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柔目光一凛,就要从水中冲出。
这时门却被直接撞开,一道人影冲了过来,只见花宇楼便被一脚踹飞,撞破窗户直接摔在了平台上。
第49章 我的地盘
进来的人是庄学文,他往澡盆处一扔,一件长袍就飞过来落在了澡盆上,被庄柔一把就抬了起来没有沾到太多的水。
她再一看,庄学文只穿了条裤子,上身露出结实的肌肉,一扫往日穿着长衫时的书生样,尤其是他的后背,有着满背的流云纹身。没有霸气的狼虎,也不是精美的花绣,只是幅感觉少了点什么的天空云图。
庄学文从窗口跳了出去,对着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的花宇楼,几拳便打了上去。他的拳头带着风,重击在花宇楼的胸前,直接把他打得口吐鲜血。
花宇楼觉得自己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女子的哥哥只不过是一名国子监,久考不成进士的监生,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的厉害,只是轻功好的他顿时被打得招架不住。
竟然敢采到自家门口来了!
庄学文此时半点想继续掩藏自己身手的想法都没有,只想把这个采花贼给活活打死,胆子真是太大了,简直就是不想活!
“**烟!”花宇楼的骨扇都被打断了,漂亮的脸被打得青肿,他吐着鲜血从怀中掏出一物就扔了出去,白色的粉末就撒开来。
不知这是何物,庄学文往后一退,避开这来路不明的粉末。趁着这个时机,花宇楼飞身跃起落到了小郡王德宅的围墙上,没敢多作停留直接串到了街对面。这种有厉害侍卫的宅子不能乱踩,从里面跳出人来,可就真的逃不了了。
等庄学文冲到平台边上时,就看到花宇楼已经窜出去好远,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扶着平台栏杆的手狠狠一抠,直接从上面挖下了块砖石,抓在手中给捏得粉碎。
“哥。”庄柔已经穿着那件长衫走了出来,关切得问道,“哥,你没事?”
庄学文垂眼停了片刻,便回头脸上带着笑意的说道:“没事,可惜没有抓到他。”
庄柔笑了笑,“我已经记下他的样子了,明天就找画师画下他的相貌,到处张贴捉拿他。”
“那早点睡,明天你还要当差呢。”庄学文满脸笑容的拍了拍庄柔的头,便若无其事的回去了自己的房间,而庄柔也没问他背后的纹身和杀鸡都杀不掉的他,那一身武艺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庄学文为什么要掩藏起来,装得像个弱不禁风的书生,但是庄柔却倍感轻松。原来哥哥如此的厉害,那不就表示就算自己不在,遇到危险之时哥哥也能自保了。
被毁坏的门窗只能等天亮再换了,庄柔站在平台上往夜色之中看了看,也不知道那花宇楼伤的重不重,要是被打死还真是便宜他了。
她回到房中便睡下,想那花宇楼也没胆子再来。
“咳!”花宇楼靠着路边的一面墙,捂着胸口咳了下,便吐出了大口鲜血。胸口痛得他呼吸都困难起来,想必肋骨已经断了。
平时出入花丛中从未失过手,这次马有失蹄就差点把命给交待了。他深深得吸了口气,冷风吸入肺中,让他清醒了不少,便摇摇晃晃得顺着墙往前走去。
相熟又能治伤的地方,只有那处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那,花宇楼嘿嘿嘿得边走边笑起来,真是刺激啊!
