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京兆尹来人了!”
刘婉婷刚刚离去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婉儿那特有的大喊。
“你这小丫头,难道还想通风报信不成?小心公爷连你一起抓回去打板子!”
随着一声凶狠的大喊,两个衙役紧随着婉儿冲了过来,径直来到了秦风的身前。
“欺负一个小丫头,京兆尹衙门好大的威风!”
两个衙役一看秦风,脚步顿时停下,打量片刻后,为首的中年衙役冷笑道:“秦风是吧?你的事发了,自身难保还打算跟公爷们耍你的少爷威风?跟我们走一趟吧!”
“少爷!”
婉儿哆哆嗦嗦拦在秦风的身前,身体虽然在颤抖,但脚步却异常坚定,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随后刘婉婷和秦华也闻讯而来,两人围在秦风的身前,却对眼前的情况有些束手无策。
秦风伸手拉开婉儿,直面两个衙役,丝毫没有畏惧道:“尔等何人?以什么罪名抓我?”
中年衙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有些不屑道:“秦风,京兆尹侯大人已经等你多时了,赶紧随我们走,否则的话...”
侯业?
这个名字并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但秦华还是大喊道:“司法参军便能挟私报复?我要到大兴宮告御状!”
两名衙役不以为然,这种情况他们见过不少,也不准备废话,水火棍高高举起,便准备打散众人,强行带走秦风。
“你们若是敢动手,今日本少爷让你们走不出这秦家庄,你们信不信?”
“就凭你?”
中年衙役有些不屑,想他在京兆尹衙门当了二十余年的衙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这种看起来色厉内荏的家伙只要往衙门里一带,保证连婆娘穿什么颜色的肚兜都痛痛快快地说出来。
“若是再加上某呢?”
一声低吼传来,两名衙役猛然转身,只见一条昂藏大汉龙行虎步向着这里而来,腰间斜跨的长刀已经拉出了一半,雪亮的刀锋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森冷的寒芒。
两人激泠泠打了一个寒颤,那年轻的衙役倒还罢了,他不认为有人敢对自己动手,可那中年汉子却明显能看出来,来的那条大汉满身杀气,脚步不快,但无比沉稳,分明是军中将士作战时用的步法。
更为可怕的是,那条大汉满含杀气的眸子始终没有离开自己的脖颈,那种感觉就如同被一头猛虎盯上一般。
“你想干什么?”年轻衙役浑不在意道:“告诉你,袭击公人可是...哎呦,你干什么捶我?”
中年衙役没搭理他,转头看向秦风,满脸堆笑道:“秦公子,我们两人也不过是听上头的命令办事,您难为我们也没用,就算我们今天走了,明天还有别人来,您看...”
年轻衙役不明所以,开口问道:“老赵,你怕什么,这厮难道还敢动手反抗不成?”
“闭嘴!”中年衙役冷喝一声,压低声音道:“蠢货,身后那汉子是军中出来的,而且手下定然有不少人命,不想送命就老实一点。”
年轻衙役哆哆嗦嗦地回头看了秦朗一样,但还是有些不信道:“老赵,他们...不敢吧?”
“他们敢不敢,与我们何事?”老赵摇头道:“我们当衙役就是为了混口饭吃,把命送在这里,他们固然逃不掉,可你还能活过来吗?”
看到两个衙役低声嘀咕,秦风摇了摇头,他倒没想把这两人怎么样,毕竟他还不想逃进山里当山大王,杀两个衙役没任何好处不说,还会自绝于大隋之外。
虽说如今南陈还在,可大隋一统天下已无可避免,逃到南陈也得回来,何必呢?
“朗叔!”
一声轻喝,秦朗止步停在一边,长刀回鞘,当那双虎目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两个衙役。
秦风不疾不徐,回身交代道:“清者自清,京兆尹衙门也得讲道理,婉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看好家里,莫要出门。”
“华叔,你帮着少夫人,一切照旧便是,我一会儿就回来。”
“婉儿,你安心在家等着便是。”
交代完毕,秦风整整衣冠,当先向前走去。
可走了半晌,那两个衙役竟然没有跟过来,这让秦风颇为郁闷的回头,“两位‘公爷’,走吧?莫非还要在我秦家庄用顿便饭?”
