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这两日来见惯了人情冷暖,那位大姐姐虽看着和善,可她不得不往最坏的方向去猜想,可她无论怎么想,也觉得即便是把她自己给按斤两给卖了,也买不起这两日来那个大姐姐给爷爷用的药。
可这样一来,她心里更是惊慌,她是真害怕一不小心跳进了别人设好的圈套,这整日来不可谓不提心吊胆,而此刻看爷爷睁开了眼,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曹常林在陷入昏迷了两天之后,终于艰难的睁开了双眼,然而映入眼帘的不是印象中的破庙,而是那遥远记忆中的古朴的实木结构,难道他这是死了吗?回到了遥远的儿时?
曹常林苦笑一声,他这思想里都是什么,一声哭泣拉回了曹常林的记忆,是啊,这个小累赘还在他的身边呢,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这是哪里?”
虽然这地方是陌生的,可曹常林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和迷惘之后,很快镇定下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确认,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爷爷,静儿害怕,你整整昏迷了两天,静儿以为爷爷在也不会回来了。”
曹静猛然扑到曹常林的身上,呜呜哭了起来,她虽只有八岁,可从小跟着曹常林走南闯北,所以知道的也不算少,她曾真的以为,爷爷怕是要永远闭上眼睛了。
曹常林伸出他那干枯的手,轻轻摸了摸曹静的头顶,神色慈祥:“怎么会呢,爷爷还没有实现对你的承诺,怎么会死呢,只是你先别哭,告诉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足有让曹常林看清楚了他所躺的地方,虽看起来不是奢华,摆设都是古朴大方,可依着曹常林的眼力,到底是看了出来,能把这样的房间当做客房的,绝对是非富即贵。
这无缘无故的,他们怎么就住上了这样的屋子,曹常林怎么想都觉得诡异。
曹静这会儿总算是平复了心情,“静儿看爷爷一直昏迷,静儿便跑进了城,拦了一位大姐姐的马车,大姐姐还帮爷爷请了大夫,这两日爷爷吃的药都是大姐姐派人给煎服的。”
曹静说的轻描淡写,可曹常林却听出了其中的艰辛,他知道曹静是不想他多想,既然如此,他也不能无视了静儿的一片苦心。同时心里无奈的哭笑,想他一个堂堂的大夫,居然要靠一个小姑娘去救。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
“一个大姐姐?”
曹常林不可置信,能被静儿称作是大姐姐的,怕是也没多大年纪,怎么就能做的了主?
“确实是一个大姐姐,曹静唯恐爷爷不相信,使劲的点了点头。
正在两人说话间,在院子里被顾晚瑜留在这里的春暖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快步走了进来看到靠坐在床上的曹常林,瞬间笑了起来。
“老人家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去唤大夫来。”
春暖心知,既然她能被大小姐留在这里照顾这个老人,可见大小姐对这个老人是多么的看重,所以她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唯恐破坏了大小姐的计划,虽然她并不知道大小姐到底是如何想的。
“我没什么事,只是方便透露你家小姐是哪位吗?我也好感谢她。”
曹常林心知,这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这丫头口中的大小姐废了这般大的力气救了他,那肯定是有所图的,所以他还是识趣些比较好。
“老人家说的哪里话,救病治人乃是人之常情,哪里就需要感谢了,老人家有什么不舒服的或者需要什么尽管说,既然被我家小姐撞上了,那定是要照顾周到的,不然大小姐可是该责怪我这做丫头的了。”
春暖含笑,她心中猜测,大小姐怕是不止要他们简单的一句感谢而已,只是她也猜不准大小姐到底要做什么,所以只能这般说。
“才不是,我在大街上拦了好多人,可是他们都是漠然的从我面前走过去,甚至觉得我阻碍了他们的道,只有大姐姐帮我们了,所以,大姐姐是个好人,我们也定要感谢她的。”
曹静急于反驳,却无意间把前两日来所有的苦楚给说了出来,曹常林心底难受,可此刻有春暖在,他也是在是不能表达出什么来。
“静儿说的是,我虽现在身无分文,但是请你转告你家大小姐,我定会感谢她的。”
曹常林无奈,他现在还真是没什么可途的,难不成这家大小姐真的只是因为心善,所以才会救了他了?可是即便是心善,也不会照顾的这般周道吧?充其量也只是给些银钱而已。
难不成她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曹常林猛然一惊,随即苦笑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听静儿的意思,这家大小姐最多也就十几岁的年纪,怎么可能知道那么久远的事情,更何况他的身份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既然是被掀开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毕竟那些人都早已经作古,他现在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只是医术了。
曹常林苦笑,他身为一个大夫,却只是因为没钱拿药,就这么生生的把自己给折腾晕过去了,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遇到了这家大小姐,他和曹静的命运会是如何。
这一刻,曹常林不由的有些痛恨他之前的坚持,如果能够早一点想通,利用他的医术去救病治人,是不是他就不会遭遇到这样的困境?
“老人家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顾晚瑜清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转眼间便到了曹常林床边,因着这曹常林怎么看都是六十多岁的样子,所以倒也不必避讳什么男女之防。
顾晚瑜轻轻摸了摸曹静的头顶,只两天的时间便让曹静脸上有了些颜色,看起来不是那般枯黄。顾晚瑜看着这一对祖孙,不由的叹气。
他们的身份,按理说不比她轻多少,可是现在却混成这个样子,很大一方面不得不归功于这位老人的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