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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皇子去太子府之前,到苏府赴宴,吃的东西自然也是出自苏府。
  萧知珩在出事的第一时间,就派人给苏成渊报信。这就是说太子殿下早就猜测九皇子是在苏家的宴席上吃错了东西,他在太子府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多少有些转移视线的意思。
  苏成渊收到消息的那一刻,暗自惊诧,却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那慈悲和蔼的脸上当下便没有了笑容。
  九皇子在苏府吃错东西,那跟他的关系就大了。不论知情还是不知情,他都得去请罪。
  而这个罪名还不小,毕竟圣怒之下,谁都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一想到这里,苏成渊面色就沉了下来,手指盘转着佛珠,强迫让自己静心。
  没多久,侍从就从外面焦急地进来了,道:“侯爷,奴才去盘问厨房的人还有当日所有进出前堂伺候的奴仆,严审搜查并无一个错漏,问出一点东西来了。”
  侍从犹豫道:“九皇子当夜所用的东西并无问题,当时有问题的,可能是侯爷和太子的酒茶……”
  苏成渊神色一凛,“什么意思?”
  侍从额头上有汗,道:“侯爷您忘了吗?太子殿□□质特殊,碰不得凉的东西,所以太子殿下的酒是单独温煮的,还有准备了一壶清柑茶,跟席上所有人都不一样的……散席后,那两壶酒和茶已经倒了,但九皇子唯独碰过特别的东西,就只有这两样了。”
  苏成渊记得很清楚太子当时滴酒未沾,也没有喝茶。他本来是要倒酒的,但是太子没动,他也就作罢了,酒和茶都没动。
  所以按道理来说,中招的应该是他和萧知珩二人。但他们没碰,后来九皇子不胜酒力,迷迷糊糊胡误喝了那壶清柑茶。
  苏成渊的眸光瞬间就冷了下来。
  那毒不常见,银针测不出来,这要不是九皇子喝了,这事可能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苏成渊手指一顿,手里转着的佛珠停下了,道:“那小厮认罪了?”
  侍从道:“没有。那个送酒和茶的小厮矢口否认自己动手脚,一直喊冤,他只说在送酒的路上遇到了旁人,他没动过酒和茶。”
  苏成渊声音还算冷静,道:“什么人?”
  侍从看了眼苏成渊的脸色,有点不敢开口。
  苏成渊听到这里,心里大概也有数了,他面上恢复了以往的慈悲温和,淡声道:“说吧。”
  侍从小心地说道:“是二少爷。”
  二少爷,就是苏成滨。
  苏成渊闻言就冷笑出了声。
  难怪那夜苏成滨那个平时喊打喊杀的蠢货那么安静,什么都没做,原来偷偷摸摸做这么惊天动地的事。
  那时候太子的警告那么快就灵验了,苏成滨不是沉得住气,他是想死。
  苏成渊慢慢地起身,冷漠道:“看来他是活腻了,活佛都渡不了他。”
  “把人押到祠堂,我有话问他。”
  “是。”
  苏成滨被人押到祠堂,才终于发现事情不对。九皇子中毒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而府中在彻查仆人他也清楚,即便心中不安,但他还是镇定的,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
  直到现在他被绑住手脚,押到祠堂,供成家法的铁鞭都取了出来,才惊慌起来。
  苏成滨后背挨了一记鞭,痛得直冒冷汗,愤怒大喊:“苏成渊!你这个伪君子!无耻小人!放开我!你想要做什么?”
  苏成渊面相悲悯,他冷冷地看着,道:“我本以为你只是小时候被驴踢伤了脑子,人不聪明,冲动莽撞,顶多只是犯点小错的愚人。但我没想到,你胆子竟这么大,往太子殿下的酒茶里下毒这种事都敢做——”
  苏成滨面色变幻了好几瞬,他脸上的表情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苏成渊很直接地问:“你想毒杀我还是太子?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叔父的?”
  “因为失了爵位,就动杀心,你们就没想过后果?若是中毒的是太子,殿下不慎身亡,陛下必然动怒,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苏成滨也知道了此事严重,面色白了白,但他更多的是愤怒,道:“我没有!你含血喷人,我根本没有下毒,你少来污蔑我!”
  “九皇子病倒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苏成渊只是问他:“那夜不是你拦下了送酒茶的小厮?”
  苏成滨噎住了。
  他本想硬着一口气不开口的,但接下来又是狠狠的一鞭,险些把他的后背抽断。
  他咒骂了一句,最后还是没抗住断骨的剧痛,恨恨地开口道:“我是拦了……不错,我是看不惯你,也怨恨太子刻薄不念情分,看你抢了我父亲的位子,顺利袭爵我怒火中烧,在酒里下了点东西,但那根本就不是毒!”
  苏成渊眸光一动,“那是什么?”
  苏成滨恼羞成怒:“红疹痒粉!”
