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识,这是夜明珠,我从太皇太后那讨来的。我这颗只有鸽子蛋大,宫里那颗有鸡蛋大呢。”楚夏得意的说道,在这微弱的亮光下,总算能看清人了。
他抬头看向庄柔,突然就呆住了,气氛变得莫名奇怪起来。半晌才看到他表情怪异的说:“你的脸怎么这么可怕,好像鬼一样。”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自己照照镜子去,你连男鬼都不像,就像个勾搭穷书生上吊的女鬼。”庄柔没好气的说道,拿个阴森森的夜明珠就算了,还摆在下方,只有小孩子扮鬼的时候才这样拿灯呢。
这夜明珠还是少用为好,真是吓人。楚夏嘴角抽了抽,不想再看到庄柔那张像吃人厉鬼一样的脸,把拿出来炫耀的夜明珠收了起来,床帐之中顿时又漆黑一片。
庄柔一头雾水,这家伙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她拉了拉夏被,有这样爬床的上司还真是让人头疼,“大人,你到底有没有事?没有就请回,我明天还有事情,不比得你整天闲着想睡就睡。”
“当然有,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明日开始你要配合我。”楚夏盘起腿,靠着床就说道。
庄柔猜测这应该和花宇楼有关,那家伙肯定是谁的走狗,跑来套近乎探听消息的,防着他也是应该。她便点头应道:“行,不知大人要我如何配合?”
她有些怀疑楚夏是想找借口打自己,好演苦肉计出来,就是不知道有何用处。
这时,就听到楚夏说:“他给我念了这么多小话本,你说我要是什么也不做,是不是显得太假了。所以我想有所行动,不能让他看出来,光说不练就是假把式,明天或是后天,我毕竟得有所表示才行。”
庄柔咂了咂嘴,她总算是听懂了,“大人,想调戏良家女子的话,这府中多的是,你随便选个温雅如水的不就行了。”
楚夏一拍大腿说道:“这怎么行,我要真敢对她们做点什么,一定会缠上我,要死要活跳河上吊的想入我郡王府。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庄柔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家又不是没粮,多纳几个人怕什么。再说你是什么意思,敢情非礼我就没事,不会缠着你是?”
“我可是堂堂郡王,怎么可能什么庸脂俗粉都收。当然,我对你绝对放心。就算对你强行搂搂抱抱,亲薄一下,你肯定也不会想嫁我。总不能让花宇楼看出来,我只是逗他玩,此人我还有用处。”楚夏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说道。
庄柔瞧着身影模糊的他,嘴角一翘笑了起来,身子前倾靠近他便轻声问道:“那你说说看,从明日开始,你要如何轻薄我?”
“这个……我还没想好。”楚夏没想到她竟然凑了过来,还问出这么让人羞耻的问题出来,突然想到她本来就是个女登徒子,便意识到自己半夜孤身前来,有些失策啊!
然而庄柔伸手就按在了他的胸口,认真的问道:“这样吗?”
楚夏没动,不认输的说:“大概有。”
“哦。”庄柔手继续往下一按,就压在他的大腿上继续问道,“这样也有?”
……有。”楚夏咬牙狠狠的说。
“那这样呢?”庄柔身子又往前一靠,楚夏就感觉到她的呼吸,已经非常靠近自己了。
突然,他一把推开庄柔,连滚带爬的跳下床,也不管会不会被人听到,没好气的嚷道:“没漱口刷牙别想亲本王,哼!你给我等着,这次就先放过你,明天看我怎么收拾你!”
庄柔听着他急冲冲开门跑出去,想了想,对着手哈了口气,闻了闻并没有异味。从楚夏那弄来的青盐,都是加了清口的草药,用了根本不会有味道。
“切。”她往床上一倒,拉起被子盖上便继续睡了。
第二天清早,庄柔早早起床出门,就遇到一夜未归的花宇楼,他的眼睛青着一块。这是被谁打了,庄柔便挡下他笑道:“花公子,你眼睛怎么青了?”
花宇楼精神特颓废的应道:“晚上没看清,撞到窗上了。”
他一开口,嘶哑的声音就吓了庄柔一跳,“你的声音怎么了,竟然伤成了这样!”
深吸了口气,花宇楼有气无力的说:“昨晚我为了想把书念得更好一些,让大人听得更舒心,所以练了一晚上。没想到读得过多,这就哑了,过几天便会好。”
他自然不能说,自己没打过罗云凡,被逼念了一晚的《春闺记》。
“你这也太用心了,真要想逗他开心的话,你何不做个春宫皮影戏。边演边在后面念,那不是更生动?”庄柔惊讶的说道,读个小话本竟然还要练习?
