秦风生活的那个年代要冷,秦风踩着被冻得坚硬的小路,缓缓走到了庄后的河边。
河面还没有结冰,但冒着渺渺的白气,看起来就如仙境一般空灵。
秦风伸手搓搓冻得僵硬的脸,回头问道:“那辣椒,你准备怎么做?”
杨广回想着辣椒的滋味,狠狠吞了一口口水,这才道:“不知子玉兄这里还有多少,我准备先带回皇宫给父皇尝尝,然后等明年,把我的庄子上全种上辣椒,等多了之后再分到边疆去,不过这事还得经过父皇的同意。”
说的挺热闹,可是少爷我的好处呢?
秦风有些不爽道:“你那庄子?还是算了吧,别浪费我的种子。”
杨广的庄子就在秦家庄左边,秦风以前每天巡视的时候都能看到,老实说,他已经彻底对那管事绝望了。
杨广有些不解道:“子玉兄,我那庄子怎么了?”
秦风回头指指主宅的方向,不屑道:“你回去找婉儿问问,连她都知道你那庄子养了一群懒汉,谁家种地穿得那么好,谁家收完麦子连豆子都不下。告诉你,我这种子可不多,浪费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这不是假话,仓库中辣椒不少,但种子确实不多,只有大概一箱,而且看样子还是私人邮寄的,用完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杨广点点头道:“子玉兄放心,我回去就把管事换了,谁若是浪费了这些种子,我定然不与他们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