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后，她抬起头来，声音很低，很哑的说了一个字，“好”
荀愈跟在她身后，去了烈士墓园。
墓园离殡仪馆不远。
出门没多久，一颗鸡蛋砸在了凉婵身上。
她蹙眉抬头，看见一个中学生样貌的女孩子，拿里正拿着一个塑料袋，对她怒目而视。
她身后跟着五六个和她年纪一样大的人。
其中一个人说“看，她就是网上唾骂的那个妖艳贱货，抢别人男朋友的！”
说完要再拿鸡蛋砸她。
被荀愈一把夺了过来。
那女孩子身后远远跟着的几个人突然冲上前来。
她们每个人手里都有鸡蛋。
二话不说直接往凉婵身上招呼。
她原本可以躲开，却因为手里抱着许诺的骨灰，行动不便，一转身将骨灰护在怀里，那些鸡蛋生生砸在了她的背上。
“干什么呢，警察，站着别动！”
吴灏天和叶深深从远处飞快的跑了过来。
那几个人还不死心，仍旧扔着手里鸡蛋。
不管他们怎么喝斥，那些人都不停手。
她们也似乎看出来了，她很在意怀里抱着的东西。
十分恶意的故意向她怀里砸去。
叶深深和吴灏将那些去而复返的人挡住，两人身上都被砸了不少鸡蛋。
三个人抱在一起，围着许诺的骨灰。
身上满是流淌的鸡蛋液。
凉婵身上最多，额头上有隐隐的血丝。
叶深深见凉婵一直不说话，也不吭声，心里更难受了，小声啜泣着，“老大，你没事吧？”
凉婵摇头，“没事，走吧！”
三人一路将许诺送到了墓园，下葬。
荀愈一直跟在后面没有说话。
夕阳的将他们三个的影子拉的很长。
那背影有颓唐，有悲凉，有孤绝。
夏日的风，吹的墓园里的松柏飒飒做响。
落日余晖将尽，暮色渐浓。
三人默默站在石碑前，没有人说话。
许久之后，凉婵缓缓开口，“许诺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走吧！”
……
回去的路上，叶深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吴灏天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她们已经关注了网上的风暴。
但显然此刻凉婵并不知道，这几天这些人恶意的攻击，源自于网络。
荀愈默默跟在三人身后。
吴灏天虽然和他相处时间不长，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人是个可以主事儿的。
回头给他递了一个询问的求助的眼神。
荀愈淡然，“这几天，你先别出门，最近网上有一些关于你的事情！”
凉婵停住了脚步，“什么意思？”
叶深深语气有些迟疑，最后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老大，有人在网上发帖造谣你是小三，就在前几天，我们也是今天早上才看见的，已经联系网警了，帖子被删了，但是舆论已经发酵了！”
凉婵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什么情绪变化。
网络上的事情，她一向不关心。
自身行的正，端的直，怕什么。
网络暴力，在她的印象里，并没有那么可怕。
所以并没放在心上。
……
她回到家里，刚一打开电梯，瞬间愣住了。
家门上被人用红色的尤其喷了“小三”两个大字。
门口放着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臭气熏天，是已经腐败的死猫。
她找到物业调出了监控，竟然发现做这一切的，竟然还有几个熟悉的脸孔。
那一瞬间，她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物业一直道歉，说自己会处理好这些，让她放心，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最后在她快要离开时，突然问道，“凉小姐，请问，你真的是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吗？”
凉婵怔住了，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网络里的那些暴力追杀，离她如此之近。
“不是！”
她一直在这里住在这里，是什么样的人，物业上的人都很清楚。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信任自己。
凉婵回到了家里，她打开微博，几乎不用搜，被送到最顶的那个就是她的。
她一条一条的看着那些谩骂，照片，说的有理有据。
说的她几乎都相信了。
最让她伤心和震惊的，竟然有那天她在现场救过的人质。
也声称是因为她的技术不到家，而间接害死了另一名警察……
也有一些，在下面为她据理力争的，但是很快被疯狂的网友的口水所淹没。
她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讽刺！
那些她曾拼死去守护的人，那些她曾用少年热血去追从的东西，此刻在那些污言秽语里，显得苍白无力。
……
许久之后，她拿出手机，按了一个电话。
此刻的m国。
“在忙吗？”
程风这几天有一个重要会议，一直闭关开会，没能与她联系。
所以也并不知道，现实和网络上发生的事。
“怎么了？”
他几乎是在她开口的瞬间就觉察出她情绪的不同。
凉婵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许诺死了”
程风怔住了，他知道，此刻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安慰她失去战友的痛。
“别哭了，我你一哭我很难受。”
凉婵屋里漆黑，她独自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眼泪流的很凶。
声音哽咽的不像话，“我不想让他死，我想让他活着？”
“我知道，我懂……”
“可是我没能救的了他，如果我早知道，他会冲进去，我一定会让他穿上防弹衣的……”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可这也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了……”
他声音很轻，很柔，像是哄孩子一般。
直到她那边哭声不再传来。
才稍稍放下心来。
两人又说了几句，挂了电话。
程风抬头，揉揉眉心，胸腔里有阵阵的酸涩在缓缓蔓延。
偌大的办公室里，他静静的站着，过了一会，他按下了电话。
“张特助，给我定现在最近一般回林市的飞机！”
顾之炎忽然推门而入，“老程出大事了！有人在网上骂你家菜青虫是小三”
程风闻言猛的抬头，“什么？”
顾之炎将网上的东西拿给他看。
“这个帖子最早的时候，是爆料你们两个一直逛宠物店的照片，后来又爆出几年前，在加州时拍到咱们和苏景懿一起的照片，然后进行了大肆宣扬，这个博主叫掌中之物，我查过了，是个娱乐记者！”
程风看着微博上的那一条条诛心之言，第一次恨不得将电脑砸碎。
顾之炎说“这后面还有更过分的，有人爆料出了菜青虫家的住址，车牌号，甚至门牌号，还有人竟然把这件事@给了林市纪委，要调查她。”
程风的眉心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之炎，帮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