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君宠把人给得罪了却一点不担心,要的就是天帝怒不可遏,估计明儿他就会因为此事对自己冷若冰霜,本来没想到要用这招,不过旭凤夫妇送上门不用白不用。
团团很会看眼色,只要让她察觉到润玉对自己的厌恶与冷淡,在加上天界的人运作得宜,她一定让团团与他离心离德,好人难做,但恶人她伸手就来。
笑出声,伸手将温泉水拍在肩头,也同时摸到了自己逆鳞处的伤疤,她已经不太记得逆鳞是何时消失的了,因为她服下过忘情丹,前尘往事很多都不记得了,只是过去摸到这里就是锥心之痛,而今好了不少,但也不喜欢有人触碰到此。
甩开自己这股不明就里也不愿探究的伤感,美美的泡了个澡,就等着明日自己演个被孩儿爹讨厌而‘伤痛’的苦情娘亲。
然后她就能在妖界和自家闺女怎么快乐怎么过了,最好还能骗来闺女的哥,她哥也六千多岁了,再教导个万年,她就可以丢了肩头重任,快乐逍遥去了。
回到人间别苑,却见卫儿像个无头人一样,转来转去不知要做什么,这别苑的事不归她管,从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姑姑,姑姑,你可回来了。”卫儿抬眼看到她,像找到救星一样,拦住她就不让走了“你,快来,快跟我走。”
“虽然我们都是姑娘家,但是大晚上的,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妖君宠拒她触碰,别去“找你家主子去,天界的事我管不着。”惹不起咱绕开走。
卫儿不敢强硬的去拉她,一跺脚“可陛下好歹是攸宁公主的爹啊,他如今喝的酩酊大醉,也是因为你刚才当众戳了他的痛处吧,我都听二殿下说了,是姑姑你提起了过去的事,陛下才因旧事伤怀,而独自喝酒,肝肠寸断。”
妖君宠停下脚步“这如今天界的姑娘都挺会说啊,不像过去跟闷葫芦似的。”转眸,一脸怀疑“该不会是有人教的吧。”
“您不信自己去瞧,陛下喝的大醉,又不许近他身。”卫儿抬手一指润玉的寝室所在“看看陛下是不是喝醉了。”
妖君宠不上当“叫邝露小仙女去。”想骗她去他那里做什么?半夜三更的,不安好心。
“邝露姐姐回天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卫儿有些着急了:她怎么就是不去啊。
这时破军带着几个人很是狼狈的退了出来。
破军还一手盖住额头。
“星君,你可还好?”几位侍卫说。
卫儿也走了过去,才看了一眼“星君,你,你流血了?”
破军捂着额头“没事。”放下手,手上是鲜红。
“我去找药。”卫儿这回是真慌了:陛下,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你怎么把护殿将军的头都打破了?
妖君宠瞅瞅他们几人:这戏可真好,既然如此费劲发力的演这么一出,那老身就去看看你到底玩什么把戏。身影一动,走向润玉寝殿。
卫儿见她终于过去了,才松了口气“星君,这额头?”你可真拼啊。
破军星君笑了下“没事。”抬手一抹,原本伤了的额头就好了,伤自然是假的,不过也觉得好险,这绝色的女妖帝真不好骗。
妖君宠停在润玉寝室门口,房间的门开着,稍稍探头“天帝好兴致啊,大晚上的让人又唱又演。”
“请进。”润玉从内里走出,依然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模样。
妖君宠刚跑完澡,一身白色内裙,外罩了一件纱织薄衣“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许是你们天界的嗜好,我可没这爱好,有事说事。”没有入内“老身乏了。”掩嘴,陪女儿玩耍也一样累人。
润玉走到门边,抬眼也能看见今日半圆的弯月“谢谢你。”
“嗯?”妖君宠听了他这般温情的感激,只觉得诧异“喝酒喝傻了吧。”自己那般辱你心尖上的人还谢谢她。
“所有人都觉得我成为了天帝,而旭凤和锦觅经历了五百年的分离,是我赢得了一切,所以过往的事也便是我的过失。”润玉站在门口“是我发动了天魔大战,是我让他们有情人分离,是我造成了无数杀戮;你是头一个为我辩解的人,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所以我都要谢谢你。”
“以柔克刚啊。”妖君宠不留情面的揭穿他此举的目的“为了团子你可真够拼的,不惜容忍我伤了你的心头肉。”
“因为团团才和我有关,我已经放开了锦觅,更曾经以为我的一生也就如此了。”润玉看着不肯入门的她“你说的没错,我很看重棠樾,你也可以看出棠樾年纪虽小,不过聪慧异常……我从没想过,会有的自己的骨肉。”
“你愿意……”妖君宠本来话说的轻松,但在他注视下也稍稍顿了“……自然会有自己的骨肉。”别开眼,声音有些虚“是你自己心里挂着弟媳,才不愿屈就。”不然就你这般好看的,她就不信天界的天仙们会放过他,娘的,她心虚个鬼啊。
“看来我这一生无论如何,都逃不掉被人鄙弃的命运。”润玉轻叹“我始终无法留住我在意的。”娘亲、锦觅“以为团团的出现会让这个魔咒被打破,但看起来,并不会,我知道从小没有母亲,寄人篱下是何等愁苦滋味,你是团团的娘亲,我相信你会好好对团团的。”
“这绕指柔的招数用的,可怜加怀柔啊。”妖君宠翻翻眼“你可怜什么,我才叫可怜好吧,你起码知道爹娘是谁吧,我孤儿到现在,我爹娘从来没有认过我,好不容易有个师父,在她老人家身边才两万年就被她赶来了天界,你寄人篱下好歹是天界大殿下,我寄人篱下的时候还顶着妖界公主的名号,你被人冷淡孤立,那些神仙看你爹的面子还得尊你一声大殿下,我被那些神仙漠视,是完全当我是空气,看见也当没看见,看我就好像看怪物一样,我打扮的好点他们就说我想用姿色勾引人,我打扮的朴素点他们又说我是想说天界对我不好,我对人笑是不知廉耻,我对人冷是傲慢无礼,我对人好点是别有用心,要探听天界秘密,替妖界收集秘密,我不与让人说话是自恃妖界公主身份,看不起天界的人。”到底谁才可怜啊。
润玉自然不知她遇到过什么“你说的事完全有可能。”原来她也有这种过往“那为何要来天界?”
