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彩云被秦宁之的眼神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待反应过来后又有些自恼,说出口的话便带了几分嘲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秦四姑娘做得出来,还怕别人说吗?”
“什么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家姑娘一向恪守礼数,行的端坐得正,你们凭什么轻易诋毁她!”青瑶和青芽被气得浑身发抖。
崔彩云嗤笑一声,“恪守礼数?好像旁人不知道你家姑娘的名声似的。”
“你!”青瑶咬牙切齿,“我家姑娘从前是贪玩了些,可这就是你们诋毁她的理由吗?”
青芽则恨得想上前去撕烂了崔彩云的嘴,“如果说几句话就能诋毁一个人的名声,那我明日便去散播崔姑娘您的谣言如何?!”
“真不愧是秦四姑娘教出来的丫头,这心机和手段,是一模一样。”崔彩云看着秦宁之讽刺道。
秦宁之的面色森寒如冰。
好,很好,若不是今日,她都不知道这盛京城内还有人这样恨着她!
“依崔小姐所言,似乎是亲眼所见。”就在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顾景元突然开口,看着崔彩云淡淡道:“不如崔小姐现在就说说,都见到秦四姑娘对我做了什么?”
崔彩云见问她话的是顾景元,忙收敛了傲气,心里又是高兴又是紧张,好半响才绞着手指,低眉顺目道:“我,我不曾见过,只是大家都是这么传的。顾二公子,秦宁之她真的是别有居心,你千万不要被她给骗了!”
顾景元弯唇轻轻一笑,“承蒙崔小姐关心,只是秦四姑娘与顾某说过的话,还没有方才崔小姐与顾某说的话多,若她算是别有居心,崔小姐,你又算什么?”
崔彩云一下子就愣住了。
顾长宁也讥讽地笑了起来,“对,我看别有居心的是你们这些人吧!谁不知道你们垂涎我二哥许久,只是压根近不得身,所以你们见宁之与我玩得好,就心生嫉妒,故意诋毁她是不是!”
“不是,我没有!”崔彩云瞬间急了,“我没有,不是我说的!”
“崔小姐,你该知道人言可畏,有时候几句话便能轻易毁掉一个人,而崔小姐在无凭无据的情况下,仅凭臆测就定了秦四姑娘的罪,甚至到处散播谣言,同时将顾某与秦四姑娘置于了不义之地。”顾景元敛了笑容,看着崔彩云的眸子带着森寒冷意,“崔小姐用心之险恶实在是令顾某不敢恭维。”
青瑶和青芽像是终于找到了靠山,气势立刻就强了起来,猛点头,异口同声道:“崔姑娘用心险恶,令人不齿!”
崔彩云被吓懵了,可是对顾景元方才的一番话却是百口莫辩,不一会儿,竟然急得哭了起来,“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你哭什么哭,你还觉得委屈了是不是?那你方才诋毁污蔑宁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她有多委屈!”顾长宁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你还不赶快给宁之道歉!”
崔彩云忙朝秦宁之福了福身,急切道:“对不起秦四姑娘,我错了,我不该听信了旁人的话轻易冤枉了你,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说了。”
秦宁之懒得与她计较,只冷着脸道:“是谁跟你说的这些?”
崔彩云却咬着唇,不敢透露,只道:“这是前几日突然传开的,我,我也不知道是谁说的。”
“你说不说?你不说我便到你们府上去,问问你父亲母亲是怎么教育你的!整日里胡言乱语招惹是非,难道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吗?!”顾长宁撸起袖子就想上前去拉崔彩云。
崔彩云吓得脸色惨白,她旁边的粉衣女子则差点要晕过去。
“长宁,算了,她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秦宁之拉住她,沉声道:“既有人要害我,是不会这么轻易被我们查到的。”
顾长宁咬唇,拉着她的手道:“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查出来,然后狠狠惩治她!”
“嗯。”秦宁之点了点头,收起纷乱的情绪,道:“先出去吧!”
他们出了屋子,崔彩云顿时瘫软在了地上,心脏一下一下跳得飞快。
掌柜的见了,摇头叹息道:“这爱听八卦没什么,但顾二公子说得对,你们无凭无据的凭什么就给人扣了一顶不知廉耻的帽子?方才我可亲眼瞧见了,人秦姑娘特别懂分寸,一直避着顾二公子,你们这些小姑娘就这么乱说人家,心眼也忒坏了!”
崔彩云哭了出来。
她发誓,她今后再也不敢乱传什么谣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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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之,我们还去春花宴吗?我看连崔彩云都知道了这件事,去参加春花宴的那些贵女肯定也都知道了,到时候说不定又要让你难堪。”顾长宁不想让她难堪。
秦宁之却冷笑道:“去,为什么不去?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有什么用?只有迎难而上才能解决问题。”
顾长宁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对,你若不去她们在背后传得更难听,虽说清者自清,但你去了才能把事情解释清楚。你放心,我会替你解释的,我跟你认识这么久还不了解你?你对我二哥肯定是没意思的!”
说着,又指了指顾景元道:“我二哥也知道你对他没有意思,不会误会你的,你不要因此觉得尴尬。”
秦宁之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头。
顾景元的脸色则有些难看。
“你们先去尚书府吧,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他面无表情地扔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那个诋毁秦宁之声誉的人一定不会就此罢手,他得想办法阻止这件事,不能闹大。
言语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器,他深知流言的可怕,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声誉更是重要,他绝不能让她在流言蜚语中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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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宁之和顾长宁分别坐上了去尚书府的马车。
青瑶和青芽两个丫鬟还在为刚才的事气愤,“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歹毒诋毁姑娘的名声,无凭无据的东西被传得这么有鼻子有眼,太可怕了!”
“幸好方才顾二公子英明神武,没有被那些小人给蒙骗了,要不然咱们姑娘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秦宁之靠在车座上,闻言,漫不经心道:“流言的传播不是那么容易的,若没有大量的人力财力,有些事就只能是小圈子里的一个八卦罢了。”
就像上一世她与译表哥的事,若没有陆氏找人在外面散播,又怎么会闹得满城风雨?
她秦宁之又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可就算是小圈子里传的,也是诋毁了姑娘您的声誉啊!”青瑶急道,“姑娘您可不能不当一回事儿!”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这一次的谣言是在贵女圈子里传播的,咱们已经知道了源头,锁定幕后黑手就容易了许多。若这事再传到外头去,那能被怀疑的人就更少了,因为没有几个人有这么大的能耐。”
青瑶一怔,“姑娘的意思是,那个人身份很尊贵?”
秦宁之点了点头,“我猜她一定会出现在今天的春花宴上,且一定会来跟我打招呼。”
青瑶拧起了眉头,“这些贵女也太可怕了,一个个心如蛇蝎,难怪太太从前总是不准姑娘与她们来往,若姑娘还是以前的姑娘,真是十个都不够她们玩的!”
秦宁之苦笑了一声。
是啊,十个她也不够那些人玩的,所以她才死得那么惨。
“可是姑娘,万一今天咱们查不出是谁说的怎么办?又或者就算查出来了,那人身份尊贵,咱们也没办法对她怎么样啊!”青瑶又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焦急道:“姑娘您可有应对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