花宇楼惊骇的看着她,竟然有如此糜烂无耻的人,这么折磨人的乐子都能想得出来,一想到念的人是自己,顿时悲而怒之,气愤的骂道:“你要是官当大了,整个大昊朝都会被你毁掉,无耻的谗官奸臣!”说完他就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庄柔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脑,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个清廉忠臣般的人是谁啊!
第177章 收拾你
整个洪州府长的好看的男人都有病,庄柔就是这样认为的,肯定平时被女人宠过头了,脑子里面整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懒官现在还在睡觉,小日子真是舒服啊!
她心中腹诽着那个自己偷懒,还要影响别人睡觉的家伙,就去找吴仁药。
吴仁药兴奋了一晚上,把那本翻烂的仵作入门尸解又看到早上,才迷迷糊糊的睡了半个时辰,就把庄柔破门而入抓走了。
庄柔把他拖到了师爷那,要推荐他做仵作。这种小事师爷当然没多想就同意了,州府中有两个仵作,吴仁药得选一个当师傅,好给别人做学徒,不然尸体也分不到看的。
但两位仵作都有自己的杂役徒弟,就等着成了熟手后,自己坐旁边喝着茶,让徒弟们去动手就行了。
现在吴仁药要半路插进来,又不是自己的人,就算现在会孝敬一下,以后肯定不会给他们养老。养徒弟为的是什么,自然是等老了之后,好让他们养活。
就像他们现在,也还在孝敬着当年的师傅,只有等人死了,才能够轻松下来。毕竟人家把州府仵作的位置让了出来,而不是让自家儿子顶上,多少也得养人家才行。
明知道仵作都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学这个,这个位置还是有很多人想干,虽然又脏又臭,可这是吃皇粮啊!
说了半天,两个仵作都不愿意收他做学徒,只说自己老了精力不足,已经有弟子实在是收不下。
吴仁药很难过,好不容易有机会学验尸,却没有人收。就算强行安排过去,他们也不会教任何东西,最多就是个搬尸的杂役而已。
“哼。”庄柔哼了一声,拉着吴仁药就出门而去,不收就不收,有什么了不起。
“庄姐儿,算了,我还是老实的当衙役好了。”吴仁药心中很难过,但又不能让庄柔为难,这对她来说只是小事,没必要闹大了。
庄柔瞅了他一眼说:“既然想做仵作就好好的干,做到最好,仵作也能做成天下第一人。”
这个希望是好的,但想要做却就难了,吴仁药叹了口气说:“庄姐儿,不能当学徒接近尸体,光是没用的。”
“所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给我好好练,以后我的案子都由你来验尸,出问题就要你的脑袋。”庄柔拖着他到门口,骑上马说道。
吴仁药站在马下,看着她说道:“庄姐儿,我没有马。”
“……去租。”庄柔愣了愣,自己骑的好像是小郡王带来的马,这州府中只有四匹马,早被其它捕头给分光了。
也不知道庄柔要把自己带哪里去,吴仁药硬着头皮半租半抢的弄来一匹老马,用生疏的骑术坐上马,一路晃晃悠悠跟着她出了城。
越走路越熟,吴仁药发现这好像是去义庄的路,心中有些拿不准,赶快问道:“庄姐儿,我们这是去义庄?”
“对啊,当学徒是为了练手,那直接去义庄不是更好,有的是尸体给你。”庄柔坐在马上慢悠悠的说。
吴仁药一把拉住马,震惊的说:“庄姐儿,侮辱尸体是大罪啊!”
“谁让你侮辱尸体了?”庄柔回头看着他不解的问道。
刚才又没有幻听,吴仁药着急的说道:“可你刚才明明说,义庄有的是尸体给我练手。”
庄柔笑了笑,“有人认的尸体,你看看是怎么死的不就行了。对于没人要的尸体,都是冤案,由官府验尸破案是很正常的事。对了,如果有家人愿意卖尸给你补贴家用,你就买了。”
吴仁药无语的说:“庄姐儿,谁会卖家人的尸体啊。”
“不卖,全家就要一起饿死。活人都可以卖去为娼为奴,死人又有何不可,可以帮助他们活下去,对你来说也是件功德。”庄柔觉得本来就是这样,活着的人比死掉的人重要,救他们才是正经事。
只要是想得明白的人,都会如此考虑,不然最后全家都要变成无名尸体。
吴仁药很怀疑她的话,听起来如此的不靠谱,要是有人来告,自己会被抓。
“你怕?”庄柔突然拉住马,盯着他问道。
莫名的就起了阵风,大热天的吴仁药硬是觉得身体发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不明白,为什么庄柔有时候看人,会非常的阴冷可怕。
庄柔盯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如果怕,你为何找我说要当仵作?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觉得自己当个混吃等死的小衙役也不错,那就回去,烧掉你放在枕头下面的书,从此以后别再对尸体抱有一点点兴趣。”
“别人的尸体不会让你碰,而我案子中的尸体,你敢多看一眼,我就打断你的腿。”
吴仁药看着她的眼睛,里面透出来的眼神让他害怕,她说的都是事实。就在这里,他必须做出选择,那种想摸鱼打浑,有尸体就凑上去看几眼的事是不可能有了。
“说,你要不要去义庄?”庄柔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只要有半点犹豫就滚回去。
无形的压力让吴仁药呼吸发紧,他开始大力的喘着气,只觉得头昏脑涨,意识飘远,只知道自己张嘴说了句话。随后眼前一花,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他清醒过来时,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义庄的一块烂木板上,这里的板子都是放尸体的,他猛的就坐了起来。
还好,周围的木板上空着,并没有尸体和他并排睡觉。
吴仁药这时只觉得头有些痛,用手摸了一下,发现头上起了个大包,“怎么回事?好痛。”
“你太激张所以晕了过去,从马上掉下来,头撞到了地面。算你命大,要是地上有石头,那木板可就真成你最后的床了。”庄柔走进破屋,抱着手对他说道。
吴仁药大骇,自己竟然怕她怕成这样,只是盯着被逼问一下就晕过去了。这也太没用了,讲出去得多丢脸啊!
