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姚寿宴被毁,自然要追根溯源,说起来还是那鼠仙挑起了事,自然要命穗禾好好查探一番。
穗禾也担心貌美锦觅和旭凤、润玉都有了联系,她很担心当年天帝、水神与梓芬之事重现。
这是荼姚最难以容忍的事。
不过她才不管这些,应了元始天尊之约去下棋喝酒了。
归来路上,困乏,便挑了一处山石休憩。
没想到竟然来到了太虚幻境,看着境中开出朵朵白莲,蕊如银丝“这是多久了,这里不再生莲。”
太微回头“姑姑?”
“我从元始天尊那边归来,喝了点酒,没想到就来了这地方,难得陛下也在。”龙君宠走到太微身侧“你招来了锦觅?”这里有锦觅的气息。
“姑姑,锦觅是我和梓芬的孩子,她和润玉是不可能的。”太微想起此事“既然您还未去花界,还是不要去了;我知道您想让荼姚有所忌惮,所以才想出认女一事,但我的儿女不需要别人相护。”
龙君宠冷嗤一声:难道鱼儿就不是你的儿女了?
“我知道你对我和梓芬的事不屑理会,但这么多年来,我自认对她初心未改。”太微还说的情深义重“如果你担心荼姚,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让她答应,并且风风光光的接回锦觅;只要姑姑能帮我一下,润玉的婚事我绝不插手,不管他想娶谁,只要你看中了,他也愿意,我都会答应。”
“太微,其实你知道我为何对你做天帝并没有太多阻拦吗?除了廉晁身死、丹朱荒唐这些原因之外。”龙君宠伫立莲花中“你登帝位除了你娶了荼姚之外,与九华州的支持也是分不开的吧。”
“姑姑恩情,太微铭记。”太微点头“是,没有你的支持我坐不到这个位子上。”
“我支持你,更因为你识趣。”龙君宠观赏着满池冰白莲花“可你最近是越来越不识趣了。”
“姑姑!”太微进了半步,也露出一些威严与不悦“姑姑,此话何意?”
“做洛霖的女儿,就是给荼姚面子,也让她投鼠忌器,免得伤着了果子精。”龙君宠未动“你真敢保证荼姚现在不想除她欲后快,不如你和我打个赌吧,如果荼姚没有在你接回锦觅之前对她不利,我答应支持你推荐的人,但若她私下瞒着你欲害锦觅,不管是她是否得手……”
“姑姑想要什么?”太微眯起眼:她用荼姚所为意图染指帝位传承之事?
“我要天界粮仓之权。”龙君宠抬头对他笑起。
太微笑出了声“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姑姑还是如此深谋远虑、安不忘危。”
“你更想说处心积虑。”龙君宠并不掩饰自己的所求“那赌约达成?”伸手。
太微也伸手。
两人击掌,达成赌约。
龙君宠收回手“你啊,和她多年夫妻,真是不了解她。”
“对梓芬她肯定嫉妒,但是锦觅只是孩子,她为何要对锦觅下杀手?”太微不信,笑着摇摇手“姑姑这次输定了。”
也在此刻,龙君宠身上泛出一些光芒,她感应到了,看向太微,嬉笑“你才输定了。”意念回转,离开此处。
……
“姑姑,终于找到你了。”邝露恢复了女装,青裳轻裙,虽素了些但也好看多了。
龙君宠醒转,伸了个懒腰“怎么了?”
邝露对她很是恭敬“您说天黑前就归来,可殿下都得去当值了,您还未归,所以特命我前来寻您。”不知竟在这里酣睡,刚才殿下着急万分的表情她还记得。
“天黑了?”龙君宠抬头“行吧,回吧。”
邝露跟在她身后,低着头。
龙君宠拿出袖中糖罐,吃了一颗,又回头想要给她一颗,瞧她似有心事,垂头而行“嗯?想哪家俊俏少年郎呢?”
邝露抬头,小小否认“没有啊。”
“别不好意思嘛,哪家少女不怀春啊,我年轻的时候也想少年郎。”只是她没勾搭到少年郎,却被一青年郎给‘抓’到了,龙君宠过去勾住邝露肩头,弯起嘴角“你对润玉忠心,就是我璇玑宫的人,放心,有姑姑在,不管谁家少年郎我都能助你拿下,甚至包括傻鸟和我家鱼儿哦。”笑的那叫一个暧昧“说吧,到底是谁啊?”
“姑姑,我是有点担心殿下,你没发现这两天他一直不太说话,好像闷闷不乐的。”邝露观察的很仔细“姑姑,你都没发现嘛。”
“定亲前紧张吧。”龙君宠怎会没发现,就是不愿细想“他去当值了?”
“嗯。”邝露对于她这般敷衍有些小小不满“姑姑,您能不能去看看殿下?”
龙君宠没答她,放开邝露。
邝露不敢再多言。
夙夜星潭。
润玉没有小憩,也没有煮茶,竟然是在饮酒,拿着银质小酒壶喝了一口,酒壶还没放下就被人从后门蒙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一个狡黠的声音传来,故意使坏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除了肆意妄为又喜欢晚上不眠的九华上神还会有谁大半夜的来捉弄我。”润玉任由她蒙着。
龙君宠放开他:没劲,坐到旁边的石凳上“嗯?你喝酒?”什么情况?