庄柔睡到太阳照进窗中才起来,反正小郡王管的县衙来去自如,好像都没规定什么时候要到,她觉得凭心情去就好了。
经过昨晚的事,庄学文便没有大清早就去国子监,他已经不是等着会试的举人,只要没事晚点去也没关系,这时正坐在院中看着泡在木盆中的衣服犯愁。
“哥,你在干嘛呢?”庄柔穿着他大了一截的衣服,站在二楼往下看着问道。
庄学文抬头看着她便笑道:“衣服我已经给你买回来了,就放在我房间的桌上,本来想把你的应捕服洗一下,但是上面血迹太多了,感觉泡一泡就染得到处都是。”
“哥,你又不会洗衣服,这东西衙门里应该有备用的才是,我再去领一套就行了。”庄柔说道,虽然衙门里现在没有,但已经有银子了,让师爷去做不就好了。
她便去隔壁拿了衣物回来换好,走下楼洗漱时就看到庄学文已经放弃洗衣了,正从食盒里面拿出碗牛肉面来,“这家的面不错,很筋斗味道也足,你再不吃可就要泡烂了。”
“嗯,马上来。”庄柔在井边就着冷水洗了个脸,顿时觉得格外的清醒,便利索的跑到侧厅饭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就大吃起来。
庄学文边看着她吃边慢条斯理得说道:“昨晚京城出了大事,大长公主大闹国舅府,大半夜的又吵到了宫中,闹了大半夜早晨才见了太后。”
“想必要不了多久,宫中内侍和大理寺的人就会到县衙中,那些刺客的尸体还停在那。”
庄柔头也没抬,只是点了点头继续吃着,这和她又没什么关系,反正被刺杀的是小郡王。
见她并不以为然,庄学文便直接说道:“到时肯定会问到你,现在用不着再给我惹事了,就不要这么招惹那些人,好吗?”
“好,我会把所有黑锅都给小郡王,反正他那身板满适合的。”庄柔点点头笑道,这件事完全没问题,不惹事那叫一个容易。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庄学文还是暂时信了,吃完早饭便陪着她去县衙,正好看一眼再走。
当两人来到县衙门口时,就见那已经被封了起来,就连对面的酒楼也被祸害得不能开门,大门都不敢开大了,只敢开条门缝打量着对面的破县衙。
庄学文被挡了下来,前方已经不能靠近,守门的不止是小郡王的侍卫,还有大量士兵。
“哥,你回去,不会有事的。”庄柔见这架势便让他回去,反正有小郡王在,这事和她这种小虾米可没关系。
“行,你机灵点。”庄学文想想站在这里也看不出什么来,不如回京去,有什么事最早知道的便是那边的人。
于是,他便叮嘱几句后回去了,而庄柔也转身就往县衙里走,便又被挡住。
那士兵凶神恶煞得骂道:“站住!哪里来的娘们,赶快走开!”
“我是县衙中的应捕,今天是来上差的,干嘛不让我进去?”庄柔没穿应捕服,想着对方误会了,便把腰牌摸了出来。
没想到那士兵抓过腰牌啪得就扔在了地上,厉声喝道:“不管是谁,都不准进去,统统滚开!”
庄柔睁大眼睛看着他,这叫什么事,吃炮仗了吗?怎么火气这么大。
她眼角跳了跳,正要发怒之时,马德正从人群里面钻出来,一把就拉住了她,“庄姐儿,过来这边。”
“为什么,现在都这么晚了,我们要是不进去大人会怪罪下来的。哪里到了门口不进去干活,那可是要吃板子的哦。”庄柔不肯走,就这么站在那义正辞严的说道。
马德正着急的说:“姐儿,这些都是兵,我们得罪不起,他们说里面死的是他们的人,所以不准我们进去。还说要查明事情,也许他们是冤死的!”
“啥?”庄柔一听顿时就炸了,甩开马德正转身就往衙门里面走,这是她的县衙,兵凭什么来这里指手划脚。说什么人是冤死的,就是说昨天晚上自己要是被杀了,也就是活该了。
一看她竟然想硬闯,门口的士兵顿时就火冒三丈,卫所的兄弟在这小小的破县衙里面被杀,事情都没查清楚,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应捕竟然还想对他们无礼,实在是太猖狂了!
