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没来, 不该来的跟着来。
梁仟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 在极短的时间内取得了最快的效应,小河那边区域的警察也很快配合了梁仟所要求的开放。但由于一些特殊原因,只由梁仟本身的人来调查。
而陈凡处于犯罪心理学专家,他觉得自己理应参与到这个案子里来。很明显, 在电话里透露的那点内容是卓前岭在梁仟这里知道又转告给陈凡的。
很多时候, 梁仟都觉得自己身边的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种严谨的态度在他看来是每个人必须养成的功课,因为在部队时期的训练让这个男人的性格发生了很大变异。
恐怕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国家级狙击手会在小地方去当一个刑警,甚至还要受命于他人的原由了。
“陈凡,几日不见,看得出你小子吃好穿好啊。”韩庆在一旁打趣, 他看着衣衫整洁毫无诟病的中个男人, 他的头发以一种很强迫的手法梳到额后,眼前夹着一副厚厚的眼睛, 长相清秀眉目高傲。
“呵, 真是离开了裳安, 你们那副狼子本性就显露无疑, 之前有boss压着还有个好态度, 现在嘛……”陈凡的声音似乎被什么利器灌伤过, 难听得像公鸭子的嘶喊。
陈凡看得出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但是自持高尚的心理学专家自然没有将这些人放在心上——毕竟合作的人不止是这里的警察。
梁仟皱着眉,他转过头俯视着陈凡的眉目:“boss是我上司, 在他面前我确实需要压制自己对你不算良好的态度。但是现在boss不在, 我是你上司, 你也需要压制内心的不爽听命于我。”
陈凡盯着梁仟墨黑的眼瞳看,几秒后移开眼睛,推了推在鼻梁上的眼睛架:“这次的案子听说有些棘手,我到睦城也不久,跟着你们去看看新线索也无非不好。”
话题回归到案子上面,哪怕是平时里再难相处的一些人都选择必须和对方相处,以达到共同的线索来寻找到出口。
“嗯,今天下午的时候可以到睦西河下看看。”梁仟只觉事情很麻烦,案子的时间托得越久,将会要受伤的人更多,那两个失踪的小孩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落入恶魔的爪牙。
“我还有一个question。”陈凡习惯性举起他左手的食指,指向天花板,“我是昨天才到这个地方的,但是你们已经在原有的案子上做出了一部分推理,我想知道,是谁做的推理?”
“梁大队长,你别告诉我你一个拿枪弄刀的人懂得分析作案者的心理,那我想我应该早就没有必要留在刑警大队。”陈凡公鸭子般的声音很严肃,他的眼神里藏着不容侵犯的意味。
“当然不是我。”梁仟微微舒展开眉头,“但是也没有必要告诉你。”
“我无法做到在一个没有依据而荒唐推理下实行继续的推理。”陈凡很傲气地抬高自己的下颌,藏在眼睛后面的眸子极度不满。
梁仟看向这个人,第一次觉得他眼神里的不可一世和傲慢深深地恶心到了自己,于是男人随意地提起一旁的外套挂在斜肩:“哦,那随你。”
那个少年所做的推理,在没有得到证实是完全错误的情况下,一切都是值得探查的。
梁仟忽然想起戏柠舟说的话。
——【我需要一个表现自己的机会。】
而现在,这个少年已经成功地在他面前证明了自己。
童家国的那个案子,作为一个正常人的角度来说,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将案子的凶手和童杉杉那样一个干净女孩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戏柠舟,你的思维究竟是如何编排的。
*
陈凡还是跟着来了。
和一部分心理学专家的理由一样,作为这方面的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陈凡对于这系列案子有一种疯狂的迷恋和病态的深究。——只因为能这样挑衅警局的人,这样摆布尸体的人,这样将尸体做得和艺术品一样美妙的人。
定然是心理病态。
白色的小鼠警车从潮湿的小道进入一条僻静的小河旁。这条河水的颜色不是很清澈,碧绿中透着一层乌黑。这是附近工厂等的排泄出口,同时也伴随着难以承受的味道。
“这个地方因为总有人失足溺死,所以政府和公安部门就把河边的栅栏封上,不允许人们进出已经很久了。”韩庆跟两人后面,“我们走的时候大约也要小心一点,这个河的深度还不是一般人能上来的。”
梁仟的足尖踢开粘在鞋上的一些藻类植物,将身子的重心放在了后面,他看了看周围:“这个地方应该被封了很多年了,如果不是多年的毫无人迹,也不可能荒废到这个地步。”
河下的环境很糟糕,各种杂草丛生,甚至有蛇鼠穿行,这是悬崖下的地方,所以头顶的断崖斜着遮住了阳光,一片泥泞上全是芦苇荡,这些芦苇高到半身腰的地方,被芦苇围着的便是河的侧身。
这条河离公路很远,他们之前调看过位置,河到高速公路的距离大约是二十公里。这里连接着睦城的乡下,很远的地方还能看到远处袅袅炊烟的人家。
“这个地方想要整治要花很多的钱,而现在的政府都把钱拿去挥霍在更好的地方,谁愿意来处理这个毫无发展观念的地方?”陈凡撇开身边的芦苇丛,眯着眼睛看向远处,他忽然拉住一旁的韩庆,“你看那个是什么?”