“有点冷,所以喝点酒暖暖身。”润玉也看看自己手里的酒壶“一点桂花酿而已。”
“我的桃花醉就不能喝吗?”为什么非要是锦觅的桂花酿?龙君宠下意识脱口。
润玉不动声色,掩去酒壶“姑姑今夜寻我,有事?”
“嗯,有事。”龙君宠有些心里闷“我,是不是挺坏的?”
润玉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是,最会使坏,唯独心不坏。”
龙君宠又露出小兽眼眸,眨眨眼“鱼儿,能抱抱你吗?我心里有点闷。”
润玉见她又无辜又期待的表情,起身,伸开手臂。
龙君宠一头扎入他怀里,将他紧紧抱住,他现在个子高,自己可以蹭他胸膛,别看他瘦了些,胸膛还是挺宽厚的。
润玉环着她,瞧着她跟魇兽似的蹭自己胸膛,并不问她缘由,要说她自己会说。
龙君宠果然说了“我后悔了,当时没阻止你爹对梓芬那般,你知道嘛,其实梓芬会落入轮回是我的失误。”
润玉低头“姑姑?”
过了一会儿,他们坐在桌边。
龙君宠说起了那段前尘往事“那日,我喝了酒,也不知怎么的就晃去斗姆老尼那儿,她不在,我就醉卧在她屋内,觉得口渴,就找水喝来着,然后醉醺醺看到她养在跟前的那朵青莲,我就伸手动了青莲,结果那一瓣就掉落了。”
“所以花瓣误入轮回成为花神梓芬?”润玉认为这事不是没可能。
“我怕斗姆骂我,就把那片花瓣塞在袖中,离开了她那里,然后……我也不知道花瓣掉哪儿了,我甚至想不起来是在哪里掉的。”自己无心之举,结果造成一场悲苦。
润玉想起来“怪不得姑姑也不太去上清天了,斗姆元君来讲经,你也是有远跑多远。”
龙君宠低头不看他,摸着自己的后脖颈。
“所以姑姑格外看重锦觅仙子。”润玉能理解她的用心,但不赞同“姑姑,虽然是你造成了花神梓芬的出现,可她的遭遇都是她自己选择和经历,与姑姑何关?姑姑不是曾对我说,要将自己的天命过得如何都是自己的选择,且既然选择就不用后悔,如果是错的,就想办法弥补,无法弥补就记住这个错误,永不再犯。”
龙君宠握住他的手臂“鱼儿,我知道你介意锦觅和小九那般,也不是对锦觅很上心的样子,不过这个婚约你可不可以先应下来,等我想个法子,让荼姚不敢再对她下杀手,再解除婚约。”
润玉瞧着她握着自己手臂的手“那姑姑答应我一件事。”
龙君宠莫名后脊梁有些发凉“我,什么事没答应过你?”
润玉抬眸,与她注视,笑容温熙“姑姑,不答应?”
“答应,答应你就是。”龙君宠挥散了心里的凉意“好,我应你。”
润玉伸出手,手心幻出湛蓝的龙形。
龙君宠也伸手,手中是赤色的龙形。
两人交换了。
各自的龙从手臂上盘旋而上,变成印记。
润玉这才发现龙君宠手腕上还有一条金色龙形“姑姑和父帝也有约定?”
“一个赌约。”龙君宠狡黠挑眉“他必输的赌约。”
……
翌日。
龙君宠早早起身,倒让邝露有些意外。
“姑姑,早。”邝露这次是青衣圆领袍,很是规整,但难免显得拘谨,不如昨晚的飘纱青裙“您今日怎么这方早……”
“嘘。”龙君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鱼儿守夜归来才睡了没多久,让他多睡一会儿,这夜神之位最是劳累伤神,也只有这尾呆鱼才肯接,待会儿我也种点清霜灵芝,配合上次太微给的雪莲,给他熬点汤羹补补。”
“还真如传闻一般,姑姑最疼大殿,什么都为他考虑到。”邝露心中温暖,她见过独立在星潭边站立落泪的润玉,孤单影只,冷冷清清,在姑姑闭关时殿下在天界真是步履维艰,好在她顺利出关,又有人真心疼爱殿下,甚至只为殿下着想了。
“邝露,等一下你跟我去趟花界,我怕荼姚今日就会对葡萄果子动手,去晚了,我们就只能吃葡萄干了。”龙君宠所以今日才起了大早。
“不会吧,她……”邝露听了龙君宠的猜测却有没了声音:估计天后还真做的出来。
龙君宠耸耸肩“我也希望是我瞎猜,走吧。”正准备离开,只听身后有人走来。
“姑姑。”
邝露回头“殿下,你怎么起身了……”
润玉无视于她的关怀,从她身边而过,朝她身后那人走去“姑姑,大清早要去哪儿?”
“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你这孩子,休息这么少,长此以往很是神伤。”龙君宠心疼的蹙眉“快,再回去多睡儿。”
“姑姑教过我调息休眠之法,所以我睡眠甚好,时间虽然是有些少,但熟睡无梦。”润玉今日又挑了一件有银绣的衣袍,他知道姑姑喜欢他这般穿。
龙君宠拿他无法,不过“这葡萄藤,你还真是爱不释手,天天别着。”不自觉的口吻酸溜溜的。
润玉绚烂笑起,并不答话。