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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皇子就用一种你怎么连这都不懂的眼神看她,道:“我没东西送。你看谁去看太子空手去的啊?”
  叶葶,“那你跟着我算什么?”
  九皇子:“我可以帮你端药。”顺便进去。
  叶葶冷酷无情地拒绝了:“不用。九皇子该干嘛就干嘛去吧。”
  九皇子大概没想到叶葶会拒绝得那么彻底,脸上的神情一下就暗淡了下来。少年人的脸四月的天,那单薄的肩膀一耸拉下来,乍一看他很是可怜无助。
  “良媛嫂嫂我求求你了……”九皇子放下了面子,可怜兮兮开口,他见叶葶面色徒然僵硬,以为称呼不对,立即干巴巴地改口,“那姐姐?”
  叶葶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好看却又像天生缺根弦的少年,想起玩游戏时的心塞感,无奈地叹息:“缘尽了,叫爸爸也没用。”
  “……”
  最后叶葶没有让九皇子端药,但也没赶人,她还记得人家的头是被自己伤的,她担心他顶着破头吹冷风,真伤了脑子,就让他进帐子换药了。
  如此一来,九皇子也就磨到了太子殿下跟前。
  九皇子对萧知珩是又敬又畏的,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想亲近,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那种拘谨。
  叶葶感觉到很奇怪。
  九皇子跟太子能有什么牵连呢?
  据她所知,九皇子出身不高不低,与其他皇子并没有什么不同,非要说的话,他跟太子那是一点瓜葛都没有。他的生母是一个小国送来的和亲公主,没有特别的。
  宣帝的后宫佳丽三千,子嗣颇为丰盈,但深宫里的孩子金贵却难养,平安长大成人的也就几个。九皇子是那几个皇子里年龄最小的。
  原游戏前情里的宣帝痛失太子心伤,后来年纪大了跟普通老翁一样疼爱幺儿,这是九皇子的优势。现在太子尚在,压根没这苗头。
  而叶葶当初之所以选中九皇子,是因为有个万恶的颜值选项。她点了,出来第一个就是九皇子,所以她就很草率地选了他。
  然而谁知道,九皇子他竟然只是徒有其表的傻儿子呢?
  难怪当初她做个任务,比登天还难。
  算了……不提也罢。
  叶葶心里想着九皇子的事,就把自己的疑惑对萧知珩说了。
  问为什么九皇子会这样想亲近他?
  “亲近?”萧知珩似乎对这个词感觉很新鲜,他跟这个亲近这个词向来无缘。
  苏皇后曾经算是,但那点场面上的母子情,浅薄得令人发笑,算不上。
  萧知珩沉吟了许久,他才漫不经心地说道:“可能是因为孤救过他?他小时候掉进池子里,孤好像是顺手捞了一把……不太记得了。”
  从前很多事他记得不大清,往事不上心,也不想记得。
  他说着,转而问:“怎么问这个?”
  叶葶:“没有。我看九皇子又在外面蹲了,头伤又没好,有点可怜。”
  萧知珩‘嗯’了一声,低头喝了一口药,大约是太苦,他微微拧眉,静静地说道:“所以孤让人送他回去了。他一个无忧无虑的皇子,老实待在宫里便罢了,与孤走得太近……”
  “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他微顿了一下,扯唇笑了,幽幽道:“会死人的。”
  叶葶一怔。
  是了,她差点都要忘了太子没干过正事,但人是一直身在权力中心的。
  萧知珩情况特殊,身在其中却又游离在外,像现在这种明争暗斗的局面看似混乱,但实际上是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太子继续病歪歪地熬着,不理政不理事,做个金贵的储君,有点像自生自灭的样子,却不会牵连任何人。
  可他的身边若有人刻意靠近,保不齐暗流会在什么地方涌成一股,像九皇子这样没心没肺的若被卷进去,恐怕是骨头都不剩。
  太子人在令人钦羡的无上荣华里,身边看似花团锦簇,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一个真正可以亲近的人。
  这得天独厚的富贵是有代价的。
  大概是叶葶久久没说话,萧知珩看向她。
  “又怎么了?”
  叶葶摇头,道:“没怎么。以后殿下身边会有很多人的,想跟谁走得近就跟谁走得近。”
  萧知珩弯眼笑了,“以后?”
  叶葶点头,认真道:“嗯,以后殿下会好起来的。”身体好了,想怎么浪都没有问题。
  萧知珩压着嗓子低咳,轻拉了下滑落的毯子,平静道:“好起来……用你那些药吗?”
  叶葶:“我还可以试试别的药。”
  萧知珩一听她这么说,就气笑了,“别的什么?太子府用药的方子都要上报给太医院,你弄的偏方野药实则要经人查验,瞒报一回不碍事,再乱来可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去……你是真把孤当成试药的了?”
  叶葶一听,当即摇头否认,道:“没有,不可能的。我哪能拿殿下身体开玩笑?”
  萧知珩眼里含笑,看她。
  其实他前两日就发现药有点不对了。果不其然,今日他就在碗底翻出来了半只长相狰狞的干蝎子。他当时面无表情地吐出了嘴里的药,知道她偷偷‘加料’了。
  连续放了两日太子殿下一样都见不得的‘蛇鼠虫蚁’类的叶葶心里有点虚。但药性不够,只能靠材料来凑,没办法啊。
  她保证道:“我没有乱放东西,药都是我先试的,没有毒。真的。”
  萧知珩:“嗯。你试药,试出什么了?”