刚才喝斥的那名士兵直接挡了过来,伸手就想把庄柔推出去,他身材高大,足足比庄柔高了一个头,一只手臂伸出来都有她的腿粗。
与此同时,庄柔速度飞快的跃起,一拳就揍在了他的鼻子上,当场就把他的鼻血打得喷出来。然后脚一落地,双手合起对着他的胃部就是狠狠一推,那士兵身子顿时就弯下了腰。
而庄柔抓住他低下来的头,整个人跳起来,一个膝击直接撞在他的脸上。手随即一松,那士兵便摔在了地上,鼻血流得满脸都是半晌没哼出一声来。
她的动作太快,其它的人一看,哗得就把刀拔了出来。而庄柔也不示弱,同样把铁棍抽了出来,对着他们就吼道:“来呀!向昨晚上刺杀小郡王的人一样,冲着我们过来呀!我能杀了他们,也能在这里杀掉你们!”
“你们卫所的人跑来刺杀朝廷命官,现在还把门给封上,是不是想毁尸灭迹!卫所不能保卫皇上保卫大昊朝的百姓,为了一私之欲就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百姓的面把一个县衙的公差加县令全部杀光吗!”
卫所这些守门的兵都是大老粗,根本就没听这些话里面的意思,只听到了里面的人是她杀,顿时就吼了起来,“原来人是你杀的,今天就叫你血债血偿!”
“有本事你就来呀,我要是怕你们这些叛乱之人,我就不配穿那身应捕服!”庄柔提着铁棍目露凶光得盯着他们,毫不退缩得吼道。
马德正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她,急忙看向了人群中的那人,“大人,你老是不是赶快出个面啊?”
“这可是要伤了和气的,出去肯定会被打死的!”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有些惊慌的讲道。
第50章 兵与衙
严奉公本来平时天不亮就起来,要去滩口镇去买猪来卖,今天同样起的早,却没有再去买猪了。
头天晚上他娘子便骂了他一顿,嫌他好好的官不做,跑来卖什么猪肉,听说县丞夫人都拿到拖欠的银子了,他不回去好好的做典史,却来做这种下贱的事。
严奉公觉得太冤枉了,又不是他想去卖猪肉,明明就是被娘子逼的,现在听说新上任的县令有银子发就开始怪罪他。
之前他在县衙时半件案子都没有,他这个典史整天坐在那拍苍蝇,还拿不到半个铜板,只得去找条生路。
卖猪肉也是家中夫人逼着去,现在怪他卖的也是夫人,真是难伺候啊!
但听说这位小郡王刚上任,就破了案子,严奉公也想回去。只要有案子,便会有银子,不像以前那样半点好处也没有。
虽然被夫人骂了一晚上,但大清早的严奉公还是把压在箱底,好久都没穿的官服拿了出来,精神抖擞的穿上。这身官服一穿,本来还在旁边唠叨个不停的严夫人,顿时便收了口,还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这猪摊主的娘子和典史的夫人可是两回事,谁爱当个卖猪佬的娘子,自然还是官夫人好。
让严奉公没想到的是,他才到县衙门口就被挡住了,就算他是史典也不得入内。还好马德正他们正好过来,把他拉到了旁边,找侍卫打听了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卫所近二十人被杀死在了县衙中,而且他们来是想刺杀小郡王,可怜的小郡王被砍成重伤差点丢了性命,所以现在兵部都派人过来了,里面火药味正浓呢。
严奉公愣了半天,这种根本就不叫案子!
他站在人群中想走,却被马德正他们围着,根本就退不出去。相比县令来说,身为典史的他,才是应捕们的头。看到他穿着官服过来,这摆明了就是想不卖猪肉回来管事了。
马德正那马屁拍得顺溜,说得严奉公根本跑不掉,只得跟着他们站在人群里面等着。听说新上任的县令荫德郡王重伤,所以没有到此,里面就一个师爷在管事,想要进去非常的困难。
严奉公想着进不去也好,光看热闹也省事,看到傍晚再回去,明天接着去卖猪肉才好。正觉得此事大好之时,没想到跳出个女子,就直接和卫所的士兵打了起来。
而马德正好死不活的,竟然想让他出去解决一下,这怎么可以!