想到自己在晕过去前,开口说过一句话,他忘了自己说什么了,便有些忐忑的问道:“庄姐儿,我掉下马前,说了什么?”
庄柔好好看着他,突然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你说一定要学,死也愿意,要做大昊朝最厉害的仵作。”
“我竟然说了这样的话……”吴仁药心莫名惊了一下,自己竟然说出来了。
“这可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出了事我给你顶着,没有我还有大人,你就放心的在这里敬法守律的练手。”见他相信了,庄柔笑得如同一朵花。
她才不会说,就是因为吴仁药说想回去,才被她扔铁棍打下了马。敢说就要敢做,自己可容不得他戏弄,长的丑还作怪,这是不可以原谅的!
吴仁药苦着一张脸,出了事能找庄柔他信,此人巴不得有麻烦找上她。但是大人那边,怎么可能会帮忙,恐怕现在大人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苦着脸干嘛,话是你自己说出口的,敢打退堂鼓我就让你下地府!”庄柔拍了拍他的肩膀,阴冷的笑道。
吴仁药一个激灵,赶快应道:“我一定会好好干,绝对不给庄姐儿添麻烦!”
庄柔掏出一个荷包扔了过去,“拿好,买尸之类的银子我先借你,等以后你帮我验尸扣除,或是发了财再还我。”
“这万万不行。”吴仁药哪敢拿她的钱,看都没打开就想还回去。
真是个婆婆妈妈的家伙,只有看死尸的时候才正常些,庄柔没好气的说:“拿着,不然你真想偷尸啊!”
偷尸这种事会被砍头的,吴仁药顿时就泄了气,只得收下了荷包。他打开荷包看了一眼,马上收了起来,心如小鹿乱跳,竟然有二百多两银子!
这么多银子,他可从来没有拥有过,不知道要怎么才好,就怕被人抢了。
庄柔好笑的说:“瞧你那样,有点出息。我已经和王东说过了,你平时吃点好酒好菜就唤他一声,好好待在这里学。住哪间自己选,然后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搬过来就行了,领俸禄的时候回去,顺路去看看牛大勇他们就行。”
竟然要和王东住在这里,虽然可以不是一个院,但这还是住一个院好。吴仁药一万个不愿意住这里,可总不能每天往这里跑,只得同意下来。
他起来出去和王东客套的聊了聊,安排妥当后就和庄柔骑马回去搬行李,顺便去请马德正他们喝一桌。现在他还不是正式的仵作,还得仰仗马德正护着呢。
而庄柔则直接去找楚夏,他正在用午餐,远远的看到庄柔来了,便放下筷子嫌弃的说:“真讨厌,为什么每次她来找我,不是本官正在用餐就是在休息,就不能在我看卷宗时来吗?”
被特例一起坐下来吃饭的花宇楼,无语的看着他,每天起床之后,他除了吃喝玩乐就是休息听书,什么时候看过卷宗了?
庄柔大步跨进屋,扫了一眼屋中的人,往楚夏旁边一坐,堆起满脸的笑容便甜甜的说道:“大人,我没银子了?”
“啊?”楚夏茫然的看着她,“没银子怎么了?”
“给我月钱。”庄柔歪了歪头笑道。
楚夏反应过来,惊讶的说道:“你又不是我的女人,我干嘛要给你月钱,不是有俸禄吗!”
庄柔偏过头,不让对面的花宇楼看到自己的表情,冲楚夏使了个眼,又对着他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