“你以为我想啊。”妖君宠如今说起来都有些心酸,那段经历她记的不是很清楚了,只是有些事没忘,有很大一部分都不记得,总体来说应该是为了烛照灯。
润玉想到了那些残魂,而且记得姬少卿说过她因为那些东西吃过大苦头,不由退了一步,向她正身揖礼“润玉代曾对陛下无礼的天界诸人向帝君赔礼。”
“你少来,不管你如何做戏,我都不会让团团去天界。”妖君宠正色坦言“我所遭遇过的一切都不会让我闺女也受一遍,所以天帝就死了这份心吧。”
润玉起身“所以你才让我自己公开团团有妖界的血统。”
妖君宠眼眸微动“在天界的那些人让我懂得一个道理,做仙做妖都有苦,自己的苦别人也不会知道,只有自己心疼自己,我心眼小,心疼自己都疼不过来了,管不了别人;你公开了团团的身份,要怎么对天界交代?听团团的意思她一直都是嫡公主,而今你要以什么身份带她回去?你们天界的人就算过了几代,也是嫡庶为先,有些东西是不会改的,你又这么忙,若让人对团团说了,你是杀了那人还是实话告诉团团,她如今就是庶女?”好,你要诛心,我就和你玩诛心:庶子之痛对你来说不轻吧。
天帝直勾勾直视于她。
“你别把主意打到我这里,我对天界没好感,什么劳什子天后老身不稀罕。”妖君宠昂起下颚“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团团的。”
润玉看着面前遭遇未必比自己好多少的女子“今日太晚了,你早点休息。”
妖君宠漠然的转身离开。
润玉依然站在门口:自己渴求团团带来的亲情,她会对亲人的渴望丝毫不压于自己,因为他们俩都其实什么都没有,哪怕坐在一界的高位上也都是一无所有,求而不得,那种无可奈何的无力自己太清楚了。
太上忘情——
他对旭凤说的太上忘情,化天地,见众生,而喜乐悲愁,从来都不属于天帝,为何自己还是做不到呢?
垂下双手,呆立在门口,仰头看着半圆的月: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果然难全。
……
另一边。
妖君宠转头看着一抹白色的身影清冷孤寂的站在门口,目光深幽,而后再度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换了睡衣,坐到床边,看着已经熟睡的小团子,她手里还拿着一只白龙布偶,伸手想拿开,让她好好睡,没想到小家伙紧紧抓着它。
妖君宠没有硬拿,爱怜的摸摸她“小家伙,这么喜欢他吗?”睡觉于还要拿着白龙布偶。
团团缩缩身体,将白龙布偶完全抱入怀里,蜷着身睡。
妖君宠侧卧到她身边,将团团身上的锦被拉高些:小可爱,你到底是哪儿来的呀?撑头时想起了那人在月光下那般清冷孤寂的身影……
那一夜,不做梦的妖君宠在梦中看见了惨死在天界人手中的师父。
“师父——”
她猛的坐起身,梦中那种被置身事外的焦急和愤怒还那般清晰,她摸了摸才发现自己竟然满脸泪水。
其实她被没有在师父离世的当场,只是从外赶回时才听到了万耀宫响起了丧钟,随后,万妖沸腾,兵马出库,大家都已经挽袖子用血擦拭好了自己的大刀,誓要将天界的九霄云殿的顶子踩在脚下,要听到天界诸仙在自己眼前血流遍地,尸横遍野。
那时候自己也是完全遏止不住内心的伤痛和忧愤,在这种时候继位的她,更将来周旋的太白金星头发和胡子都刮尽,丢回了天界,以此告诉天界,她已经让妖界三军枕戈待旦,只等战鼓擂动,誓要打塌九霄云殿,将天帝的脑袋拧下来祭奠先师。
并且那时候冥界也派来了五十万大军,自己的另一位师父,也是师父的旧友听闻师父惨死所以愿意加入妖军,并且不管她要什么帮助冥界一定鼎力提供。
天帝自然不愿与他们两界为敌,请斗姆元君居中调和,天界交出了罪人,赔付大量财物,她鸣金收兵,在妖界用那些人血祭先师,不过也埋下了以后的隐患,才逼得她在五万年前不得不闭关,只是她不记得为何那时她的身体会那么羸弱,有很多事她都不记得了……
她不敢去探究,因为害怕。
抬手抹去眼泪,收了思绪,想瞧瞧团团,没想到团团也已经醒了,乌溜溜的大眼睛也正望着她。
坐起来后又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娘亲,你为何什么哭啊?”用自己的小手为她抹去眼泪“娘亲不哭,娘亲是因为团团才哭的吗?娘亲不哭,团团以后都会乖乖的,娘亲不哭。”是因为自己让娘亲陪自己睡而娘亲太想爹爹所以才哭的吗?
妖君宠将团团抱入怀里,埋脸在她身上:团团,你放心,娘亲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的。
不管是谁,敢让你伤心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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