庄柔根本就没看见人群里面站着个典史,站在那也没用,她只是杀气满满的盯着这些官兵,只要有人动一下,那便不可能再停手了。
“一个小小的应捕,就敢和我们卫所叫嚣,真是变天了。”一个小旗走出来,背着手冷眼看着她不屑的说道。
庄柔仰起头轻蔑得说道:“是啊,昨晚这么多卫所的兵突然跳出来放箭,我还以为是兵变了。更让我想不到的是,他们如此的弱不禁风,轻易就被拿下了。如果有外敌入侵,真不知道你们要如何保家护国。”
小旗眉头一挑,怒不可遏得喝道:“你说什么!”
“不止没本事,连耳朵都有问题了吗?连我说的是什么都听不懂。”庄柔不示弱得挑衅道,在这里还想生事,也不看看是谁的地盘,懂不懂规矩!
马德正他们吓坏了,庄柔也太会挑衅人了,这些士兵最不爱听这种话了,要真打起来他们这些县衙中的应捕,还不得一起被端了!
“乱闯禁地,给我把她拿下,生死不限!”小旗哪里见过如此狂妄的女人,要是男的喊几声他还能佩服一个胆识,可女人也敢叫嚣就太过份了。
四周的兵一听,便提刀冲了过来,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可以好好的发泄出来了!
庄柔无视扑上来的士兵,直接就向小旗冲过去一棍就招呼上。那小旗有点本领,赶快往旁边便是一闪,却没想到这一棍只是虚招,人才刚闪到旁边,庄柔便冲上来,一把就抓住了他的领子,对着他的腹部便是个侧膝击。
紧接着左肘就上去,对着他的太阳穴便是狠狠的猛击,砰得一声闷响,那小旗顿时便头破血流的倒在地上。
而那些士兵的刀也砍过来,庄柔左手抓住小旗的头发,把手中的铁棍就塞进了他的嘴中,盯着那些士兵吼道:“过来我就捅破他的脑袋!”
士兵们全部停住,用刀指着她喊道:“放开我们的头儿,不然就弄死你!”
“哼,说得我放开就不杀死我一样,全部给我滚开,不准挡着我进去。”庄柔不甘示弱得骂道,“这是豆湖县衙,不是你们的卫所兵营!大人不在的时候,就不能让它落入别人手中,这里还容不得你们胡作非为!”
围观的百姓都震惊的看着她,在他们的心中官兵封宅是很正常的事,人家可是兵呢。虽然县衙也是官,但他们手下应捕都是些白吃白拿收保护费,鱼肉百姓的坏蛋。
自古都是官怕军,现在兵来了,这应捕却还不服气,把人都给打成这样了!
庄柔提着小旗的头发,慢慢的往县衙中退去,突然发现有人想要绕到后面偷袭自己,便猛得提起小旗的头,阴冷得说道:“别以为我不敢动手,里面躺着的人有一半是我昨天杀掉的,你们要是敢上来,我不介意里面再睡几个。棺木钱我家大人有的是,想要的保管不会少了你们任何人。”
看着她这副凶残的样子,此时官兵们总算是相信,她真的参与了昨晚的杀人,也就是他们卫所的敌人!
想要偷袭的人担心小旗受伤,便停下了行动,只是所有人都脸色发青的看着她,恨不得把她乱刀砍死。
庄柔懒得和他们废话,她抬头往人群里面扫了眼,就看到马德正他们正站在那一脸焦急的看热闹,那身体不安的一看就知道,正想跑却又不敢离开。
到是他们几个围着个胖子,穿着身典史的官服,那人她没见过,但能够出现在此地还被马德正恭敬的,必然就是自家那卖猪肉去的典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