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因为……”
“宁之,大哥怎么样了?”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顾景元的声音,打断了顾景睿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秦宁之被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略慌乱地看向正朝她走近的顾景元,磕磕巴巴地回答道:“他,他好多了,我在帮他用冷水降温。”
“你怎么了?”顾景元已经走到了她面前,看到她的神色,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被大哥传染了?”
他说完,便紧张地伸出手探了探秦宁之的额头。
“我没事!”秦宁之忙挥开了顾景元的手,又觉得自己方才太过激动了,便又缓了缓神色,转移话题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药材都买来了吧?有没有遇见太子的人?”
顾景元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总觉得秦宁之有什么事在瞒着她。
可他知道此刻是问不出什么的,便也顺着她的话回答道:“药材都买好了,也没有撞见太子一行人,我猜想他们昨日应该连夜出了锦州城。”
“恩,那就好。”秦宁之轻轻点了点头,又接过顾景元手上的药材,微微一笑道:“那你先在这里暂时照看顾大哥,我去熬药。”
“好。”顾景元点了点头,将视线落到昏迷中的顾景睿脸上,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刚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宁之的表情不至于那般惊慌失措,而这破庙内又只有大哥和她两个人,所以答案应该是在大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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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宁之总算逃离了现场,紧张得一颗心差点要跳出了嗓子眼。
她给自己做了一会儿心理建设,才逐渐恢复了平静,然后便装作若无其事地开始给顾景睿熬药。
熬药的过程是漫长的,秦宁之的思绪又不受控制地飘到了顾景睿方才说的那些话上。
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顾景睿会说出那样的话?
大明江山与晋国公有什么关系?晋国公又有什么资格传位给任何人?
除了要造反,她实在想不出第二种解释。
可是会吗?
晋国公会造反吗?不,准确一点来说,顾景元会造反吗?
上一世,顾景元明明是忠诚良将啊!
可若是晋国公府真的一直谋划着要造反呢?
那么上一世父亲的死会不会跟他们有关系?
父亲是锦衣卫副指挥使,受命于皇上,可以调动几千锦衣卫军,当年吕大人投靠了铖王,叛逃出京,那么父亲呢?父亲到底是谁的人?
父亲的死,会不会是因为他不肯受命于人,才被害死的?又或者,是有人将父亲也当成了铖王的人,所以提前解决掉了他?
秦宁之的心脏一下一下剧烈地跳动着。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分析出来的结果。
可综合所有的线索看来,这几乎是最有说服力的一个原因了。
想到这儿,秦宁之觉得自己的胸口就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堵得她喘不过气来。
若这一切都是真的,她该怎么办?她该如何面对这些害死父亲的凶手?
“在想什么?药都要熬干了。”一道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秦宁之连忙回过神来,站起身慌乱道:“没,没什么,我这就把药端给顾大哥服下。”说着,直接伸出手就想去端药。
“小心!”顾景元急忙要去阻止,可还是晚了一步。
“啊!”只见秦宁之被烫得惊声尖叫了一声,条件反射性地甩了下手,炉子上熬着的汤药瞬间被打翻在地。
“你怎么样了?没事吧?”顾景元被吓了一跳,紧张地抓过她的手检查情况,见她手上瞬间鼓起的几个大水泡,心瞬间揪了起来,“快,快去用冷水冲一冲。”
“药……”秦宁之心疼地看着地上熬了几个时辰的药。
“先别管了,你的手重要。”顾景元将秦宁之拦腰抱起,抱着她迅速冲到破庙后的一处水井旁,用井水冲洗她被烫伤的手。
冰凉的井水稍稍缓解了秦宁之被烫伤的手掌,前前后后冲了十几遍,她的手掌便不那么红了。
“好了,一会儿我拿烫烧膏涂一涂,明天就能好。”秦宁之阻止了还要去吊水的顾景元,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纠结。
“还疼不疼?”顾景元抓过秦宁之的手,仔细检查了一番,又轻轻吹了吹,心疼道:“一会儿我来熬药,你到一旁休息吧。”
“恩。”秦宁之轻轻点了点头,一颗心柔软得要化成一汪水。
她决定了,在事情真相还没有弄清楚之前,她不能对晋国公府和顾景元做有罪推论,这对他不公平。
无论如何,她相信顾景元都不会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你也太不小心了,到底是怎么了?从我回来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心疼过后,顾景元忍不住责备起秦宁之来。
秦宁之摇了摇头,朝着顾景元微微一笑,“没有,我只是突然想你了。”
顾景元显然没料到秦宁之会突然说这么一句话,一下子愣在了当场,也忘了去质问秦宁之种种不对劲的表现。
“你,你再说一遍?”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秦宁之歪了歪头,索性上前一步,伸手抱住了顾景元,在他耳边呢喃道:“我说,我想你了,是因为想你,才会魂不守舍。”
顾景元的心脏“扑通”“扑通”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宁之……”他的嗓音都开始变得沙哑起来,“你能不能再说一次?”
这么长时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坦白她的心意,这让他觉得自己好像身处梦境一般。
“我很想你,顾景元,我一直都很想你。”秦宁之轻柔地坚定地说出了自己一直深埋在心底的话。
她很想他,无论是上一世只身一人身处困境的时候,还是这一世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候,她都很想他,很想很想。
她不想要再欺骗自己的心了。
顾景元的心被她真挚的话语触动了,他也伸出双手轻轻抱住了她,这一刻,他觉得什么都不想要了,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他可以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