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秀容突然暴跳如雷,腾的站起身子,双手撑住桌面,瞪大眼睛怒气冲天的看向自己的好儿子道:“除了她,没有人会这么做。她是个多么狡猾的人啊,我三番五次的折在她手里,真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你若娶了她?我日日夜夜都无法睡个安稳觉,倘若不久的将来,你真登上了高位,像她那样的女人,说不定还会篡夺你的位置。她身后既有魏子南又有陆莫寒,真要病变的话,你如何能抵挡得了?”
五皇子紧蹙着眉头,只觉得自己的母妃怕是得了失心疯了。
竟然还能想象这种事情。
虽说听闻大羽国,是被皇后掌权,可那到底也只是皇后,大权在握不也没有称帝吗?
不过,说起魏子南,听闻他也很是心悦秦玉儿的,若是能够合作的话……
五皇子转了话题道:“母妃,父皇最近病了,身子大不如从前了,外祖父会想法子让父皇尽快废了太子,另立储君。”
高秀容现在在冷宫里,永远被监禁,也无法再有任何动作了。
只嘱咐道:“胤儿,万事都自己小心些。”
五皇子点了点头:“母妃放心,我会的。时辰不早了,我改日再来看您。”
他走出冷宫后,轻声叹息一声,自从那次下了一场雪以后,京城就入了冬了,他披着藏蓝色的披风,领口是一圈兔毛,甚是暖和,不自觉的抬眼看着冷宫里的枯枝落叶。
或许,他的母妃,也如这眼前的枯枝落叶一样,再也迎不来春天了吧。
京城入冬以后,天气愈发的寒凉了,秦玉儿每日都躲在温暖的被褥里不愿起床,横竖近来无事,高秀容彻底没有了翻身的机会,秦荣儿有了身孕在宫中养胎,萧枫南和夜纤羽如今腻歪的很,不过回了秦府以后依旧住各自的厢房内,夜纤羽认为上次的婚礼没有走完流程,二人算不得真正的夫妻。
但是实际上,萧枫南经常半夜偷摸爬床,嘴上说着还只是未婚夫妻,实际已经和真正的夫妻无异了,只等着回了大羽以后,定是要重新大办一场的。
陆莫寒封镇北侯以后手握兵权,快要年关的时候,军营内也有许多事务要忙活,萧枫南自从上任大理寺卿以后,也常常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好在夜纤羽无事就去秦玉儿的院子里找她聊天,日子过的也算充实。
这日,月红带来了齐府的消息。
“大小姐,今日齐南歌和程安露和离了。”
秦玉儿对这件事情的结果显然是意料之中,没有太过于惊讶,只是淡淡道:“最终还是这样的结果。”
月影:“大小姐,奴婢瞧着,感觉齐公子好似变了不少,若是以往,怕是要将程家大小姐一辈子都禁锢在自己身旁。”
其实,这两年来,好像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从心境上发生了变化,连秦荣儿这样的死对头都替秦玉儿挡了箭,齐南歌如今这样也无甚好惊讶的。
青竹从外头进来道:“大小姐,荣昭仪宫里的宫女七萱过来传话,找您进宫一叙。”
秦玉儿只好从香软又暖和的床榻上起身,让青竹替她梳妆完毕后,来到正厅,七萱正在那儿等着。
她笑意盈盈的问道:“七萱,在荣昭仪宫里的可还好?”
七萱如今看起来,比起初次遇见的时候,圆润了不少,看样子秦荣儿没有虐待她。
她对秦玉儿是十分感激的,笑着回答:“劳烦公主挂心了,奴婢过的很好,荣昭仪待奴婢还算宽厚。”
秦荣儿其实对七萱就那样,比起对月影,七萱在她的宫里并不算被重视的。好在,也没人欺负她了,能够吃饱穿暖,对一个做奴婢的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事情了。
马车内,秦玉儿问道:“荣昭仪近日胎像如何?”
“太医每日都过来看诊,说是稳固了,但还需要多加休养。”
秦玉儿点了点头,随后又道:“如今芷巧没了,宫里现在没有大宫女,荣昭仪现在身怀龙子,荣宠会比以往更甚,你跟在她身边好生伺候着,有机会了,我让她推荐你去做大宫女。”
七萱像是听错了一般,连声道:“奴婢何德何能,得公主这般器重,奴婢并未替公主做些什么,如何能承得了这份恩情。”
秦玉儿浅笑,回想起前世的时候,她被吴桂冼折磨,是七萱去贵妃宫里当差时,偷来了金创药替她疗伤,她被芷巧欺负,关进小黑屋的时候,是七萱藏了些干粮偷偷看望她。
七萱曾经对她的恩情,她永生难忘。后来,当七萱被吴桂冼折磨致死的时候,她连替七萱报仇的勇气都没有,她曾经是那般的懦弱无能。
前世的恩情,今生来报。
“你受得住,这偌大的深宫里,你要保护好自己,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安慰了。”
不知道为什么,七萱看着秦玉儿的脸颊,好似她们曾经非常的熟悉,有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堵在心头,鼻尖一酸,眼泪就不由自主的落下来。
秦玉儿楞了一瞬道:“你怎么哭了?”
七萱摇了摇头,哽咽道:“奴婢也不知,就觉得公主格外的和善,奴婢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会得公主这般厚待。”
秦玉儿淡淡一笑道:“或许,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吧!”
七萱被秦玉儿这话惹的破涕而笑,转眼就到了宫门口。
顺利入宫以后,就直奔了秦荣儿的荣华殿,途径冷宫时,秦玉儿不由自主的驻足。
侧头看了一眼冷宫的院门,低声问着身后的七萱道:“这冷宫里,现在住的是曾经的高昭华吧?”
“回公主的话,是的。”
秦玉儿没再说话,回过头继续往荣华殿的方向走去。
希望这冷宫,就是她最后的归宿吧。
荣华殿内,秦荣儿躺在软榻上,因为要养胎,屋内药草味比较浓重,她看起来比之前气色好了不少,秦玉儿倒甚是希望这一次,秦荣儿能够安然。
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她这一辈子都会活在内疚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