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淼淼犹疑地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就在同一时刻,门开了,顾钺之清俊的脸庞露了出来。
看到他们面色不虞的样子,顾钺之已经了然。
“曹嵩明在兖州附近的势力越扩越大。”既然司徒玥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顾钺之便不再隐瞒。
他打开门走了进来,在司徒玥身边坐下。
“陛下,为今之计,是需要有合适的人手带兵出征。”顾钺之肃容道,清隽的面上是满满的坚定,“我愿意担此任。”
称呼的转变,让沉浸在愤怒中的司徒玥微微愣神,听到顾钺之的毛遂自荐,他心里一热。
“好,我相信你。”
司徒玥微微地笑起来,他对顾钺之伸出手,仿佛越过飞沙走石、满地尸骨的沙场,递向一个无畏的英雄。
“你的英勇忠心,比之某些不顾国家利益的大臣好得太多,我感谢你,已经和将要为这个国家付出的一切。”
看司徒玥现在已然进入皇帝的角色,宋淼淼和顾钺之欣慰地彼此互望一眼。
“陛下愿意相信我,是我之幸。”
顾钺之稳稳地与司徒玥两掌相击,收回手时,他不由得看向面色已经温柔的宋淼淼,薄唇边泛起一丝笑意,“不过,我想拜托陛下,好好照顾我的妻子。”
司徒玥知道他是把宋淼淼的安危,都寄托于自己一人之上了。
他的眼眸里也泛起温暖的光,司徒玥看向宋淼淼,心中那份受了重任的开心还带着责任的沉重。
他向顾钺之郑重承诺道:“我会护她和青云周全,我保证!”
兖州的大饥荒在全国范围引起轰动,起义军由于无人阻挡,势力已经扩大到岭南地区。
确也到了该皇兵征讨、立威于四方的时候了。
“乱臣贼子,兖州谋反,祸我国安,其罪必诛!”
按照祖例,司徒玥在战前祭拜太庙,焚香告知祖先。
“祸我国安,其罪必诛!”
祭殿外,军士们整齐划一的呼喊掷地有声。
顿了顿,司徒玥又道:“今日在列祖列宗前,朕除了要言明征伐之事,还要将原大理寺卿顾钺之,封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掌一切战争事宜!”
军士们惊愕的神情,直到司徒玥恭敬上香祭拜后,走出殿外时,才被看到。
“诸位将士们,顾爱卿勇武无双,且主动请缨、忠心爱国,有他在,我们的军队一定能战无不胜!”
军士们一向是敬畏武力的,想起在军中早有耳闻的、顾大人的武功,他们立刻放下朝廷中的传闻,跪下山呼:“陛下圣明,天下兵马大元帅英武!”
顾钺之在司徒氏历代君王和诸兵的见证下,从司徒玥手中接过玉石所为的帅印,眼神坚毅:“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好!”司徒玥大笑,他今时今日的表现,已与司徒氏任何一代君王相比都毫不逊色。
宋淼淼一直陪伴在司徒玥身边,她自始至终弯着眼睛,笑容喜悦地看着司徒玥独当一面的身影。
她听他道:“待首战告捷,朕将会再次拨出一亿钱作为军晌,诸位将士放心,你们保家卫国,待成功过来,朕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功臣及其家属!”
“谢陛下隆恩!”
众将士士气大振,欢喜不能自已。
听着司徒玥说着令人振奋的鼓励,宋淼淼知道,他是抱着此战必胜的决心,愿意倾尽自己所有,去换得这个国家的安全。
他真的是长大了!
宋淼淼内心悄然涌上一股暖流,她笑着想。
顾钺之自然也是十分欣慰的,看着司徒玥从一个任性懵懂的小少年,变成了真正坚韧顾大局的皇帝,内心也是格外自豪。
“淼淼,我要去打仗了。”顾钺之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宋淼淼身边,他轻轻牵起宋淼淼柔若无骨的手,无限缱绻地道,“所以,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宋淼淼感受到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练武磨出来的茧子,心中一阵酸痛,微微垂下眼睫,唇角弯起无奈的弧度:
“我知道了,你在那边也得……”
一日三餐按时吃饭,好好睡觉休息,不要为了练习刀剑就废寝忘食……
她其实有太多太多要叮嘱他的事,到嘴边,却只化作一句:“好好照顾自己,我和青云等你回来。”
顾钺之郑重地缓慢点点头,终是忍不住,将自己的妻子搂入怀中。
他那么想她,但为了江山社稷,他必须抛下儿女私情,去带兵打仗。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刻静止了,他们在无人的角落拥抱着彼此,直到司徒玥走了过来。
“哥哥——”司徒玥看到他微红的眼圈,声音顿住了,许久,才道,“该走了。”
顾钺之轻轻松开宋淼淼,为她挽好垂下来的一缕鬓发。
转身,司徒玥在他身上看到的不舍和温情已经消失,他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令所有人信服的样子——坚定、自信而沉着。
顾钺之随着司徒玥走到将士前,军号响起,口令发下:“出征!”
在顾钺之的率领下,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出了皇城。
宋淼淼停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指尖仿佛还有那人的温度。
细细感受,却只有风吹过指尖的冰凉。
“笨蛋,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宋淼淼眼睛酸涩,她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泪水还是从眼角滑落。
司徒玥送走了大军,转身一看,心下不由得也跟着难受起来。
但他还是打起精神,走向宋淼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嫂子,别难过了,顾钺之的本领你最了解了,他一定能平安归来。”
“我不担心这个……”宋淼淼不好意思地说,声音也越发低了,“我只是想……”
“小小的离别胜新婚嘛。”
司徒玥促狭地挤了挤眼,宋淼淼看着他这样故作洒脱地安慰自己,不由得扑哧一笑,眼睛里的泪光也收回了。
“走吧嫂子,我们回宫去看看。”
司徒玥见状,顺势向宋淼淼邀请。
她抹了抹眼角,唇边扬起温暖的笑容,温柔如初地回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