韩庆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看去,只看见一栋很小的褐色房子立在那里:“那个是……”
“住户。”梁仟俊美的侧脸散发着凌冽和戾气,他看着那间独自伫立在远处的褐色房顶,被风摇曳起的芦苇遮住房子的半身,更加妖异。
“我的天啊!这个地方居然还会有住户,别说电源了,就是连gps都很难定位,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住?”韩庆有些无法相信眼睛,他看着那间遥远的屋子,不管是和很远的高速公路还是和一旁的农村住户都没有联系。
“谁跟你说了那户屋子一定会有人住?”陈凡张着一副公鸭子的嗓音很是不屑,“这个年头的空屋子多了去,何况是在农村里面,而这家又靠在这么污浊的小河旁,大约是拿来给附近居民接水用的暂休所或者是很久不住的房子了。”
“但不管怎么说,当初选择在这里住的人也只有一家,是个正常人也应该不会选择在这里住啊。”韩庆抓了抓头发,“难道晚上的时候这里的人点蜡烛不成?”
“过去看看。”梁仟撕开芦苇丛,黑色的风衣卷着他纤长的身形在一排排黄色中行插。
“天色不早了,这种地方……你们不会感觉到……喂!喂喂!等等我啊!”粗壮的大汉抖了抖身子,被一股阴风吹得脸色发青,他看着前面两个想疯子一样快速走开的人心中暗骂。
“很正常,这个地方很阴湿,只要是个人都不会过来。”梁仟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一眼韩庆,“当然,如果冤命过多,那么免不了百鬼夜行。”
韩庆果然啊。又抖了抖:“哇啊!长官,您这种恶趣味什么时候能改!”
大汉粗犷的声音在这片地区敞开,丝毫没有回音,他快速跟上前面的人,抬头四处看。
“如果真的是很多年没有清理的话,那么这个地方应该还存留着当年那辆公交车掉下来的痕迹,如果当时的冲力足够大,那么应该会有进入河水的可能。”陈凡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着一旁因天色而渐渐失去光泽的河流。
“说得凶案清洁的人都是吃白饭的。”梁仟不客气地讽刺了他一句。
如果当年的冲击让河堤或者芦苇荡的某个地方极度凹陷,那么肯定会惊到这个褐色房子里的住户,但先排除死亡和幸存的那些诡异关系,光光是几十年的风华沧桑便足以让这个巨大的凹陷被时光掩盖。
有句话说得不错:人类在这个地球上消失五十年,那么这颗星球可以恢复到原本的草盛花繁。
褐色的房子坚顶看上去很远,实际上都是芦苇丛带来的错觉。几个大男人的身体素质都不错,很快便走到了房子旁。
这个地方被住户曾经清理过。房子周围的芦苇从少到几乎没有,但是很容易看出秃出的形状是人工所做的矩形。
“这个房子周围有股腐臭的味道。”陈凡的眼珠子似乎都要瞪了出来,他拉了拉身上的黑色西装,穿着被泥垢染了边的皮鞋走到房子门口。
房子很老旧,但是房门依然是有些干净的,可以看出当年的住户很是喜欢站在门边?
——不,不是。
“这个房子之前有人进来过了,锁是开着的。而且是以很轻松的方式打开的……”陈凡的几句话让身后的两个人快速绷紧了神经。
梁仟从陈陈凡身后走上前,对着那扇褐色的门,只听咔嚓一声,再传出被封尘的气息。
忽然,从被打开的缝隙中闪出一道银色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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