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始置,节度使、观察使、团练使、防御使、采访处置使下皆设一员,为推官,位次于判官、掌书记,掌推勾狱讼之事。
后本朝沿袭,三司下各部每部设一员,主管各案公事;设左、右厅,每厅推官各一员,分日轮流审判案件,长安的推官为从六品,其它府的推官为正七品,掌理刑名、赞计典。
后来发生一件事情,当时是辰州刺史的杨国忠迫害当地知府石昆玉,造成错假冤案,结果被州府推官袁可立弹劾丢官,一时震动朝野。
杨国忠因此被罢免官职,没过多久,他凭借着女儿再一次地开始了政治生涯,甚至当上了丞相。
他对推官十分厌恶,后来向皇帝进言,剥夺推官官职。各地方的推官就类似于幕僚,挂职而没有多少实权,品阶降到九品末端。
肖张如今领的就是推官一职,薪资微薄,查案也并不方便,在他决意要去太守府询问案情时,霍县令能给他的帮助仅仅是一匹老马。
那匹老马上了年岁不大爱动弹,见人来了,眼皮搭拉,慢条斯理地走了两步。
肖张觉得自个儿骑毛驴都比这匹马快,于是一扭身,去莫府死皮赖脸的借马。
莫云渊:“你准备单枪匹马去查案?”
肖张很自然的说:“就是例行公事的过去问话,没到抓人的时候,带多人做什么?”
莫云渊也不知该不该称赞他一句初生牛犊不畏虎,想了想说,说:“此番一去,涉及很多,按照你想做的去做,剩下的我来收场。”
安王殿下抛出了橄榄枝,二皇子的露面,刘实的死,风已经吹皱了水,只能看着它来的更猛烈。
莫云渊已经做好了回京面对贵妃的准备。
肖张感动的说:“那把你家最好的那匹马借给我。”
莫云渊:“不借。”
肖张:“……”
这就是男人,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要看手机绝对不行。
肖张自觉已经看透了莫云渊,懒得再去纠结,最终还是决定骑上自己心爱的小毛驴慢慢悠悠地晃过去。
结果还没出镇子,县衙就派人来找他,说有人投案自首了。
肖张赶到衙门的时候,刘慧也在,于是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是个杀猪的,说是在……春意楼和我父亲起了争执,酒醉一时冲动将人打晕带走,本来是想要抢走些钱财,再揍一顿,结果不小心把人弄死,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把脑袋给割了下来。”刘慧和父亲的感情并不深厚,但一想到如此残忍的死法也忍不住垂泪。
肖张觉得蹊跷,既然费了那么大的弯子,隐瞒死者身份,如今怎么又主动投案自首?
霍长歌正准备升堂问询,见他来了给人使了个眼色,叫他在旁听着。
那个杀猪匠跪在堂下,神态萎靡,但有问必答,主动交代,连细节都能一一回答上。
主簿记录审案内容,让犯人签字画押。他正正的看了半天,像是狠下心来一半,按了朱砂,留下了自个的指纹。
其痛快程度,连围观的百姓都觉得无趣。坐在上首的县太爷更是眉头紧锁,觉得杀猪匠更像是被扔出来的替罪羔羊。
一场审案在半个时辰内就结束了,杀猪匠被暂时关押,进地牢,霍长歌退堂,主簿拿着文件跟随,肖张匆匆忙忙地追了进了县令的办公室。
主簿见了他笑眯眯的,难得神情和善:“肖小哥不必辛苦跑一趟,这案子算是结了。”
“我看未必,大人明鉴,”在众人前的时候肖张还是很尊重霍长歌的,客气的说:“这案子有问题,我刚要去太守府问案子,这边儿凶手就已经准备好,那一定是袁太守做贼心虚啊。”
“慎言,慎言,慎言!”主簿就盼着国泰民安不要有任何的波折,好不容易无头案有了个主动认罪的犯人,一结案,皆大欢喜,结果肖张跳出来搅乱。他顿时收敛了笑容,紧张的说:“你在瞎说什么?犯人自个儿都认罪了,细节也都对的上,往上一报,剩下裁决的就是刑部的事。”
像这种主动投案自首,认罪伏法的,刑部在核查的时候也不仔细。
肖张道:“这是草菅人命。”
主簿叫嚣:“那也是他草菅自己的人命。”
肖张问:“那刘实的命呢?杀他的人没伏法,刘慧又能接受吗?”
霍长歌不耐烦听两个人争执,抬了抬手压下了二人的声音,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与其在这里吵,不如去查一查他的经济状况。”
主簿有些着急:“不能往下查了,那凶手可是把细节都说了。”
他之所以还能稳稳的坐在主簿的位置,是因为除了查案,其他方面都还不错,比如政治敏感度。
县衙前脚才查出死者是刘实,紧接着便有人来顶罪,尸体的细节说得清清楚楚,那只能说明一点,县衙跟筛子似的,让人渗透进来了细作。对方一定是实力很强,势力逼人的。
他知道肖张要往城里跑一趟,恨不得直接把人拦下,不要闹出什么天翻地覆的事端来。
肖张看着他:“知道尸体具体情况的人不多,主簿大人刚好是其中一个。”
主簿眼睛一瞪:“无凭无据的,我是你上头,你敢怀疑我。”
肖张冷笑,他还怀疑太守府,要去问案呢。
霍长歌道:“我这能拖些日子,回头就得上报太守,太守再提交刑部,你要是想查这案子,动作就得快一些。”
主簿大惊:“大人,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不懂得情况,您怎么能跟着他瞎胡闹?太守是您的顶头上司,您就算是想要办他都得越级上报,这是官场大忌,倘若侥幸让袁太守脱身,那您难免要被穿小鞋受挤兑的。”
霍长歌:“无妨,反正我这县令估计也是到头了,无论我走不走都会一力承担,你不必忧心,肖张去查案吧。”
肖张应了一声,这便出了门,直奔杀猪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