  “味道有点上头。”
  萧知珩:“……”
  围场冬狩为期半个月,自三皇子出了事后,众人心有余悸,周围的气氛就低迷了许多。宣帝虽说没伤到实处,但心情总归是受影响了,扫了兴致,自然热情不再高。
  宣帝在出事当夜就令人彻查惊马之事,可太子的那匹马死都已经死透了,暂时也查不出来什么东西来。就是等了一夜过去,宣帝派的几个羽林侍卫查出来的结果也都大同小异,就是类似于太子策马时不留意,无人管束的马在路上吃错了什么毒草而发狂这种说法。
  恰好第二日下了场大雪,再复查更是难上加难。
  萧知珩在帐子里养伤,身边放着一盆烧得火红的炭,他偏头静静地看外头纷飞的雪。
  侍卫低声道:“陛下下令将所有马匹车辆都翻查了一遍,查出了三四个平日里手脚不干净的司马内监,杖毙,便不再追查。”
  萧知珩勾了勾唇,笑里带了一丝轻嘲,淡淡道:“不然还能怎么样?萧知炎的腿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了,再往下查,难道还要摘了他那颗头吗?”
  太子殿下说话永远是斯斯文文、温温柔柔的,话一旦说狠了,就会有一股阴柔的杀气。
  侍卫有点意不平,道:“三皇子居心叵测,意图加害殿下,怎可轻易放过?”
  萧知珩似笑非笑,“可孤到底没死。这算什么谋害?”
  “殿下……”
  “行了。下去吧。”萧知珩看久了雪,神色浮上了一抹倦色。他心里有些许烦躁,说道:“这两日深山老林里是越来越冷了,说不准会不会暴雪封山,那估计还要多待上几日。孤待在这个鬼地方心烦,让御医把孤的病说得重一些。”
  “是。”
  萧知珩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叶葶当然也不想,因为太冷了,她又骑不了马也猎不了东西,闷得很。也就是这种时候,她才终于体会到林老总管铺张作风的好处了。
  围场连下几场大雪,气候转恶众人始料不及,准备不齐的人所备物资或有短缺,但太子殿下这里就没缺过一样过冬该有的东西。
  除了宣帝所在的主帐,过得最舒坦、最滋润恐怕就是太子这里了。
  萧知珩经历惊马之事后,便理所应当地病倒不再露面,最后干脆就卧床不起,顺便把请安都免了。
  宣帝也被意外弄得十分堵心。大概宣帝是神思劳累,心神不宁,只觉得此行不吉利,有些晦气,天雪狼也不找了,打算草草祭山了事。
  不料四皇子却争气,最后一日竟猎到了一头天雪狼幼崽,齐全地献给宣帝祭山,父子同祭。众人纷纷称赞,礼部侍郎嘴里道的吉利话就没断过。
  “四殿下神勇无比,今日猎得天雪狼,正巧赶上祭山吉时,此乃天意啊陛下。”
  “山河灵秀,天佑大周,陛下千秋万代。”
  宣帝头顶的阴霾一扫而光,终于龙心大悦,对如此能干又为能自己解忧的四皇子是满意极了。宣帝当下重赏,还加赐一对祭过山意义非凡的天雪狼,以示嘉奖。
  萧知珂志得意满,心中自是激荡万分。
  这本来是太子该有的待遇,如今他也能够上一份了。怎么不心生快意?
  少了三皇子这个旗鼓相当的劲敌,四皇子这次冬狩拔得头筹,此行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要不是太子那个病秧子偏偏又在这种时候出来煞风景,本来四皇子要做的还不止这些。
  可惜,太子这病人不宜久留风寒之地,只能尽快回京休养。
  自觉冬狩已圆满的宣帝也觉得差不多了,很快便择日启程回京。
  也是巧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刚出了六崇山不久,走到半路就碰上了暴雪天。出发要是晚上一两日,就真的是走不了了。
  叶葶心里一边想太子还真的是旧疾复发得及时,一边去悄悄看太子的面色。
  萧知珩似乎是精神不济,一直在闭眼歇息,面色微白,一路上话都很少。
  别人会怎么样叶葶不知道,反正她知道太子留在冰天雪地的地方待得太久,肯定会很难熬。这么一想,她不免担心路上横生枝节。
  所幸回城的路是难走了一点,却是没有再出什么意外了。
  队伍顺利回到京城,叶葶看到熟悉的太子府,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终于到了。”叶葶喜道。
  她转而看向有些走神的太子殿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便轻声道,“殿下?到家了。”
  萧知珩听到话里的某个字眼,恍惚了好一会儿,才低低道:“嗯。”
  两人一同下了马车。
  太子府的人早就等着了,上下都打点得很周到。
  而林德早早就在门口侯着了,面色焦虑。一开始他听说三皇子提前回京的事,心里就一直担心围场那边是不是出事了?没消息传回来,也只能干着急。
  可他接了主子进府后得知事情来龙去脉,当下惊愕失色,原来不仅是围场出事了,一起出事的还正好是他家太子殿下。
  林德听了围场的事,气得直抖,斥道:“殿下骑的马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有问题?这分明是奸人设计陷害!殿下都已经这样不争不抢了,这些人,这些人……”
  殿下都已经这样了,这些人依旧是不肯放过一丝谋害殿下的机会。
  “好了,”萧知珩揉着眉心,打断他,道:“人不是已经回来了?断胳膊断腿的人是萧知炎。不过这个冬天,他怕是不好过了。”
  说着,他皱眉,又似好奇那般,问了一句:“他的腿到底断了没有?”
  林德立刻来了精神:“奴才这就派人去打听。”
  萧知珩笑了,“你现在打听能打听得到什么?消息早就捂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