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敏锐瞅着言照清这一瞬的失神,把握住了这能脱身的良机,立即放弃同他的缠斗,绕过他往许之还那儿去。
言照清急忙回身挥刀,要再缠阿弥,一枚暗器却从左后方袭来,“锵”一声打在他刀身,将原本势在必得要砍下阿弥脑袋的刀打得一偏,也打得他虎口发麻,险些将刀松脱开。
好深厚的内力!
这女娃儿竟还有帮手?!
身后有十六卫围上,持刀对着暗器来的方向,但那儿除了惊惶却不肯离去的百姓,什么可疑的人都没有。
言照清瞧见自己方才那一刀虽然落了空,那刀气还是划伤了阿弥右肩颈,破烂的乞儿衣服被拉出一道,刀气伤得深,阿弥的右肩倏地全是血。
也是巧了,没伤及主动脉,但这个位置对他来说极好,这伤口一时半刻好不了,就算是好了,也会留下疤,若是她穿李朝女子的衣服,他不必扒开就能看到,能找到她。
言照清心内竟然一喜。
提步追上阿弥,接二连三的暗器又从各处袭来。
言照清分神应对,提刀打掉几枚,一声尖利的哨响自他口中滑出,在场的执金吾立即井然有序分头潜进百姓之中,顺着方才的方向逐一排查。
又一枚暗器往言照清袭来,欲制止言照清追上阿弥的步伐。
实则言照清同阿弥也不过只剩两三步的距离,言照见阿弥负伤还能迅速击退挟制许之还的十六卫,明明右肩一片血污狼藉,竟好似还不受影响似的疾速动着右手上的软剑,心中除了对废太子的鄙夷,鄙夷废太子党竟然蛊惑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儿犯险,还有着对阿弥的钦佩。
她好像不怕疼。
她好像不怕死。
她好像也打不死。
这样的人,若是为朝堂所用,若是在他执金吾麾下……
只是可惜了,她是个女子,还是废太子党的人。
一枚暗器打在言照清后腰,剧痛袭来,言照清面不改色,伸手要捉已经将许之还搀在手上的阿弥。
“臭丫头!不杀了他留着做什么呐?!等着他请你吃午饭?!”
一声怒喝,伴着又一枚暗器传来,这一次,袭的是言照清的后背,但被言照清的副将拦下。
与此同时,用暗器伤人的人暴露了行踪,他原本就是借着汹涌不安的人潮疾速移动投掷暗器,这一出声,行踪全败露。
那人面上也有皮子面具,面对执金吾分头来的追捕,竟不慌不忙,仍旧借着未四散的百姓寻空躲藏,边嚷嚷:
“李皇不要临北城啦!杀了许之还就是为了将临北城拱手让给北游人!临北城一丢,李朝的骨气就都没有啦!你们怎的甘愿在这样懦弱的皇帝之下讨生活?!”
一番七零八碎的话,搅得围观百姓在许之还差些被斩的怒火之上浇了浇油,群情激奋,帮着那人阻拦执金吾的追捕。
这一头围追堵截舟渡不得,舟渡反其道行之,没趁机离开,而是悄然往阿弥这儿凑。那一头,阿弥早早听见舟渡那一声喝令,瞧了一眼许之还,犹豫了一瞬,倏地转身对上言照清。
言照清正巧也持刀近了,环首刀被阿弥用软剑一打,阿弥用背推着护着许之还,面具上的一双狐眼处,眼眸深黑,锐利森冷。
“许将军,你妻儿老小八口,昨日已经被我接到京城。”
言照清冷冷清清开口,出言吐气一派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