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醉醺醺的将士们还未清醒,而顾钺之已经神情肃然地来到守夜者身前:“保持冷静,待我去看看!”
守夜者知道事情匆忙,当即就点了点头,和顾钺之飞快离开。
二人穿行在夜色中,远远地瞥到那疑似不速之客的人,顾钺之不由得停下脚步。
“大帅,就是他!”
听到属下认真的指示,顾钺之定睛一看“入侵者”,顿时啼笑皆非:“他不是敌军的人,我认得他。”
那属下疑惑地应了一声,就看见顾钺之朝那几个不请自来的人,扬手招呼了一下,足尖点地跃起,瞬间就来到了他们身前。
“好久不见,顾兄。”那人将夜行衣脱下,一张充满焦急的俊容,可不就是那曾经的小国舅周时韫?
“好久不见,周兄。”顾钺之一边真心实意地应和着,一边要引着他们向主帐中走。”外处天寒,不宜久留,可随我去帐中一叙。”
周时韫摇了摇头,竟是抓住了顾钺之的手臂,语气恳切:“不,不用了。周时韫但求顾兄能够帮我一把,实在是情况危急啊!”
顾钺之抬眼一看,周时韫因着焦虑微微扭曲的脸便映入眼帘。
“怎么了,周兄若有事,我定鼎力相助!”
周时韫面色微微缓和,眼睛被不远处的灯火照得通亮:“曹嵩明这狗贼知道我心属墨香,便把她抓来要威胁我和你们,我尝试派人前去救出墨香,可那贼人狡猾,他的老巢实在是守卫森严,折损了几员侍卫,还是没能够救出墨香。”
他顿了顿,顾钺之只感自己的臂上隐隐作痛,原来是周时韫因为紧张,下意识狠狠地掐住他,且已经眼圈红了。
曾经风流潇洒的国舅爷,现在害怕得不能控制自己。
“墨香被抓了?”顾钺之一惊。
他知道墨香虽然身份在王公贵族眼里低贱,但一直和宋淼淼关系颇好,况且他又是周时韫心悦的人,因此,她的人命决不能坐视不管。
“你先回营帐休息,我派人……”顾钺之拿开周时韫已经汗湿的手,试图宽慰他。
“不,我不回去,一想到不知道那老贼会怎样对她,我就发慌!”周时韫咬着牙摇摇头,“我一定要见到她,才能放下心来!”
“报告大帅,抓到一个行迹诡异的人,穿有敌方军服!”
顾钺之还想说什么,便有人的报信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接着,一个穿着破旧脏污的军服之人,就双手被缚着被拖拽而来。
“大帅看,是格杀勿论还是审问敌情?”
那敌方将士闻言,赶紧要磕头求饶,在地上扭动活像条蛆:“大人饶命啊,小的只是奉曹大人的命来送信,小的没有别的企图啊!”
“哦?”顾钺之挑眉,向那敌方将士扬首,“把你说的信拿来看看?”
敌方将士被看守着松了绑,立刻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被旁人接去:“大人请看!”
信上确实是曹嵩明的亲笔字迹,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透出的除了得意之情,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原来曹嵩明知道自己处于劣势,便让他们退兵。
“不退的话,只好以这贱妇之血来为我军将士洗礼!”
原文正是如此,“贱妇”一词,根据上文,指的也只能是墨香。
周时韫看了,又是气得要将那书信撕成两半。
顾钺之连忙夺过书信,将它折好收进怀里。
“来人,扶周兄入账。”顾钺之不容置疑地命令道,他瞥了那地上瑟瑟发抖的送信人一眼,淡淡将他处置道,“把这个人关起来,不许动他,什么时候战争结束了,什么时候放他出来。”
周时韫被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架起来向营帐内走去,他心下越发怀疑顾钺之不想帮他,不断地向他嘶吼求助:“顾钺之,你说过的,你必须帮我,墨香她不能死啊!”
顾钺之随着他们来到灯火盈盈的主账中,甫一入账,他便命人将周时韫放下来。
周时韫立刻从地上坐起,气势汹汹地,用连环炮盘问顾钺之:“怎么样,那封信你看懂了吧?你怎么想的?要不就退兵吧?”
顾钺之闻言,瞧了他一眼,那目光如腊月大雪冰封的河水,寒凉透骨。
周时韫得不到他的回应,要气疯了,一下子扑上来作势要打他:“你说啊,你个混蛋,退兵又怎么样,人命重要啊!”
“砰!”顾钺之毫不留情地一拳打在周时韫的身上,后者捂住腰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你疯了?”
顾钺之却不肯停手,他一把钳住周时韫的手腕,单手就将他狠狠地摔到地上。
“顾钺之,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周时韫愤怒极了,他甚至怀疑顾钺之是不是喝酒了头脑不清醒,被打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让他纵使和顾钺之武力悬殊,也忍不住动怒出手。
两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在听到动静赶紧进来的旁人看来,准确说是顾钺之在单方面吊打周时韫。
很快,原本好端端的周时韫就几乎要遍体鳞伤了,尤其是他的一张脸,被顾钺之的硬拳头打得又红又肿,再不见之前的风流模样,跟菜市场上的猪头也没什么两样。
士兵们看到如此景象,连忙七手八脚地凑上去拉开他们。
见周时韫在地上哼哼唧唧,顾钺之踢了他一脚:“废物!”
“你骂谁呢?!”周时韫火气又上来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来找他就是个错误!
顾钺之冷笑一声作为回答,见周时韫因为之前被打痛得惨叫,缓缓蹲下来,冷冷地直视他:“周时韫,我真觉得你没用。”
“不仅救不了自己的女人,还如此愚蠢!我率军平叛,怎能因此退让?”
周时韫可一点都听不得他的批评,恨声道:“我可去你的,你根本就不能感同身受!”
说着,他翻了个经典的白眼,忽然理直气壮发问:“如果被抓的是你的女人呢,是宋淼淼的话,你会管什么大局,让她白白被折辱送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