  他的用心没有多纯良,但说他毒杀害命却是没有的。哪怕他有这个贼心,也没有这个胆子。
  而他心中有怨,咽不下这口恶气,自然是要做点什么。而他怀着怒气弄点东西,顶多是想让苏成渊在承爵那日当众出丑,丢人现眼,变成一个恶心人的笑话罢了。
  谁知道他什么笑话没看到,反而被泼了一身脏水,还受了祖宗家法,气得咬牙切齿。
  苏成渊听完他说的话,陷入了沉思。
  半晌,他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谁教你这么做的?”
  苏成滨一愣,随后咬牙怒道:“没有人。是我自己!你松开我!”
  苏成渊冷眼相看,事已至此,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了。他只是语气温温和和地对侍从吩咐了一句,道:“品行不良,心术不正。给我打,打到他认错为止。”
  苏家祠堂里传出一道道不堪入耳的骂声,最后变成一阵阵鬼哭狼嚎的痛哭声。
  …
  萧知珩很快就收到了苏家那边的消息。
  苏成渊在祠堂审苏成滨的全部过程,都被他一字不落地写了下来。萧知珩神色冷淡,垂眼看着,随后笑出了声。
  叶葶在旁边拿着火钳子挑炭,听到声音,就抬头看了突然笑出声的太子殿下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了周围弥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阴冷气息。
  叶葶小声问道:“殿下怎么了?”
  萧知珩慢慢合上了信,道:“九皇子在苏家吃错东西,无故中毒,有个人叫嚣着跳出来认罪了。”
  叶葶一惊。
  这话信息量颇多,她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把事情总结出来,诧异道:“所以九皇子是在小侯爷的宴席上吃错了东西……当时在苏府就有人要毒害九皇子?”
  怪不得太子府查不出东西来,原来事发地点根本不是这里。九皇子在来太子府之前,就已经中招了。
  奇毒不愧是奇毒,在九皇子突然病倒之前,真的是一点都看不出来。
  可是为什么是九皇子呢?
  叶葶疑惑,心里有点乱。
  萧知珩听着她说话,微微低头,他压着嗓子轻咳,语气平静地说道:“应该是冲着孤来的。大概是因为孤挑剔,这才出了点意外。”
  却不料让嘴特别不挑的九皇子遭受了这场无妄之灾。
  叶葶神色有些凝重,谨慎发问:“那殿下查出结果了吗?”
  萧知珩:“没有。”
  叶葶表情有点迷茫。
  那你刚刚在笑什么?
  萧知珩倒也无心瞒着,把手里的信递过去给她看了。
  叶葶有点受宠若惊,道:“这,殿下的密信我不能看……”
  萧知珩温柔道:“你不是好奇吗?看吧。”
  叶葶手指动了动,心里到底是好奇,没能抵挡住诱惑,最后她还是接过信看了。
  她看无秀大师写的信依旧是头皮发麻,不过她坚持看了下去,看着看着,她的面色就渐渐地变了,惊愕不已。
  苏家这位跋扈少爷是吃豹子胆长大的吧?怀恨在心嘴上不客气也就罢了,他居然还真的动手了。
  萧知珩笑意绵绵,道:“苏侯爷现在怒火中烧也很苦恼,在问孤要不要苏成滨那个蠢货的头?”
  叶葶声音有点结巴:“无秀大师去砍,砍头不好吧?”
  “嗯。他这个假和尚,好残忍血腥。”
  【杀就杀了】
  【孤要一颗猪头做什么?】
  “……”
  您好得到哪里去?
  第44章 听说你需要人陪  孤来了
  萧知珩见叶葶不说话, 表情有点怪异,便轻笑着问她,“怎么?”
  要说表里不一, 太子殿下这无懈可击的功力, 还真的没谁能比得上了。表面上弱不禁风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实际在别人有所异动的时候, 他心里已经在想着要怎么弄死对方了。
  温柔都是该死的假象。
  “没有, ”叶葶摇摇头,心里暗自叹息了一声,问道:“那殿下打算怎么处置这位二公子?”
  萧知珩手里捧着暖手炉,淡道:“孤又没被他怎么样,怎么处置他, 跟孤有什么关系?”
  叶葶怔了一下, 那难道这就不管了吗?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不对。若是他真的不管的话, 就没有眼下这暗通密信这一茬事了。
  所以这事管肯定是要管的, 只不过是太子殿下不打算亲自动手去收拾苏成滨。
  萧知珩这次没有再让人往苏府送信,这意思就是这破事他不过问,人随便苏成渊处置了。他待在府里, 不曾出门半步。
  次日, 伍一海从外面回来,低声道:“殿下, 苏侯爷进宫了。”
  萧知珩便问:“进宫请罪?”
  伍一海回道:“是。苏成滨被打成重伤,侯爷这回下手没留情,眼下苏成滨起不来身,也说不了话,正躺在自己院子里养伤。”
  九皇子误食了东西, 等宫里的人先查到苏家,那苏成渊的麻烦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