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禺道:“当今南朝为向外宣扬南朝文明,竟做出给外人送女伴这等无耻之事。殊不知,要想让外人崇汉媚华,最简单的方法便是亮剑,而非跪舔。汉朝兵威极盛,故而即使亡了数百年,依旧有崇汉媚华之人,匈奴靳准便是铁证。还好季汉亡了,如果诸葛武侯得以延续汉祚,‘汉’这个字将彻底融入中原百姓的血液当中,万世不消,鬼方、神玄两派将永远无可乘之机。”
凤灵霞道:“经天纬地曰文,照临四方曰明。南朝宣扬文明,却用跪舔之法,显然不知何为文明。那数百年前我派那些的崇汉媚华之人可曾出卖鬼方?”
鬼禺道:“有也没有。”
凤灵霞道:“有也没有?”
鬼禺道:“他们倡议鬼方与中原和平共处,各美其美,美人之美,天下大同。掌门也有所犹豫,几经思索后,做了一个实验。”
凤灵霞道:“什么实验?”
鬼禺道:“四色村。”
凤灵霞道:“掌门要将这个秘密告诉我吗?”
鬼禺道:“告诉你也无妨,跟我来禁地一趟吧。”
二人凌空飞行,来至不咸山脚下的一处世外桃源,村中房屋建筑以及百姓所着衣饰都与汉时的汉人无二,但突兀的是,村中百姓的皮肤有黑、棕两色。
凤灵霞纳闷,道:“掌门,不是四色村吗,为何这里百姓的皮肤只有黑、棕两色?”
鬼禺道:“天下之人,皮肤颜色共有白、黄、棕、黑四种。五百年前,为何验证鬼方一派是否能和汉人和平相处,我派擒来白人、黄人、棕人、黑人各一千人,让他们住在这里,与世隔绝,自由生存繁衍。两百年后,白人无存,五百年后,黄人无踪,现在,这里仅剩下棕人和黑人两种,虽身强体壮,但个个癫狂,与猛兽无二,徒有人之貌,而无人之心。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凤灵霞眼神黯然,道:“说明如果我们与中原和平共处,彼此联姻,那么数千年后,我鬼方一派便不复存在。”
鬼禺道:“并非我鬼方一派不想与中原和平共处,只是苍天让我们与汉人之间,仅能存在一个。世道如此,我们别无选择。况且,我派原本生活在凉州,中原人自私自利,为独享中原的鸟语花香,便将我们赶到朔方。”
凤灵霞道:“《尸子》有言:‘朔方之寒,冰厚六尺,木皮三寸,北极左右,有不释之冰。’我派在朔方忍受了数百年的风霜寒苦,此仇自是不共戴天。”
鬼禺道:“南方有不死之草,北方有不释之冰,东方有君子之国,西方有形残之尸。中原人自私贪婪,有己无人,占得东方形胜之所,却将其他人屠戮殆尽,这些人逃到四方蛮荒之地,分化为东夷、西狄、南蛮、北戎。”
凤灵霞道:“鬼方、神玄两派将中原烧书断史,这段历史,估计中原人早已忘却。”
鬼禺点头,道:“若非我派在两百年前借助司马懿之力,在这里扎根。只怕我派现在还要忍受北方无尽的风刀霜剑。”
凤灵霞看着村中的百姓,道:“这里面也没有黄人,我终于明白了为何蜀中八部要给到中原的贵霜人服下八戒散了。”
鬼禺道:“如果任由贵霜人在中原为所欲为,那么数百年后,炎黄子孙将变为炎黑子孙。道家口口声声说守护天下苍生,结果真正守护华夏血脉的却是蜀中八部,真是讽刺。中原女子倒贴无德无智的贵霜人,更是愚不可及。”
凤灵霞道:“但我有一点有所不明,以蜀中八部的手段,应该会将所有来到中原的贵霜人无论善恶,一律毒杀。为何仅是使用八戒散消弭他们的七情六欲。”
鬼禺道:“估计是不想太过高调吧。”他看向凤灵霞,道:“现在你的选择是什么?”
凤灵霞道:“我愿前往火焰山。”
鬼禺道:“你下定决心了?”
凤灵霞道:“为了我派存亡,从此我与所有汉人势不两立,包括诸葛渊。”
风灵霞离开后,闫罗飘然而来,走到鬼禺身边,道:“掌门,这四色村的实验还要继续吗?”
鬼禺道:“我们已经得出结论,实验可以终止了。但实验结果一定要详载于册,以免后世子孙遗忘,还妄想着和中原和平共处。”
闫罗道:“四色村的百姓呢?”
鬼禺道:“都是些杂种,无需留情。全都弄到长狄村去。”
闫罗阴冷一笑,道:“属下明白。”
闫罗离开后,易乾与苍龙子缓步走来,易乾道:“鬼掌门,今日我到四色村走了一遭,感慨颇多啊。”
鬼禺道:“不知易先生有何收获?”
易乾道:“春秋笔法与四色村感悟结合,自是无往不利。”
鬼禺道:“春秋笔法的威力,可否详解?”
苍龙子见鬼禺态度谦和,心中冷笑,暗道:“不知其对凤灵霞说了什么,竟骗了其甘愿与诸葛渊为敌。其春秋笔法之能,远在我之上,竟还故作谦和,来拉拢人心。”
易乾却没有苍龙子那般心思,见鬼禺求教,颇为得意道:“在汉时,中原人由于封狼居胥、燕然勒石而自信心极度膨胀,对神玄、鬼方两派极为鄙夷,称两派黄发绿眼。后来,我用春秋笔法,将‘黄发绿眼’改为‘金发碧眼’,表面上看,仅是改了两个字,但实际上,在无形之中,消弭了中原人的自信心,并将中原人对两派的态度由鄙夷改为了谄媚。这便是春秋笔法之威。”
鬼禺道:“‘一语转乾坤,一字逆春秋。’春秋笔法,果然不虚,仅仅改了两个字,却将封狼居胥、燕然勒石的影响尽数消弭。难怪三国时期的王弼能将《老子》一书篡改。”
苍龙子道:“《老子》原文:‘执今之道,以御今之有,以知古始,是谓道纪。’王弼篡改为‘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以’改成‘能’,尚是小改,暂且不提,将一个‘今’字改成‘古’字,却是无上妙笔,使得世俗之人尊古而贱今,坐以守成,不思进取。今之为道者,必托之于神农、黄帝而后能人说,除了文采上的渲染外,再无任何进益。连‘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了。故而今人之思想,俱是末流枝节,可救一时之弊,难为千秋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