“不敢,不敢,秦公子先请。”
老赵满脸堆笑的答应一声,连忙拉着那年轻衙役跟在秦风的身后向庄外走去,可路过秦朗身旁的时候,他们两人分明听到一声冰冷到极点的声音。
“我家少爷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小心你们全家的脑袋!”
...
顺天府衙门之中,两个中年男子正在扯皮,当然,这是表面上,暗地里的较量从两个衙役离开之后就不曾停歇。
“侯大人,不知你有何证据说秦风杀了柳咏德?如果没有的话,那可休怪本官不顾同僚之情,上书参你一本!”
刁允老神在在端坐一旁,手中端着一个茶杯,慢条斯理的样子一点都不着急。
侯业官职比刁允低了不少级,可气势上却丝毫不弱,闻言冷笑道:“刁大人,我既然敢命人拿他,那自然有相应的证据,倒是我听说你刁大人与那人犯秦风有通家之好,不知可对?”
这话几乎是在明示刁允和秦风的父亲秦毅交情颇深,有徇私枉法,干扰他侯业秉公断案的嫌疑。
“人犯?”刁允冷笑一声,茶杯重重砸在小案上,喝道:“我那侄儿还没定罪,怎么到了侯大人这里就成了人犯?而且本官怎么听说那柳咏德是你侯大人手下的一条狗呢?”
“有嫌疑,那便是人犯,刁大人身为京兆少尹,连这个都不清楚?”侯业冷笑道:“还有,那些道听途说的消息,刁大人还是莫要拿出来丢人现眼,这里可是京兆尹衙门,没有证据的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
刁允也不反驳,只是幽幽道:“希望侯大人一会儿能记得自己这句话才好。”
堂下一班衙役,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一个个仿佛木偶泥塑一般,对两位大佬的明争暗斗充耳不闻。
这事不是他们能掺和的,刁允是正儿八经的京兆少尹,正五品的官,放到后世就相当于首都的副市长,品级不低,而且有实权在手。别看他对侯业束手无策,可真要对付他们,可没人会出来说上一句好话。
侯业呢,虽说官职低一些,只有正七品,职位也就相当于后世的地方法院院长,职权单一,可架不住人家身后有人啊。
那可是太子殿下,大隋的储君,未来的君王,谁敢得罪?
或许在杨勇的眼中,侯氏兄弟不过如此,他都未必记得自己麾下有这么一号人,可哪怕京兆尹也不敢赌,毕竟得罪了大隋的储君,现在或许拿他这个正四品的大官没什么办法,可以后呢?
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到杨勇登位,侯氏兄弟作为潜邸的老人,说不定就会得到重用,到时候青云直上只不过是杨勇的一句话罢了,得罪侯氏兄弟有什么好处?
官场上的事,还真如秦风所说,讲究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京兆尹和秦风又没半点关系,有什么理由冒着得罪以后皇帝宠臣的风险来秉公断案?
大家都没那么高尚,或许在当官之初,不少人的心中还有不少的理想、抱负,可这么多年下来,一步步走到京兆尹这个官职上,什么事没见识过,不忘初心的人有升官的机会吗?
别说没关系,就算一般朋友,此刻只怕也会装不认识,等事情结束之后能来看上一眼的都是有良心的。刁允眼下这个表现一点都不像在官场混迹二十余年的老油条,倒像是一个不管不顾的愣头青。
一般情况下,刁允其实也不想得罪这个侯业,甚至他的上级京兆尹也不愿意,毕竟没有谁会想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可他那老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让他坐观秦风送死,他也做不到。
“侯大人,人犯秦风带到!”
一声大喊响起,但口中却只有侯大人,丝毫没有把刁允这个京兆少尹放在眼中。
侯业眼中寒芒一闪,斜睨了刁允一眼,冷笑道:“好,便让本官去看看,这纨绔子弟究竟是如何的衣冠禽兽,欺男霸女倒还罢了,竟然敢草菅人命!”
刁允当下拍案而起,怒道:“好你个侯大人,审还没审便想给我那侄儿定罪,今日本官倒要看看,你侯大人是怎么屈打成招,又是怎么乱安罪名的!”
“本官今日把话放在这,你若是没有证据便想定罪,那老夫拼着这身官服不要,也定要与你侯业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