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样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大雨砸在铁门上,一声声急促而又狂烈,是谁躲在角落里拽着稻草取暖,冻的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中,铁门大开,带来门外挥洒的雨滴,少女撑着雨伞立在门口,那样熟悉的眉眼,带着她永远都忘不了的高傲轻蔑,美丽高贵的像个女王。
而她,缩在角落里卑贱的低落到尘埃里去。
少女手一挥,她的噩梦从此开启。
“滚……都给我滚……啊……”,双手大力挥舞着,想要赶走什么可怕的东西,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随时一抽都有可能昏聩过去,少女眼睛紧紧闭着,眼角却有泪流下。
“心儿,你醒醒”,傅衍玑刚睡过去就听到乔心的惊呼,他没有多想就冲了进来,便看到乔心梦靥的模样,当下摇晃着她的肩膀,想要把她从噩梦里摇醒。
乔心猛然睁开眼睛,一双水洗过的明眸却血红一片,眼底的滔天戾气震得傅衍玑心下微惊,“心儿你醒醒,我是傅衍玑”。
十指抠在傅衍玑胳膊上,力道之大直要把肉皮都抠下来,傅衍玑却连眉都没皱一下,目光担忧的落在乔心脸上,焦急喊道:“心儿……你怎么了”?
是谁在温柔的呼唤她,声音那般好听,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想都想不起来,眼前灰蒙蒙一片,像是掉进了泥沼里,越挣扎却陷得越深。
她从来都不愿承认,她害怕雨夜,每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她都会陷入那个噩梦里,周而复始,没有轮回。
“啊……”,她抱住脑袋痛呼,双臂却突然被人拉住,下一刻,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人身上是她熟悉的气息,双臂牢牢的缠住那人脖颈,像是拥抱住这世间最温暖的源泉,恋上,便不舍离去。
渐渐的要呼吸不过来了,傅衍玑依旧温柔问道:“心儿,我是傅衍玑,你不要害怕,没人会伤害你”。
傅衍玑?
眸子逐渐清明,乔心喃喃念道:“傅衍玑……”?
窗外大雨倾盆,风卷云呼,一室幽暗中,少年轻声叹息,“是我”。
“小少爷,夫人在客厅里等您,您快进去吧”。雷英恭敬说道。
南宫钰抿了抿唇,抬步朝客厅里走去。
这个大的像城堡一样的家,以前他每次走的时候都忍不住怨念,而今,他静静的走在前往客厅的路上,却丝毫也不觉得漫长了,心情出奇的平静。
女仆为他打开那扇巨大的镶金钻玉的大门,恭敬弯腰:“少爷好”。
女子如往昔般坐在那张与她气质极为相符的楠木沙发上,端着青瓷茶杯轻啜,雾气氤氲里,女子的容颜模糊不清,只那侧着的发髻上的翠玉步摇映着白皙颈项,别样的优雅高贵。
“妈咪”,南宫钰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蹦到女子身边的沙发上坐下,臂膀缠上女子的胳膊,脑袋埋在女人胸脯间,深深一嗅,“妈咪,钰儿好想你啊”。
女子露出一个端庄温柔的笑容来,食指点着他的额头,“你啊,恐怕在外边早玩的乐不思蜀了吧,哪还想得起我这个妈咪”。
“哪儿有”?南宫钰扭捏的扭动着小身板,小声的反抗着。
南宫钰眼底却悄然滑过一抹黯然,妈咪美丽、优雅、高贵,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可是,不知为何,这样的妈咪却让他微微心惊。
无论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妈咪都从来不会打骂他,她的情绪少的可怜,永远的高贵优雅,挑不出一丝错处,比如这次,他已经叛逆到离家出走了,妈咪却还是没有丝毫责怪,让他误以为妈咪根本对他的死活毫不在意。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空档,女子已温柔开口:“钰儿,一个月后你要随妈咪回一趟老宅,五年一度的考核之期到了,你也总归是要露面的”。
南宫钰突然愣住了,手指无意识抓紧女子的手臂,心底微颤。
老——宅,考——核。
五年前的一幕幕历历在目,他呼吸微促,紧张的问道:“妈咪,可以不去吗”?
其实他心底已经预料到了结局,只是不死心的多问一句。
沙玥摇摇头,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钰儿,你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曾爷爷想你了,去见他一面也不好吗”?
果然——南宫钰心下微沉,嘴角咧开一抹灿烂的笑,“嘻嘻……钰儿开玩笑呢,怎么能不去呢”?
“好,那等参加完你铃兰姐姐的成人宴,咱们就去老宅一趟”。沙玥笑的颇为温柔动人。
铃兰姐姐……他都几乎要忘了,再过一个月就是铃兰姐姐的成人宴了,作为皇室最高贵的公主殿下,她的成人宴想必会办的异常隆重吧,到时候又能见到米挲哥哥了,想起来就激动。
距离上次见到米挲哥哥还不足几个月,当时还是在自己的十五岁生日宴会上,米挲哥哥送了自己一个飞机模型,他喜欢的不得了,作为米挲哥哥最疼爱的小妹,他得想想送什么礼物给铃兰姐姐?
南宫钰突然想起了乔心,他想告诉妈咪他在外边遇见了一个和自己长的极为相似的女孩,她对自己可好了,但一看到沙玥恹恹的神色,他突然又把话咽下去了。
以后再说也不迟,相信妈咪也一定会喜欢心儿姐姐的。
他突然就这么消失了,不知道心儿姐姐会不会着急,她一直都想来家里看看,等有时间,一定要把心儿姐姐接来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